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
“!”约!
“?”几点?
“↓”下班。
“。”ok。
“。”OK。
约人出来就是这么简单~
酒后重逢,一家看名字像是解酒但实际就还是喝酒的地方的小酒馆。
伴随着“哔哔,滴滴滴滴”的音效声,锁好车的庄承轻车熟路地进门走到离门最远的昏暗角落,在某人对面落座。
纪某人推过来一个杯子,继续一言不发,清秀的面容在酒馆摇曳的灯光下显得竟有些深沉。
“怎的?失恋?失业?还是失心疯?”庄承吨吨吨灌下半杯清水,陪坐了几分钟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半开玩笑的试探了一句。
抿了一口清澈透明的杯中物,纪然很是认真地跟他对视,“都不是,我就是有点子纠结,想找你聊聊。”
庄承摆出严肃脸点头以表认真,并示意,“请开始您的演讲。”
纪然却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码了码桌沿摆的多余杯子,然后拎出三个,摆成了一排,思考了一下如何组织语言,才看向对面。
“你说嗷,如果有三份工作摆在你面前,”纪然边说边依次指向每个杯子,“一钱少事多但是离家近;二钱多事多离家远;三钱多事少离家近。”
那你看看我选最后一份是不是理所应当的。最后一句话纪然还没有说出声,庄承已经懂了,肯定状大点其头,意思大意是没毛病啊让我我也这么选。
纪然长叹一声,“是吧是吧我也得很合理啊,但是妈就是不理解。”
看给孩子委屈的,啧啧。不对,此事必有蹊跷,庄承俩大眼一眯,咂摸出异样。
“那么问题来了,请问,你找了个什么活?”
“就,怎么说呢,是个只上夜班的活。”纪然挠了挠脸颊,吞吞吐吐。
本来还在看纪然把仨杯子挨个码回去摆整齐的人露出狐疑,追问:“几点到几点?”
纪然坐直了点,眼睛亮亮,一副觉得自己捡到便宜的样子。“晚 11到早 7,妥妥八小时工作制。”
“?不是谁家好人这个点还上班?”庄承觉得这个傻子绝逼被坑了,“工作内容呢?”
“巡逻+看门,正儿八经的保安。”
“什么门?”
“就,单位大门啊。”
“就这?”
“是吧是吧是不是很轻松(╹◡╹)”
“大学毕业第二份工作就直接干保安?你这事业规划领先人家三十年啊!”庄承无语凝噎,但想了想觉得不对,纪然这小子是懒了点佛了点,但家里不支持肯定不是只因为工作是保安,所以,“工作地点呢?”
“emmm,咳,莽山。”纪然眼神飘忽起来。
“……哪个莽山?”
“咱这地儿不就一个莽山嘛。”
“你他喵别告诉我工作单位真是个殡仪馆啊?!”
“诶嘿猜对了。”纪然心虚一瞬但又继续一脸兴奋地叨叨,“你看看,人家工资稳定五险一金都有环境安谧还提供住宿,除了吃的要自己做但据说给提供厨房厨具诶,我觉得我能直接干到退休,真的是完美切合我想找的钱多事少离家近的要求的理想工作了。”
庄承都要气笑了,把剩下半杯水吨吨干完,杯子往桌上一拍扭头就走。
对面正准备跟知音碰个杯寻求肯定的家伙又呆又惊∑(O_O;),手里握着的水杯都忘了放下起身试图拦截。
带着怒气庄承大步流星几步就走出店门,但上了车又没有发动,只把手机在中控台架好。
果不其然,没等几分钟就看到了纪傻子来电。
被侍者拦下交还水杯顺便结账后才得以脱身的纪傻子然目光如炬扫射四周。哦豁庄承看来又换新座驾了,纪然挠挠头放弃。改成 w信语音呼叫。
街对面不远处一辆崭新的红色越野车突然亮起双闪。
“还好还没点酒嗷,不然就成酒驾了。”老老实实坐上副驾顺便给自己捆好安全带,纪然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庆幸。
“原来还有人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种职业叫代驾吗?”得到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这回轮到纪然无语凝噎了。
噎了两秒,纪然还是顽强的选择继续之前话题。“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被意义不明的视线盯着看了良久,投来视线的人才勉强开口回应了一个哦?
