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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遭

武侠 / 传统武侠

17.35万字|完本

更新时间 2022-04-30 17:49

书籍摘要: 以元末明初为时代背景(官名和地名会做修改),讲述一门两代人的故事,主要描写的是主人公陆寻从孩童到朝廷命官间所经历的一些故事。

Q1:《诡秘之主》第二部什么时候发布?

「爱潜水的乌贼」新书将于3月4日12:30发布,诡秘世界第二部《宿命之环》即将来袭!

Q2:在哪里可以看到爱潜水的乌贼的新书《宿命之环》的最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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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3:《诡秘之主》首款官方限量版盲盒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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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塔罗会的创始人“愚者”先生——克莱恩·莫雷蒂 “总有些事情,高于其他。” 黑发褐瞳、容貌普通、轮廓较深的青年。 他原本是名为周明瑞的现代人,却因一个转运仪式而意外成为霍伊大学历史系学生克莱恩。而后,他加入廷根市值夜者小队,成为“占卜家”,又为守护廷根而牺牲。死而复生后,他为复仇及寻求晋升,转换多个身份,并逐渐发觉世界的真相。 在了解到来自星空的威胁后,克莱恩选择成神,并为对抗天尊的意志陷入了沉眠……
2、塔罗会最热情的“正义”小姐,奥黛丽·霍尔 “下午好,愚者先生~!” 金发碧眼的少女,是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 她出身于鲁恩大贵族霍尔家族,身份高贵,备受宠爱。最初,她被意外拉入灰雾之上,成为了塔罗会创始成员。而后,她通过塔罗会成为了一名“观众”,并让自己的宠物犬苏茜也成为了超凡生物。她善良温暖,渴望帮助更多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在愚者沉睡后,她毅然离开了家族,为实现理想和唤醒愚者,迎接着新的挑战……
3、塔罗会中大名鼎鼎的“倒吊人”先生——阿尔杰·威尔逊
……

章节试读
第一章 乱世客(1)

  大汗国太平十八年,离京都很近的北方多行省惨遭百年不遇的灾害,东面大雨母河泛滥,西边大旱万物凋零,北方各省在这一年中基本上算是颗粒无收,即使有收成也得供给京都,免得京师也跟着遭殃,即使这样,理应颁发减免租庸调诏令的朝廷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宫里的那位根本不知道此事一样。

  就这样灾民们苦苦等了三个月,别说减免的圣旨了,就连朝廷的开义仓放粮的旨意也迟迟未到,灾民们在愤恨之余为了活着只能背井离乡,去未受灾的地方以奢求活着,往北去就是京都,但京都的老爷们心善,看不得这些,早早的就在城门外驱散逃难的民众,于是他们只能选择往富饶的南方逃。

  这去路尸骨累累,似人间地狱。

  ……

  “师兄,听说今儿升龙观的真主会为百姓讲道,咱要不要去看看”蒲杰勾着一旁的秦昱的肩膀贴近耳悄声得说道。两人是师兄弟,秦昱是师兄,蒲杰是师弟。

  “就是前阵子说自己替天拯救苍生的家伙?”秦昱皱眉。

  “对对对,现在传的更邪乎了,说升龙观那的一个馒头让人饱腹好久,一碗水包治百病,一炷香心想事成,一颗药丸便可成仙啊”蒲杰有些揶揄得说道,他对这传言没太认真。要说他不信吧他还略微有点信,或者说愿意相信,要说他全信吧,只要没疯,至少作为正常人不应该,也不至于。

  “呵,江湖骗子罢了,你我练武修道之人会信这个?”秦昱十分不屑的冷哼道,但他后来问了师弟具体位置后,脚下的方向可与那位置恰巧的重合。

  三四个月前,在灾区河丘府里突然有个家伙说自己梦见到了上天要他作为自己在人间的化身拯救苍生。这事传出来本没人当回事,因为这天下每天会做梦的人不计其数,就算梦到当皇帝的也不在少数,可谁又能当真呢?但是这家伙好是确有此事,不久便宣布建白教传播福音,一开始人们是不信的,但世上不如意的人太多的,又恰逢大灾大难,总有人想试试新鲜事物以求换运,就在这人来人往间总会有人所求的事实现了,没实现的人转而投身于其他事业去了,反正也没当真,而实现了的人则成了忠诚的信徒,参与到传播福音中。后来传播的人越来越多,传的也越来越凶,即使没去过的人,也能吹上两句,说自己自从喝完了圣水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拜山都有劲了,但是邻居是知道他的,才十八就腰酸腿疼,怕不是勾栏院的常青树,于是在大爷大妈串闲话中他便有了肾虚子的美名。

