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有话好好说

　　蓝星。

　　大邑市，雾山。

　　密林深处雾山山腰上，静静地坐落着一座破败的道观，屋后的山壁与墙壁近乎连成一体，看起来摇摇欲坠。

　　道观简陋，却也供奉着不少道家神话名人，供奉的案板上放着酱油、米粮，不像是当做贡品使用。

　　神像之下，一相貌清秀俊雅的小道士手掐三根清香，正虔心祷告，随意挽起来的道簪，加上几捋肆意垂下的青丝，平添几分潇洒不羁。

　　“师傅，您要在天有灵，就丢点神通下来，起码来个点石成金，再没收入，每日香火都得断了。”

　　对着神像鞠了三个躬，王野转身，将仅剩的三根清香插入师傅的牌位前。

　　心里默默叨念着，三清老爷在上，您辈分大，徒孙多，这么点香火就别跟我师傅抢了。

　　提走案板上的酱油、米粮，拖沓着脚步走向灶房，王野愁的俊脸拧成一团，最后一点钱也花完了，这点粮食顶多撑一周，再没进账…就只能还俗，回家继承上亿家产了。

　　心中想着事儿，王野手上活也没停，尽量将米粥熬的稀些，这样能多顶几日。

　　“小道长，小道长在吗？”

　　观外，娉娉走来一女子，一袭古代白色长纱裙装，头上扎了两个小笼包。

　　来香客了！王野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在呢，在呢。”

　　迎到跟前，见女子打扮，王野愣神，虽然都2121年，早就实行穿衣自由，可COS白素贞这么考古的人物，还是很少见的。

　　“女居士，有什么事儿吗？”

　　期待的看着女子，王野祈祷，最好是来寻他做法事的，实在不行，上个香，添点香油钱也行。

　　“好帅…”被王野俊俏的面孔，看的心跳加速，女子红着脸，呆愣半晌，忘记回话。

　　王野对此习以为常，大多数女居士见到他，都是这副模样，走到一旁将青菜摘了，按照经验，这情况还要持续一会儿。

　　“啊，小道长，失礼了！”

　　女子捂着脸，双腿微曲，对一旁静立的王野，施了一礼。

　　“没事，女居士有什么事儿吗？”

　　王野严肃问道，不露表情。这女居士承受能力太差，不能再刺激她。

　　“小道长，您还记得后山山洞的那条眼镜蛇吗？”女子抬眼，含羞带怯的看着王野。

　　王野茫然，什么意思？

　　“那一天，乌云蔽日，电闪雷鸣，小女子刚刚渡劫，奄奄一息的躺在山上，是恩公轻轻将小女子捧起，放在柔软的草丛里…”

　　随着女子讲述，王野隐约记起来点片段，那天天气异常，本来晴空万里，忽然就电闪雷鸣，上山采药的王野连忙下山回道观，路上碰到一条眼镜蛇拦路，他随手就用棍子挑飞了。

　　“好香啊！恩公，您说，咱们的孩子，叫许士林怎么样？”女子猛嗅了一口空气，满脸荡漾。

　　王野：“？？？”

　　不是在说眼镜蛇的事？

　　怪异的打量着女子，王野怀疑这女居士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臆想自己是条蛇精就算了，你一黑蛇，为什么穿一身白衣服，我姓王，你让我孩子姓许，是不是多少有些过分了？

　　“女居士说笑了，贫道已经出家了。”王野微笑拒绝，一本正经。

　　虽然他出家的道门不戒荤腥，不戒女色，但不妨碍他以此为借口，拒绝众多好心居士姐姐想要领养他的要求。

　　“恩公，不愿娶我？”女子面若寒霜。

　　王野挂着矜持笑脸，还在思考怎么措辞，才不会伤害这女居士。

　　“许仙，你果然是负心汉。”

　　女子悲愤咆哮一声，忽然化作一条黑色巨蟒，蛇身缠住王野，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他吞下。

　　“我艹，真特么是蛇啊，等等，我干了啥，就成负心汉了！”

　　王野死死撑住巨蛇的上下颚，不让它合上嘴，心中疯狂默念多年所学，正义，友善，和谐，敬业。

　　师傅，你坑苦我了，不是说相信科学吗！

　　我要被蛇强了，还特么是只精神病蛇啊！

　　“叮…场景符合，签到系统激活，任务发布。”

　　“绿色任务：凶地“千年古刹”签到，签到奖励：百年桃木剑（碧瓦朱门古树遮，山中石洞放烟霞。道人月夜逢枯木，触手惊知是大蛇。达成条件：1，千年古刹√，2修炼＜100年蛇妖。√）”

　　“任务条件达成，是否签到？”

　　机械的声音响起，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张面板。

　　“签到？什么？”王野懵圈，这什么东西？

　　“绿色任务：千年古刹，签到成功，奖励发放。”

　　“吼！”巨蟒一声惨叫，王野手中忽然多出一把半尺长的桃木剑，因他双手正撑着蛇嘴，这剑身直直的捅在蛇口中。

　　大蛇吃痛，蛇身收紧，王野感觉骨头都要被绞碎，狠狠心，他忍着剧痛一不做二不休。

　　一手撑着蛇口，一手抓着剑柄上上下下搅动，大蛇痛的蛇头狂甩，蛇尾抽的四处啪啪作响。

　　王野终于脱身，却不敢松开剑柄，腾空挂在蛇头上，跟着巨蛇的摇摆，被甩的头晕眼花。

　　一咬牙，他手中用力，双脚向下一蹬，“刺啦”巨蟒整个下颚被划开，王野也跌落在地上。

　　即便如此重伤，这巨蛇也没有死亡，蛇身在地上扭曲翻滚，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被抽打几下后轰然倒塌，扬起一地的灰尘。

　　巨蛇也终于不再挣扎，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一对竖瞳直勾勾的盯着王野，语气幽怨，“你有没有那么一刻，真心爱过我？”

　　握紧桃木剑，王野神色迷茫，这蛇妖怎么回事？都快死了，还想着这些！难道自己上辈子真是许仙，做了什么对不起蛇的事？可它也不是白蛇啊！

　　没有得到回答，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蛇眸滑落，蛇妖绝望的闭上眼睛，终究是错付了。

　　“爱…过。”

　　王野犹豫开口，还是不忍心，哪怕是骗她，也好过让妖带着遗憾走，虽然自己什么也不记得，可不妨碍他为上辈子作的孽还债。

　　蛇眸猛的睁开，一双竖瞳迸发出惊喜之色，又缓缓消退，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哎…”叹了口气，王野走上前将蛇妖的眼睛合上，那里全是他的影子。

　　抬眼扫视四周，王野扶额头疼，整个道观已经一片狼藉，年久失修的墙院成片倒塌，不修是不行了，可是囊中羞涩的他，哪里有钱去修。

　　还有这蛇尸，该怎么处理…

　　掏出手机，王野对着蛇尸拍了张照，发到大邑市道士群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妖精都出现了，这道士里出几个真天师，也不奇怪了。

　　“哟！这不是雾山那只神经病小蛇妖吗？成天当自己白素贞，见一个好看的男人就喊许仙，我就说它迟早被人弄死。”龙虎山上张小仙。

　　“道友，您这妖丹卖不卖？蛇皮，蛇肉我也收。”二道贩子郭大爷。

　　王野黑沉着脸，握着手机的手指捏的泛白，死死盯着龙虎山张小仙的那句话，“成天当自己白素贞，见一个好看的男人就喊许仙”。

　　“呸，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