深呼吸,又缓了口气,抠抠手指,又舔了舔感觉有点干的下嘴唇,小动作做了一串还是没想到更合理的说辞,纪然选择摆烂,“反正我想好了,下周一就去面试。”
回复他的还是一个哦。
“庄承。”纪然声音又低了几分。
驾驶座的庄承依然保持盯着隔壁座头埋得低低的人的姿势,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哼?
纪然索性也侧过头跟他对视。抿了抿嘴,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我之前的工作其实也挺好,就是不管住宿,但是我现在又没地方住。那点工资再租房就没剩多少了,压力太大,而且,”他扭回头,垂着眼揉捏了会儿指头,才继续开口,“你知道的,那儿已经不是我家了。”
庄承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是选择了闭麦。
对方却像看得到一样扭头跟他对视,还是眉眼弯弯的模样,“那不一样的,庄承。”他笑着又重复了一遍,“那不一样。”
这次先移开视线的变成了庄承,他在储物箱掏了掏,单手从烟盒磕出一根烟来,但只是叼着,眉头紧蹙。
“哥,你信我,我真不是为了逃避。”
庄承觉得自己有被吓到,连叼着的烟都差点被他这一声好久没听到的哥吓掉。赶紧把烟胡乱揣起来,故作镇定的清了嗓子,“那,那你找这种工作除了住宿还图个什么?”
“图…图清净?”
你这语气不确定到一听就是现编的喂。庄承板着一张臭脸内心狂翻白眼。
纪然也知道糊弄不过去,干脆开始耍赖。“反正我有我的原因,正当理由,真的,哥,你信我一次呗?”
我信你个鬼。被糊弄对象一脸脏话,又骂不出口,憋屈得很。
“哥?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嗷?”被用脸骂了一顿,纪然发动技能得寸进尺。
庄承恨恨地磨牙,不想搭理傻子,冷着脸发动车子,“今天太晚了,还住我那。”
“哦。”纪然自觉地开始搜索他家附近能点的夜宵。
车内静了下来,只机器运转的声音伴着两道呼吸声,间歇还有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声响。
“庄小然!你又在我新车吃东西!”
“那我饿了,宵夜点什么还没想好,哥你想吃什么?”
“吃炖猪脑!”
“你好毒居然骂我是猪!”
……
有谁气急败坏的嚷嚷打破了安静,还是谁小声的抱怨,一道随车影渐行渐远。
莽山殡仪馆
已是凌晨 1点半,自从夜班工作人员 11点下班离开后更显静谧安静的环境在地点的衬托下又多了一丝诡谲。
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焚化间大门从里面被推开,一个身影从内慢慢踱出,四肢僵硬到像还未驯服,下台阶还差点左脚拌右脚摔个狗吃屎。
一个听到动静正从不远处办公楼奔来的灰衣人看着这一幕无语地放慢脚步,但还是又上前扶住来人。“老板。”
被称为老板的人灰头土脸,连上衣都是破破烂烂的,上面满是灼烧过的痕迹。
长出了口气,又咳了两嗓子,殡仪馆老板荀笙放心地把自己挂在灰衣人胳膊上,摆了摆手示意起驾。
“小司子,挂的招聘信息今天还是无人问津吗?”荀笙声音嘶哑。
“有人,下周一会来面试。”
荀笙闻言直接跳了起来,瞬间感觉腰不酸腿也不疼了。“真的?”
“嗯。”宓司收回手,拍了拍自己身上被蹭到的灰。
嘴角弧度越咧越大的荀笙嘿嘿地笑声在空荡荡的院内回响。
“小司子,等周一那天我要亲自去面试!”
“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