  一开始官府也是想管的,毕竟在离京都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人说自己是天的化身,代天传道,这让天子怎么想,在宫里啥也没干,二百多里外莫名多个爹,这传出来让大臣们怎么看他,让百姓怎么看他,以后在朝廷界还怎么混。但是灾难所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百姓早就对官府不满了,如今再去管他们唯一的发泄点,怕是会引火烧身,自身难保啊,毕竟宗教是人在无助的时候最后的慰籍,这时候把精神食粮给掐断了,然后现实食粮还不到位,无法活着的民众能干什么是这帮当官的可以预见的,于是决定,所幸睁一眼闭一只眼,一年俸银才几百两,我拼哪门子命啊,只是消息得封锁好。

  升龙观,之前不是这名,这不知是哪朝皇帝的发家之地,登基后就给它换了这个名,当年也可谓是盛极一时,是全王朝的门派中心,只可惜名字再吉利,也帮不了人做人事。王朝崩塌后这儿也就合理的成了邪地,荒凉已久,现如今让真主捡来当道场,只是不知这次升龙还能否再次升龙呢?

  通往山上的千层阶梯对肾虚子可能会艰难,但对二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到了山顶,映入眼帘的是个没山门的门框,边上还站了个男人,好像是个管事的,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凤目顾盼生威,鼻梁高挺,,薄唇紧闭,一副大侠气象,只是着为香客忙前忙后的样子倒是不像大侠。两人打眼一瞧,还认识。男人在他们看到他的时候也看到了他俩,招呼着人替他顶个班后,向他们这走来。

  对方先说话,“呦,这不是鬼谷先生的高徒嘛,平时你们师父都宝贝你们成那样,怎么今儿放你们下山了”男人速度很快,差不多三跨步就闪到两人身旁。

  “刘前辈就别取笑我们啦,我们都下山好一阵了,这不今儿才看到您嘛”秦昱大大方方地说道,一旁的蒲杰也跟着点点头。

  来的男的是两人师父的朋友,最近的一次相见还是在四年前师父家里,男人的名字叫刘洪,是个老牌宗师,而且仅差一步就能成就大宗师,只是这一步差了不知道多少年,除此之外他的刀法也是难寻敌手,总之在江湖上也算是能叫得上号的。

  随后刘洪像寻常人家一样拉着二人聊了好一段家常,问问家师身体如何啊,如今二人在哪高就啊,有没有喜欢的人啊,有房有马吗,反正回村能唠的在这都能唠上,而且这套词二人就在他嘴里听过不止一遍。在秦昱左防右挡下,打了一手好太极后,在刘洪得到还行、凑合、就那样的答案后,几人才聊起正题。

  “你俩怎么来这啊,是求什么吗”刘洪有些好奇,本着打趣的目的调侃着,因为以前看二人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

  “我们这不看有高人讲道嘛,正好我俩修炼上有点槛,想让大师来看看什么能给破一下”这回换蒲杰接话,因为秦昱自知没有说瞎话的天赋。

  刘洪没想到他们还真是有所图,于是用手捋着胡子眯着眼,略有所思的道“修炼上的事,怕是不好破啊,你们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问你们师父去呢”

  “哎,老叔,话不能这么说啊,这我俩都出山了还回去麻烦师父,面子上过不去啊”蒲杰看出他有点犹豫,立马在言语上拉近关系,说道。

  “面子?哈哈哈,你们要面子的话那很多事恐怕都做不成的”刘洪笑着道。

  “是是是,但我们这不是想再回去的时候给师父一个惊喜嘛,免得总说我们经不起风雨的”

  “那你们现在修行到哪一步了”刘洪已经好久没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什么境界了。

  “我刚突破到宗师境,师兄就厉害了,他一年前就破入宗师,现在也算是宗师境的老男人了,这不为了等我,才下山”

