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不要思考!思考这些事情只会让你觉得不幸!
我被人如是劝说着,可是大家都知道我的倔脾气,倒也不会真的有人替我着急,过场嘛,大家都懂,自然不必刻意赘述。
玫瑰的肆虐,像极了染血的绷带,触目惊心,我被这样的一片花丛包裹起来,白砖的界限困住了我,使我远不能到达花丛—事实上,我可以到达—但铃医生告知我最好不要这么做:玫瑰很好看,那是无情换来的,还有,不要再“粉饰”自己的行为了,只是疗养院周边太枯燥了,院长大人自己便种了她喜欢的花罢了,从未有人想要把你囚于此时此地,这么做会影响我院的风评。
我是半推半就来到这里的,医生的话并不是诳语,在我陷入了最糟糕的深渊的时候,我打听到了关于这个疗养院的传说,那段调查疗养院的时光一直吊着我的半条命,好在最后我要回了自己的这半条命,在调查清楚这个疗养院后,我踏上了终途,望向那个曾经无比幸福的小屋,我留下了我的眼泪和你。再也不要来“折磨”我了
我很难记得我是如何到达这里的。
我没有太多探究缺失记忆的念想,感知这个新的世界对我来说已是令我忙的不可开交。
我必须说,这个世界的一些理论就算放在原界都是具有可行性的。
理论认为生物细胞可以通过定向刺激而高度活性化,细胞活性基于不同基因的表达可以赋予生物独特的特殊能力。而在新界当中,这个现象在古代被定义为魔法,而在现下,对原理的深度探究,导致人们不再将魔法视为一种神力,便只是一种能力而已。
这个世界的工业大厦是建立在活性理论之上的,所有工业基础都运用了这个理论,新界的生物医学非常发达,这是完全可以推论得出的。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有威胁新界的安定的事物-异能病。
这个疾病会导致病患细胞活性化高度异常,并向外大量释放活性因子,其特征是病患的能力被持续激活,细胞高度活性会导致加快细胞新陈代谢,从而加速衰老,患病的人会在短时间内急速衰老,H市作为第一例患者出现的城市,立刻对其进行了取样研究,研究结果表示在异常活性的细胞中抽取到了异常含量的mRNA,对于RNA的异常表达,H市疾控中心发现这个病因是基于Mgic基因的唤醒而,这段基因起到解除了抑制细胞活性的酶的作用,并释放了大量受体,使其他细胞的Mgic基因被唤醒从而引发机体内的雪崩反应。
这样的病患体内不仅有大量致病因子,并且还会通过汗液,唾液释放大量信息素,诱导其他个体产生异能病。所以H市理所应当的遭受了沉重打击,仅有1/4的人口幸存下来,3/4的人口被隔离起来或灭杀,虽然对于H市的极端行为,中央政府和国际对其表示了强烈的谴责,同时对于H市为世界公共安全作出的惨烈贡献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在疫情爆发之后,各国政府派遣了大量科研人员前往H市,力求研制出治疗异能病的解药。
好景不长,各国都开始陆续出现这样的病患,毫无征兆,毫无传染源地出现,民众开始恐慌,纷纷开始向外逃亡,该国公权受到沉重打击,也令多数国家政权动荡,好在H市及时公布了最新的研究进展,对于异能病尚无治愈的可能,但发现了异能病存在可辨别的潜伏期,发病期和寻找到了监测异常细胞活性的手段以及研发出一定程度上抑制传染性的药物。在这一重磅新闻发布之后,民众才平静下来。
对于研究进展的汇报,其主要内容大致有在潜伏期已经出现细胞异常活性化的现象,但是并未引发雪崩反应以及不具有传染性,这个阶段,细胞异常活性化的程度大致在1%-2%。在发病期,这个比例会急速增加,同时开始具有传染性,需要一直服用抑制传染性的药物,对于末期患者而言,抑制传染性的药物作用很小,只能依靠隔离;对于监测手段,则采用细胞探测仪进行测定分析,检定正确率在97%以上;而药物只能抑制信息素的分泌无法延缓发作;患者寿命一般在5-10年,从潜伏期发展到发病期后,患者平均寿命在6-8月。
新界的如今,仍在使用H市的相关成果,而H市也已经独立于世界任何国家,成为了科研圣地。
我所在的疗养院就是为容纳这样的患者而设立的,在这个疗养院的每个人都必须佩戴一个金属手环,这个金属手环中有监测细胞活性化、注射抑制能力的药物、定位、注射即死药物的功能。离开电子围栏指定的区域或未经授权的使用能力会被立刻注射即死药物,想要离开疗养院就必须取下手环,手环启用状态下为锁定模式,佩戴者无法自行取下,须由院长授权,下放密钥,由护士使用钥匙+密钥才能解锁。
新界当然会存在免疫者,但是这样的免疫者也没办法使用能力,她们基因上缺少Mgic基因,虽然不会感染,但是也没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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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外的继承了这里的某位病患的身体,说来也是幸运,尚在潜伏期,但是潜伏期是不用被送到疗养院来的,也就是说,原主是自愿来到这里的。
望着玫瑰,我抚摸着手环,感受着触感的真实,一个护士在我后面悄悄拍了我一下,然后用一种很俏皮的语气说:“B47你在想什么呢,全院就你病症最轻,还不来帮我干点活?”
