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秋白

　　仲春时节，大泽山下。五个人护着一辆装有货物的马车，缓慢前行。车上插有旗帜，上面写着：鲁山派。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申远师哥，林师叔干什么去了？咱们要不要等等他？”申远回头望了一眼，小声说道：“少钦师叔要给云罗姑姑买礼物，让咱们先走。他骑着马一会就赶上了。”

　　道旁埋伏着一伙人，盯着马车慢慢靠近。

　　申远等人正往前走着，忽听前面一声呐喊，道旁窜出二十几个持刀劫匪。申远一惊，赶紧带人护住马车。那伙人也不搭话，冲过来直接动手。

　　申远打倒了两个，眼见对方人多，又望不到林少钦身影，心急如焚。一个同伴受伤倒地，劫匪正要上前砍杀。申远赶紧过去救了，情知货物已经保不住，再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忙招呼撤退。劫匪并不追赶，高高兴兴赶着马车进了山。

　　申远等人聚到一起，相互察看伤势，焦急地往来时的方向张望着。

　　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那人二十多岁，手里提着一杆长枪，惊讶问道：“你们怎么站在这？马车呢？”申远说：“师叔，我们被人打劫了！”林少钦一惊：“打劫的人在哪？”“往那边去了。”

　　林少钦举目望了一眼：“我去追回来。申远跟去赶车。其他人在这等着。”说完，纵马追去。申远提着刀，远远跟上。

　　进入大泽山，骑马追赶了一阵，没见到人影，林少钦担心错过了，放慢速度，犹豫着该往哪找。

　　一个喽啰从树丛后转出来，拿着刀问道：“你是谁？”林少钦见他只有一个人，并未放在心上：“马车在哪？说出来我可以不为难你。”那喽啰说：“哪有你这样问人的？先跟我过几招，打赢了我就告诉你。”林少钦不禁冷笑：“那我便换个方式问你。”说着，慢慢把长枪提起来。

　　那喽啰竟然不怵，忽然往前一冲，举刀向林少钦砍来。这一刀来得太突然，完全出乎林少钦的预料。林少钦一惊，慌忙闪身躲过。那喽啰绕过马头，又是一刀。林少钦提枪架住。那喽啰接连砍了三刀，弄得林少钦有些忙乱，不禁惊喜道：“我这么厉害了！”

　　林少钦跳下马，将长枪施展开来。那喽啰叫道：“好厉害！我走了！”虚晃一刀，转身窜进旁边的树丛里。林少钦提枪追赶。那喽啰跑得倒快，七拐八拐不见了。

　　林少钦正自气恼，忽见前面崖顶有座木屋，料想是那喽啰藏身之处。提枪走过去，大声说道：“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了！”

　　就听里面有人说道：“阁下有缘到此，何不进来说话？”林少钦一愣，用枪尖慢慢拨开门扇。只见里面坐着一人，身上裹着被子，披头散发，看不清脸。

　　林少钦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里面那人说：“我就住在这里，是阁下前来打扰，反说我装神弄鬼，是何道理？”林少钦一时无语。

　　里面那人问：“阁下是什么人啊？”“鲁山派林少钦。”“鲁山派听说过。林少钦……没听说过。”“你在这荒山野岭孤陋寡闻，不知道鲁山双杰也很正常。”

　　里面那人笑了一下：“阁下既是鲁山派的人，为何会屈尊到此？”林少钦说：“贼匪劫了我们的货物，我一路追到这里。”林少钦警惕地左右张望着。

　　“原来如此。”里面那人拿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

　　林少钦问：“你住在这里，可知贼匪的巢穴在哪？”里面那人慢慢放下茶杯：“要我看，你也不必找了，尽快下山去吧。”“你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斗不过他们，拿不回货物？”“你若有那个本事，又何必叫他抢了？”“只恨我当时不在。我若在，他们岂能得手？”“你怎知劫匪中不会另有高手？他们下山也未必倾巢出动。”

　　林少钦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再听你啰嗦！你只说贼匪的巢穴在哪，我自有本事夺回来！”里面那人说：“我最后劝你一句。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做事从来不讲规矩。你若非要冒险，从此往北。恕不远送。”林少钦转身离去。

　　骑着马，向北走了三五里，果然看到一座山寨。

　　林少钦上前叫阵：“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就说鲁山派林少钦前来讨要货物！”

　　一会有人出来，领头的是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出了寨门，大咧咧叫道：“是谁在那里叫喊？”林少钦拿着枪双手抱拳：“鲁山派林少钦。恳请寨主赐还货物！”旁边有个喽啰说：“这是我们二当家的。”二当家的扭头骂道：“要你多嘴！”

　　二当家的名叫赵川，对林少钦说：“那东西是我们劫的没错。东西到了山寨就是老子的。你可以走了。”林少钦说：“我们只是从山下路过，对贵寨并无冲撞。还望二当家的高抬贵手，将货物赐还。”“哎我说你，听不懂人话怎么的？东西到了山寨就是老子的。趁着老子没发火，赶紧滚！”

　　林少钦强压怒火：“鲁山派与贵寨向无纠葛。还望二当家的看在鲁山双杰面子上，将货物赐还。”赵川说：“什么鲁山双杰，老子没听说过。”回头问：“你们听说过吗？”众喽啰纷纷摇头：“没听说过。”“难道是鲁山双截棍？”众喽啰哄笑起来。

　　林少钦哪受过这般屈辱，手握长枪怒视着众人。

　　“哟呵，还想动手怎么的？”赵川手拿棍棒，看着林少钦。林少钦冷冷说道：“林某好话说尽，二当家的还是不肯归还吗？”

　　“还什么还？老子先把你打成货物！”赵川抡棍棒打来。林少钦长枪一扬，将棍棒荡开，接着横向一扫，正抽在赵川耳根上。赵川惨叫一声，摔倒出去，已经不省人事。

　　众喽啰见二寨主被人一棒打倒，顿时慌乱，纷纷逃进寨子里，关上寨门。

　　林少钦不屑地看了看，从马上下来，提着枪走向赵川。

　　躲在寨子里的喽啰忽然发狠，一杆杆标枪从寨子里掷出来，直飞向林少钦。林少钦大惊，慌忙用长枪拨打。眼看标枪飞来不断，林少钦将赵川提起来，抓在身前遮挡。众喽啰纷纷停手。

　　林少钦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便将昏厥的赵川往马上一搭，飞身上马，迅速离去。众喽啰在寨子里大声呐喊，又不敢出来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