  刘洪听后不由的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一番二人,为自己这么些年还是宗师,现在小辈都来到同一水平线而感慨是难免的,更是为两人的修炼速度而震惊,他知道两人也不过不到三十,竟然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洪捋着胡子许久未说话,眉头紧锁着,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挣扎。

  “即使大师破不了,我们进去烧柱香许个愿也是可以的,您就帮我们引荐下吧”见他迟迟没说话,蒲杰也有些焦急,因为二人此途的目的就是见见这位真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方便两人都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毕竟两人此次下山就是为了应师父的话,在将要大乱的天下寻得机缘,况且两人在这一路走来,看过太多天下人的苦难,饥民啃着树皮,卖女求生,路的两旁全是逃难的饥民和已经倒下的尸骨,真心的觉得众生皆苦,是应该拯救一下。

  “好吧,那咱们提前说好了大师要是破不了,你们上柱香就走”他说完完转身向院内走去,其实刘洪犹豫了很久,他知道这两个小家伙的目的肯定没有说的那么简单,毕竟都是宗师了以后的道得靠不了他人,可是又猜不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而且要说不让他们见,他俩还都是宗师境,总有办法进去,到时候没人带,难免会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蒲杰拉着秦昱一起点头算是答应,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看到自己超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拜山者,蒲杰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快步走上前悄声对刘洪说道“叔,咱这样不排队直接进好吗,感觉不太道德”

  “咱有关系,有啥不道德的,不听不就行了”

  “那叔,你是为什么来到这啊”

  “……为了梦想吧”

  “梦想?”

  进了门,哥俩才发现里面的院子是真大,不愧是当年的门派中心,院里明显的被人收拾过,已不见应有的荒草,铺上了路,还有几棵树,应该是有了年头的古树,三四个人应该展开手臂应该都围不上,再往里走是烧香的大殿和供香客休脚的偏殿,大殿上供的是真武大帝,高差不多能有一丈,威武霸气,明显也是被人仔细擦过,铜身似金身,穿过大殿便是以前供道士修行休息的几进院子,里面的院子倒没有像前殿一样仔细的收拾过,门窗上还挂着少许的蛛网。

  刘洪领着二人走进了一处正房,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一声进便推门而入,嘎吱吱的响声,这门要掉不掉。

  屋里不算是亮堂,只是光透过窗照进来,才能看清楚个大概,一眼看去正房的正中盘坐着一位男子,皮肤黝黑,闭着眼,他的脸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一双剑眉紧凑着,鼻梁高挺,嘴唇厚实,瞅着面相估摸着能有四十来岁,肩膀宽厚,太阳穴微鼓,一看就是练家子。

  “真主,这有两位香客听了您以前的讲道觉得受益匪浅,于是想见见你,我就私自决定把人带进来了”

  男子应了声,微微睁开眼,打量了一番后面的二人而后说道“所求为何啊”

  “您怎么知道我们有所求”蒲杰有点惊讶。

  “来这儿的人哪个无所求”

  “我们求道”

  “求何道”

  “求份修炼之道,求这天道,求个人道”

  刘洪听闻吃了一惊,男子听后眼也眯了起来,片刻后,嘴角也开始上扬了起来,略有深意的笑了笑,心想这两个家伙怕是有点问题,这话问的不是来踢馆找茬的,就是要来考量我的,难整的很啊。随后转头向已经自觉站在他身后的刘洪道“你先出去忙吧,我看这两位小兄弟所求甚大,怕是要费些时间了”

  刘洪道了声是,便退出门外并顺手关上了门,只是在出去的时候,满眼复杂的看了眼兄弟二人。

  待得刘洪出去,屋里变得十分的安静,两边都没有再说话,可能都在等对方再透露点消息,一会后真主才慢条斯理的说“两位小兄弟,方便透露一下现在的境界吗”

  “皆是宗师”

  “不简单啊,都是少年英才,既然你们问修炼之道,那么敢为二位修炼一场所为何啊”真主倒没有像刘洪那么震惊,只是微微点头,再问。

  “为了扬名天下”秦昱道

  “为了随心而行”蒲杰道

  答案不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而又同看向真主。

  真主先问秦昱,“修行者不过百一,大多数还是平民,你是想在修行者中扬名,还是在多数人中扬名,或是想在天下人中扬名呢?”

