第22章 新的祖训

　　于迟从胡同拐角走出，他就是躲在这里打闷棍的。见自己打中了，于迟又是紧张又是兴奋，他刚出来就见这满地鲜血，人尸横躺的场面。

　　顿时，小少年整个人都傻住了。

　　按照小少年朴素的价值观来说，冯大脑袋打断了老梅叔的胳膊，那他也就该打断冯大脑袋的胳膊，这样就算是报仇出气了。

　　谁知道这下几个眨眼的功夫啊，他义兄就干掉了四个恶人，他一句话都没听见啊。

　　于迟吓得棍子都掉在了地上，他结巴道：“哥……哥……你，你，你杀人了。”

　　于淡揪着他的衣领子，一把把他扥过来。

　　于迟慌的腿都站不稳了，生怕他这个老哥杀心大气，把他一起给宰了：“哥哥哥哥，我是于迟，你看清楚些，我不是冯大脑袋那伙的。”

　　于淡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于迟，于家的独子于迟。”

　　于迟见于淡没有杀昏了头，他才带着哭腔说：“哥，你怎么杀了这么多人？你快跑吧，别待在京城里了，这是天大的官司。”

　　“你看清楚了。”于淡揪着衣领子把于迟扥到自己面前，他用带血的剪刀指着自己右脸上的“X”型刀疤，两只眼睛狰狞着血丝：“永远不要轻易跟人动手，一旦动手，就别让他活！什么道德礼仪，什么江湖规矩，什么武德风范，统统都是狗屁。”

　　“三年，我用三年时间学了最卑鄙最无耻最下流的打法，可我换不回我妈的命，我甚至想不起来仇人长什么样子，我连报仇做不到！别问我为什么杀人，这三年来的日日夜夜我没有一天不想杀人的！”

　　于迟吓得傻掉。

　　于淡拖着他，把他拖到晕倒的冯大脑袋身边，把于迟扔在地上，于淡蹲下来把冯大脑袋的脑袋揪到于迟面前，他说：“记住了，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别让他活！”

　　说完，于淡把剪刀捅进冯大脑袋的咽喉，横着一拉。

　　滋啦。

　　鲜血喷了于迟一脸。

　　“于迟，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第一课。”于淡看向于迟，他不慌不忙地擦着手上的鲜血，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也是于家新的祖训！”

　　地上血泊中倒映着于淡灿烂的笑容，随着鲜血的肆意流淌，那倒映着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变得癫狂……

　　血液最终流到了低洼处，汇成浅浅的一滩，浓稠晃荡映衬着月色。地面上的红色血迹，弯弯曲曲，歪歪斜斜，依稀能看出来“入相”两个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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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医生走出抢救室，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没了……”爷爷脸色煞白，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靠在墙上软软瘫瘫倒在了地上。

　　“老人家，老人家。”护士赶紧上前扶人。

　　正在跟警察讲解伤情和抢救情况的医生也顾不得说了，跑去查看老人的情况：“家属呢，家属，小伙子，小伙子。”

　　于淡豁然起身，第一时间去摸自己右脸上的刀疤。

　　“X”型刀疤还在。

　　刀疤还在！

　　杨元照走过来，说：“你叫于淡，是吧？我叫杨元照，刑侦一队队长，我负责你……你……”

　　杨元照本想说是他负责于淡父亲的案子的，但他话还没说完，却看见这个年轻人突然转头看向了他，杨元照心中莫名一震，后面半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杨元照第一时间就把手摸到了腰后，他想拿枪，可是他是来看受害人家属的，又不是来抓捕嫌疑人的，所以根本没带枪。

　　“师父，怎么了？”徒弟小刘还过来关切地询问，因为他发现自己师父的表现有点奇怪。

　　“没什么。”杨元照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反应有点过于强烈了，但这小子的眼神确实很吓人，他只在那些恶性犯罪分子身上见过，而且还是刚刚实施完犯罪，正是杀性最盛的时候。

　　“你……”杨元照惊疑地看看于淡，又想了想于淡的个人经历，他放缓了语气，毕竟是武术冠军，又刚经历了父亲惨死，有点杀气也正常的，他说：“节哀，嗯……一会儿我给你们安排个心理疏导吧。”

　　于淡问他：“嫌疑人抓到了吗？”

　　“叮咚。”小刘手机响了一下，小刘道：“抓到了。”

　　杨元照对于淡点头道：“已经抓住了。”

　　于淡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网红男正在隐蔽地快速靠近，待到旁边，他赶紧掏出手机喊：“兄弟们，这就是传武大师于林，就是那个被两个小混混捅了十几刀的形意拳大师……”

　　“我曹！”这声是杨元照对于淡喊的，因为他发现于淡已经朝网红男冲过去了。杨元照急上前，情急之下，爪手拿肩按向于淡的肩膀，这是擒拿里面的手法，军警必学。

　　见擒拿手而来，于淡不退不避，反而更加跨步上前，硬打硬进无遮拦，形意拳走的是刚猛之风，硬打打的无论对方是动是静，是刚是柔，我皆是沾着就发，碰着就打。

　　这才能做到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起如箭，落如风，吹风赶月不放松。尚瑞林晚年曾说若自己还有三十年阳寿，那就再打他三十年刚劲。

　　能在一思进，就莫在一思停。于淡直接反冲，肩打一阴反一阳，两手只在洞里藏，左右全凭盖世力，束展二字一命亡。

　　杨元照感觉就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牛冲撞了过来，他根本拦不住对方，手指触碰对方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像是摸到了铁块，手指头疼的厉害。他知道自己再待在这条路上，就像是拦住发疯野牛道路的人，早晚得被活活撞飞。

　　这就是于淡脚下的趟劲，形意拳讲究“去意好似卷地风”，指的就是脚下行步要卷地如风，不仅快更要猛，要走的像铁犁翻地一样，劲大力实，拔地而起。

　　网红男都顾不得偷拍于淡父亲了，而是把手机对准这边，直播间里瞬间满屏飘“6”。

　　先前杨元照下意识都想去摸枪了，现在情况更加危急，他心中紧张，便用出了曾经学过的，但已经被禁用的招式--黑龙十八手。

　　青龙探爪。

　　杨元照左手横挡，右掌直扑于淡胸腹之处。

　　于淡以形意猴形应对，脚下趟步晃闪，身以猴形，右手叼开杨元照的右掌，往下猛地一拉，似一只灵活的猿猴手挂树枝，老猿坠枝。

　　拉下对方一掌之后，于淡左手下意识就想去戳眼。猿猴坠枝的目的就是拉下果树的枝条，而后用另外一只手去摘取果子。

　　杨元照顿时心中大骇。

　　临到的时候，于淡停住了手，这一戳，他停下了。

　　杨元照赶紧矮身一躲，钻入于淡怀内，双手攀上他的胳膊，胸腰腹齐使劲，杨元照怒目圆睁，身上青筋齐爆。

　　怪蟒翻身。

　　他要背摔于淡。

　　可真等上劲儿了，杨元照才发现自己像是拉船的纤夫似的，后面坠着万吨巨轮。而后他腰身往前一挺，是于淡，于淡在他腰部按了一把，他背摔失败了。

　　于淡绊腿向前，反抓杨元照手臂。

　　背摔！

　　杨元照顿觉自己像是个破麻袋似的飞了起来。

　　“精彩！”网红男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是冲他来的，甚至感觉自己要涨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