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直直地透过窗子,洒进屋内的长条桌上。
略微晃眼的光,却并没有影响到正在案头看东西的罗池。
他扶了扶让自己看起来很颇具文学涵养的金丝框眼镜,手中捧着一幅泛黄褶皱的画卷。
画卷看起来破旧,好像轻轻一动便会随时化作飞灰。
罗池的确很小心,这卷挖掘自原野时代的古卷其实是一块兽骨,经考研发现,这是一块鹿头骨,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薄如蝉翼。
甲骨上是刀刻的瘦长象形文字,那深浅的刻痕像是浸透了岁月的痕迹。
此刻,罗池正凝神望着甲骨,看着上面的文字。
那一个圆圆的脑袋,一条主干,左右两条枝干,下边两条枝干的……就是人吧。
那一群人围在中间的簇状物是什么?
这物肯定就不是人了,一群人对着它顶礼膜拜,很是虔诚。
莫非这是火?
原野时代,火是人们的希望与信仰。
罗池明知故问:
“何为火?”
……
“吼吼吼……”
寂静的树林中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惊惧吼叫,全体原野人都停下了手头中的事务,警惕地四处打量,哪怕现在已经是深夜,哪怕现在正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在避风的大石块后,罗泰“乌拉”一声钻了出来,眼底一片兴奋:
“为何发出警报,哪里有敌情?”
但很快,一脸兴致盎然的罗泰被提起来,扔回了背风的石块后。
“罗泰,今天风很大,不准出去捣乱。”
母亲非常严厉地提醒道。
原野人的衣着其实是非常单薄的,粗略缝制的兽皮无法遮盖住他们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罗泰听闻母亲的话后悻悻地撇了撇嘴,母亲总是阻挡他的冒险活动。
这时,原本在大树上呼喊的原野人从树上滑下来,跑到人群前:
“族长他们带着猎物回来了!”
紧张的氛围一下子松懈了下来,部分原野人悄悄放下手中紧握的长矛。
“族长万岁!”
“战士们万岁!”
“肉食万岁!”
人群在欢呼,有的人还跳起了古怪难懂的舞。
而躲在石块后面的罗泰却一脸丧气,不由得抱起身边的宠物,一只幼年猴子。
他并不喜欢吃肉,他觉得那种食物很血腥很腻味,还不如和罗二一起吃果子。
罗二,便是小猴子的名字,罗泰给起的,表明这只猴子既是他的宠物,又是他的弟弟。
族人们迎了出去,欢迎狩猎成功的勇士们。
这些英勇的战士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杆木制长枪,枪头带着血迹。
今天的收获,是一只鹿。
族人们很快便开始分食了,原野上并不每天都能吃到饭,在今天之前他们已经许久没有食物进肚了。
罗泰谢绝了妈妈叫自己吃饭,带着罗二从另一边溜走了。
“咱们去吃点苹果吧,我实在不想吃那腻死人的肥肉。”
此刻,狂风依旧,天空上偶有银蛇狂舞。
罗泰带着罗二在轰隆隆的雷声中,来到后山。
这里有着几颗果树,还有这爬树小能手罗二摘果子。
但是还没有到达果树旁,罗泰就突然觉得不对劲,立马撒腿往回跑。
身后也立马传来奔跑声,罗泰往回瞄了一眼,一匹眼冒莹莹绿光的狼追在身后。
闪电频闪,在山间的路上,一个少年拼命奔跑,一匹饿狼奋力追赶。
这个画面极具画面感,但是却又很现实,一匹饿坏的狼,一只想活命的人。
按理说罗泰是觉得跑不过一匹狼的,但好在他对地形比较熟悉,而且还有挂在他肩头的罗二时不时用长臂捡起地上的石块向后掷去,以阻挠饿狼的追击。
快到了,快到了……
只要在转过一道弯,便要回到人族的聚集地!
罗泰喘着粗气这样想着。
但好巧不巧,他目视着前方,却被身下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跌倒在地。
他立马爬起来,转身回望。
饿狼作势欲扑。
此时,一道穹雷响彻天地,冒着紫电的雷鞭无情地像大地劈来。
罗泰身旁一棵树就被劈了个正着,树木顿时变得焦黑异常,还断裂下几截粗壮的枝干,上面燃着星火。
饿狼明显吓坏了,夹着尾巴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罗泰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发誓再也不独自出来了。
匆忙赶回聚集地,他发现族人们都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
罗泰急忙跑上前去,只见之前捕杀的猎物上满是焦痕,而其下的草上却燃起了火。
“这只猎物被神雷击中了!”
“上天看上了我们辛苦捕猎的食物!”
“食物变黑就无法再吃了!”
“……”
族人们七嘴八舌,议论不停。
罗泰也蹙着眉,不过他却在食物上闻到一股浓郁的奇异香味。
他小心翼翼地扒开食物外表的焦层,里面是鲜嫩的熟食。
这是烤熟的食物!
没有血水,没有刺鼻的血腥味,而是扑鼻的鲜香。
罗泰忍不住咽了口水,撕下一小块肉塞进嘴里,随即眼睛都亮了。
好吃!
他立马招呼族人们也来尝尝。
族人们将信将疑,撕下块肉来塞进嘴里,然后眼睛也亮了。
“好吃诶!”
“比平常吃的都要好吃!”
“这是上天的恩赐!”
“……”
这是怎么回事呢?
罗泰疑惑,是天上神雷让食物变得更美味吗?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望想了食物一旁的干草上,正随狂风舞动,好像随时会熄灭的星火么。
直觉告诉罗泰,是这个东西让食物不再有血腥气。
“这是什么?”
狂风中,野火奋力燃烧,努力伸展,映照的少年眼眸熠熠生辉。
“这是……火。”
听闻少年的话后,族人们再次躁动了起来。
“这是上天降下的神火!”
“神火万岁!”
狂风呼啸的原野上,一群原野人围着篝火,跳起来不知名的舞蹈,像是陷入了狂欢。
……
“何为火?”
罗池推了推眼镜,自问自答道:
“火是原野上的希望与信仰,它照亮长夜,炮生为熟,驱逐异兽,在人类历史发展上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