  “人活一场,所谓扬名自然是得让全天下人所知,要不只单单进入天地榜里即可在修行者中扬名,有何挑战?有何意义呢?”秦昱略微有些仰起头,他连第二个选项都没考虑就说出了心里的答案,这就是从小就被人称作天才的傲气,而这份傲气也有着这年纪不该有的实力做底气,

  “那你可知道即使是帝王也无法让所有人所知,你又怎么能让所有人所知?”

  “凭我不是皇帝,我是修行者,皇帝做不到的事,我能做,皇帝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尝试,我能游走于修行者和平民中”秦昱不怯,略作思考。

  “现在北方受灾,皇帝做不到让饥民温饱,你能做吗?皇帝可调度天下修行者,你又能做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让天下知又不是只有照着做皇帝这一条路”这时蒲杰突然插话道,他觉得再让这神棍接着说,恐怕得把一根筋的师兄带进沟,所以出口打断了他。

  秦昱恍然。

  真主也是一愣,而后看着蒲杰笑了起来,秦昱有些温怒,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般,倏然真主面色一正,冷冷的说道“可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你这做不到,难道要靠多行善事,普渡众生去让众生所知?”

  “也不是不可”秦昱眼睛紧盯着面前的这位男人,真主这半生见过人不尽其数,没有一个人眼中的坚决像他这般刺目,让人瞳孔一缩。

  真主倒是有点喜欢这个人了,还是低估了真主心道,而后连说了三声好后转头再问蒲杰。

  “那你呢,你的心之所向是什么,你的随心而行又是什么”

  蒲杰没思考,脱口而出“现在可能是想做些事情,做些自己觉得值得,有意义的事”

  属实是废话学学明白了,说的人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听的人好像听了又好像没听。模棱两可为自己留好退路,根据形势再做变化。

  真主沉思了片刻,想弄清楚他说的话的意思,可是想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忘了他刚才说过什么了,所幸随便打发了一句“行吧,那你师兄想做的事,你会帮他做吗”

  “如果我愿意肯定会啊”

  ……

  蒲杰这招以守代攻,属实是给真主整无语了,已经对他说话的逻辑摸不着头脑了,并且真主也怕言多必失,怕言语间透露出不该透漏的事情引起麻烦,毕竟双方都没有那么熟,都好像是在相同打探,除了秦昱,他心眼直。所以真主无视了蒲杰,再次转向秦昱,心想还是这小家伙好忽悠。

  “既然你问天道,那你觉得天道如何,公平否?”修炼之道问不出点什么有用的,于是干脆转移话题。

  “天道当然不公!不公于我们能修炼,而平民不能修炼,贵族富商家里酒肉臭,而难民在逃难的路上有饿死骨,皇帝高高在上,而万民卑微在下,上层的人什么都不用做而有万贯家财,而下层的人每天兢兢业业却苟延残喘……”一连串的话语倾泻出了秦昱自下山后所看到的众生众像,他疑问的不是不公,而是天道为何不见,而放任它肆意蔓延。

  这一连串的问题似乎也把真主问到了,他眉头紧锁,嘴微抿,其实他心里是有答案的,否则他自己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只是突然的再次叩问,让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审视初心。

  屋里静的即使地上掉根针的声音也能清晰听见,终于真主在思考了很久怎么开口后,才道“确实天道是不公的,但这种不公更是人道所造成的,权利和义务本该是对等的,但人是不满足这种对等,为了谋求更大的利益,他们就会增加自身的权利而降低自己的义务,而这时天道又是公平的,某些人的增加必定就会导致另一些人的减少,相同的,某些人的减少就会导致另一些的增加,所以就导致贵族享受着倾天的权利承担着微弱的义务,平民享受着微弱的权利承担着擎天的义务。”

  蒲杰本想插话,但还没等说,就被真主摆手阻拦,真主继续说道“依我之所见,天道的不公只是人的揣测,而天道的公平才是主要,它体现在人世间总量的稳定,而不在于个人的得失,就如你所说,你能修炼,而平民不能,那么你这般的修行者能单枪匹马打过几个全甲战士,一百个?两百个?不会再多了吧,而修行者虽然不少,又有几个能修到你这等地步呢?更不要说是修到大宗师这种万中无一的境界,但是平民有多少?万万数!你我这般武者在他们面前只是沧海一粟,这就是天道所追求的公平!”