“小白,你吓我一跳,整天在院里养着怪无聊的,再这样下去人都要烂了,有这时间出去玩玩多好嘛”
只见少女捂住嘴咯咯地笑,“难怪院长说你是个痴情的人嘞,自己当初求着院长要进来,现在又嚷嚷着要出去?”
“我可没说离开疗养院,而且这里不错,我为什么要离开呢?我本来就无处可去了,这里大抵是我最后的地方了”
少女见眼前这个人的怅然,又笑起来,“你啊,有时间郁闷,有时间做梦,就没时间帮我干活,走了,别坐那了”
我感到手被牵起,倒也没了理由停留此处。
小白总是一如既往的认真负责,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袭白衣遮住了她的粉色上衣,因为忙得不可开交而迷乱的发丝,因为不停走动而摆动的长裙,在我目光的不远处中就是这样一个娇小身躯撑起了疗养院的一方天地。
“B47,你别干坐着了,来帮我清理下A区的垃圾。”
“哦……哦!”小白身后的我不断变大,视角由远及近,就算我走到她后面,也完全没有警戒。
这个女孩子啊,总是对别人充分的信任!“我来帮你弄这个吧,这箱注射液看起来很沉”
“行啊,能力抑制剂本来是高密度活性剂,所以就稍稍有些沉”
“原来能力抑制就依靠过度激发活性,它是如何运作的呢?”
“过度透支的活性没有通过渠道释放就会被下意识通过血液循环释放出去,然后细胞就会陷入疲劳状态,从而达到抑制能力的效果”
“当然这也凭依基因决定,就比方说A区的某位患者的能力是热能,那这个能力首先就可以操控自身热量变化。其次随着能力开发可以影响到外部环境,当然,这也是凭依活性程度而谈的理论。”
均衡永远是必不可少的特征,说来我已好久没看到铃医生了,这是不是均衡教义中的一部分呢?我不太清楚,从我取得这个人的记忆时,除去原主入院之时被铃医生交代了一些事宜以外,再没有见过了。于是我对于这个人的全部了解便只是从小白和院长口中获取到的零碎信息,一般来说,正式入院之前都是要做好相关的备案登记,治疗方案也会随着能力特性而灵活变化。都是因为这样才能有效延长病患的生命,大多数人也已经摆脱了急速老化的命运,只不过却仍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老化,患者如今的生命已经可以延长到5-8年了,传染渠道被限定在疗养院之中并且传染力被有效控制了。社会对这样的患者的恐惧减少了许多,甚至出现了关怀这样的患者的基金会,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乎这样的人,不过,能出现总归还是说明社会能够逐步接纳这样的患者,说不定,若干年后,人类真的能够创造可能性,那么患者们回归社会便也是指日可待了。
“琪琪,你想什么呢,我们已经到了哦”
声音涤荡了我的灵魂,让我的澎湃重归平静,我的魂儿总会归回躯壳。也是在我恍惚的时候,我们已经把药剂搬到了护理区,只是我走神导致走过了,这才招致小白的呼唤。看着她拿出药剂注射进手环的样子,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真的很难不让我动心,哪怕我现在是女儿之身,我也依旧会被她那开朗活泼又有原则的人所吸引——你总是这样对谁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