  “那世间干脆没有修行者这天道不是更公平”蒲杰提出合理的疑问,这次真主没有阻拦他,让他把话说了出来。

  “可修行者的出现又不是天决定的,是人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开发身体极限所打破的,天道自一开始并没有为人类规划这条道路,而是无数先辈自己走出来的,这本就是逆天之路,归结到最后还是人道,亦是人为”

  秦昱若有所思,可蒲杰却不以为然,但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艾艾后便没有说话。

  真主继续讲到,“而且不是平民不可修炼,而是受限于天赋和家世,他们修炼不得罢了,有些人这一辈子都无法突破后天境,有些人家贫供不得修行。”

  “那天下有愚有智也是天道的公平?”蒲杰终于抓到他话的漏洞,激情反驳道。

  “全愚这社会就不会发展,全智这个社会就不会整合,只有愚智皆有这个人间才能稳定向好,方便统治也方便调度”真主略作思考,稳稳的说道。

  “可愚者凭什么天生就是愚者,这样的天道还公吗”蒲杰见真主回答的这么满,总觉得不服,于是立马反问道,只是这句反问没什么含量,纯属泄愤所用。

  “哎,孩子,我不是说了吗,祂的公不在于一人的得失,天道的公,是以万物为刍狗的大公,对个人不公,却对天下公。”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对个人不公,却对天下公。”这时秦昱也慢慢缓过神来,嘴里一直嘟囔着,虽然声音很小,可在场的三人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都不低,听力极好。

  蒲杰捂额,心道坏了,师兄怕是被这真主忽悠瘸了,说话怎么都不利索了,喃喃个啥啊。相反,真主倒很满意,看向秦昱的眼神中说不尽的欣赏和赞扬,心想这孩子都会抢答了!

  “那么你能说这天灾也是天道的公平?”蒲杰见事不妙,连忙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做出了最终的反攻。他相信这一子落,必是死局。就你说的那么好听,那为什么这天还要让无数人流离失所呢?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我才是这人世间的主人,这天不仁让众生皆苦,只是为了在这天下苦汗久矣的时候,创造出人们新生的机会,去唤醒人们的反抗精神,毕竟这人事得人来做,天做不来”真主拍桌弹起,轻轻的落在二人的面前,他的目光如虎,面目如木。

  这句话说完就代表着真主自己的目的已经完全暴露在两人的面前,之所以会如此鲁莽,是因为真主在这几句交谈中看出二人真的想为这天下做些什么,心也十分的纯真,还没有被现实污染,问的问题都暗合天下大势,爱才之心一时难以隐藏。他真心的想让二人站在他的阵营中,况且这么年轻,如此修为,背景也一定不简单,如果能拉拢,那必然会得到强大的助力。

  但他说完也有些后悔,倒不是怕二人报官告他密谋改朝换代,只是担心他逼的太紧,以至于他们难以接受换了门庭,毕竟双方刚刚见面,有些话说过了反而不好。但是有些时候机会只有一次,抓不住就将永远错过,他也不可知此时说这些是否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再看二人,其实他们谁也没想到真主会这么说,以蒲杰的想法是他还会周旋,或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或说着听起来还有点道理的话,唯独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直接,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了然,蒲杰更是从秦昱的眼中看到了一团火,炙热无比。回过神来二人也在盘算着该说什么。只是这一刻好像除了认同,所有的话都丧失了力量。

  是啊!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天的天下,这世间的主人是人而不是天,这人间大势靠的是人间的所有人,而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难道天道不公,人就不能自救吗?

  真主连续扫视二人,见二人一副有所思的模样,如新的理论突然灌进了脑海,一时无法接受的那般,真主没有继续再说,二人也一直无言,双方可能都在等着对方,后见二人唇间微动,但没有声音发出,真主明白还需要再进一步,既然已经如此了,不妨紧紧相逼。

  “那你们觉得这众生可救吗?”

  两人两反应。

  “可救吗?……”秦昱低声喃喃。

  “当然可救了,众生本就活得水深火热,再没人救,不就更苦了”蒲杰有些激动。

  “可活得水深火热又不是他们可救的理由”真主鼻音发出嗤笑。

  “那你觉得不可救?”蒲杰听他笑,觉得是他嫌自己说的幼稚,有些恼怒,故质问道。

  “不不不,这世间不是非黑即白,当然我也认为他们可救”真主连忙解释道,说的很平静也很谨慎,只是这句话还有后半句他没有告诉兄弟俩。但是不重要了,到后来,他们就会明白所谓的可救,是不得不可救,立场不同罢了,当然可能那时的他也存有真心。这是后话了。

  蒲杰哼了一声。

  “不知先生要如何救?”秦昱突然开口询问具体事项,言语中的敬称以表明他的对真主想法的认同,真主愣了一下,他想这事恐怕有戏,而蒲杰对此除了觉得略微有点草率外倒也没觉得什么。无论师兄做什么选择他都会选择支持,这是二十多年同吃同住,情同手足的感情浓缩,况且他也觉得这个真主除了说话有些气人外,还是感觉挺有想法的,应该能成大事。

  接下来的对话便是真主对未来的构想,从用制度束缚权力讲到缩小阶级差距,听的秦昱眼中有光,目光如炬,听的蒲杰昏昏欲睡,“垂涎欲滴”,双方进行了长达半下午的友好会谈,真主在会谈中强调双方应该保持真诚友好、平等相待,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主持公道、捍卫正义,顺应时势、开放包容的关系,要做彼此永远的可靠朋友和真诚伙伴,携手共进,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合作关系,促进人世间的治理体系朝着更加公正更加合理方向发展。秦昱也指出先生说的对啊!

  会后秦昱和蒲杰决定留在升龙观先看看情况,真主表示十分欢迎,三人同行走出房门,真主本想独自带二位去看看房间安排一下住宿,但刚出门一眼就看见好像一直没走远的刘洪在庭院的大门外溜达,也正好这时刘洪听见破门嘎吱吱开的声,便探头往里瞧,两人对了个满眼,于是真主干脆招招手要他跟过来一起去,顺便相互介绍一下,毕竟以后都是要共事的兄弟,早认识的要好。更不用说刘洪还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秦昱本想表示认识的,但刘洪已开口自我介绍,叫什么,家哪的,喜欢唱跳什么的,并背对着真主递给了他们一个眼神,蒲杰心领神会。

  自古君就怕臣成党,影响平衡,相互制约,才好控制。蒲杰虽然贪玩,但什么都懂点,可谓是样样通样样松。

  于是蒲杰也拉着秦昱依次介绍,互相表示认识对方很高兴后,一路无言。刘洪没问,两人也没说。真主也没看出什么,无话便无话呗,第一次见就有话,那不是牛逼症就是正在忽悠。不对,那怎么能叫忽悠呢,那叫探讨真理!

  给二人安排好住宿后,真主就带着刘洪离开了,路上刘洪有问两人的事,真主没多说,只是告诉他要相互照顾,刘洪就懂了,两个傻孩子入了伙。虽然听着他们的三问,他也猜到了他们为何而来,而且他心里清楚他们在做的是件什么事,是那种搞不好就是要杀头祸及家人的事,他倒无所谓,无所牵挂,又这么大岁数了,可这两人还小,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几年才能看一次,但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出了什么事,又该如何跟他们师父交代啊。

  刘洪离开房间那时也有想过与他们共事,可真的在一起了又觉得不是那滋味。待得与真主分离,这口叹息才呼了出去。

  他望着天,太阳要落不落,他想着这天要入夜还得一段时间吧

  ……

  太平十九年春,东北部原臣服金族部落起兵叛乱,皇帝下诏征兵征粮,并从北方诸军事重镇抽调兵力赶奔京都集结,干粮自备。

  这兵至秋才集结完毕,直至秋末也没出发,其间边关告急的文书一封封的往京城送以求增援,可这文书越送越没人重视,以至到最后都压在部中不再向上承递,也是巧合,在各部调节好想要发兵的时候,边关告破的文书也到了部里,这封文书部里的老爷们那更是没胆子往上递,只是也开始催着发兵。

  就这样奔赴前线的将士们连冬装都没备齐,连边关城破的消息都不知道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本以为迎接他们的是守关,却没想到守关变成了平原绞肉机。营中有将领机灵,觉得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一直待命的军队突然没有墨迹的就出发了不像是老爷们的性格,其中必有蹊跷,也幸运,再去的路上大军遇到了边关逃出来的士兵,听了情况,将领们真恨不得食了这帮文官的肉饮了他们的血,这真是拿将士的命去堵因为他们的错误导致的巨大缺漏,就没把他们当人,马自备,粮自备,就差没军饷也自备,当然到最后也不是没可能。

  这没了边关,尽是骑兵的金人在平原冲锋起来难打的很。但是在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后,到太平二十年,出征的大军已全面夺回了隘关,只是无力再往关外追,关外土地尽失。

  随后皇帝的嘉奖也到了关上,封出征大元帅徐永胜为镇国候,其他副将也有嘉赏,赏大军将官都尉以上每人五十两银子,都尉以下每人十两银子,士兵每人两两银子,徐永胜代众人领旨谢恩,只是心里想的是到时候能把军饷按时发明白就谢天谢地了。大军也按旨暂扎边关。

  太平二十二年,当朝皇帝驾崩,二十四岁的太子登基,定明年开年改元天佑。新皇帝年轻气盛,对现行制度早就不满,下定决心要改制,刚上位就把右丞相定罪杀头,左丞相流放,六部尚书废了三个,他用人大胆,并给予足够的信任,整个权力中心一时间全换成了新人,只是可惜是,这个国家的根已经烂了,砍掉再多的枝条,它也不能发出新芽。

  天佑元年,在稳定统治后,为了缓和尖锐的阶级矛盾,新皇首先进行了币制改革,更铸大钱,但效果不理想,社会经济仍面临崩溃的危机,又改又无效,来来回回改了三次,这币是越改越贬值,以至出现“每一易钱,民用破业”,“农商失业,食货俱废”的现象,民怨四起,改革破灭。其次修改税率和税法,发诏重新核量土地并登记在册,此法在于核查民众实占土地,避免富户转移赋税到贫户身上,只是在遭到地方豪强的反对和地方官吏的不作为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再次为了压迫人民起义运动,皇帝召地方实权大臣进京面圣,当面给予他们自主招兵的权力,但军籍归都护府管,军饷问题自己解决,皇帝也明白他们的解决能怎么解决,无非就是搜刮贪污罢了,就就是一种默认,一记昏招罢了。除此之外,又对大大小小的各方面也进行了改制,比如说度量衡、科考、限田限奴等,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因为这片土地已经没有营养了,不管他再浇,也很难长出什么好的东西了。

  就这样,改制进行了五年,在这五年里,改制的口号天天喊,但落实在地方却毫无作为,并且朝廷对改制的坚决态度也是断断续续的,天下是越改越乱,官员是越改捞的越多,皇帝见此局面,干脆撒手不管了,退位给了自己八岁的儿子,自己隐居幕后,做太上皇快活去了,不久便迷上了炼丹术。

  新皇改元太初,以求破而后立,有个好兆头,但是,改元以后,土地兼并依旧,阶级对立如故,民众起义不断,这大厦仍然将倾。

  八岁的皇帝看似高高在上,但实际只是个顶罪的倒霉蛋,这亡国之罪怕是得要他来担着了。八岁不知政务,皇帝的部分权力也顺理成章的下放到了中书省中,幸好此时的中书省内还有一位太上皇提拔上来的被后世称为权相也名相的——脱泷,凭他还可为大汗国撑上几年好光景。

  太初二年,太上皇因病暴毙而亡,此后小皇帝全理朝务,脱泷辅佐。朝臣背后皆言这脱泷已然成了个伪皇帝。

  在近十年中,蒲杰和秦昱也没闲着,先是跟着刘洪在山门前接待香客,维持下秩序,说是接待,倒不如说是在物色人,后来两人觉得这活没什么意思,便跟真主说要换个工作,真主也觉得三个宗师看门太浪费了,而且最近也正愁找谁外派公干呢,于是就正好在双方都满意的情况下派二人出差走访周边看看能不能去拉拢一些修行者入伙,两人倒是很喜欢干这事,毕竟属于公费旅游,也就是逛吃逛吃,惬意的很,但可能这份喜欢也是暂时性的。

  刚开始两人并不顺利,吃了很多闭门羹,在行走了一个多月后,两人才渐渐明白这天下像他们二人这样想在乱世做事的修行者很少,毕竟修行者修炼才是最重要的,天下局势要论起来跟他们还真没关系。

  在明白这份道理后,两人知道他们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在冷静的分析了目前的问题,讨论过后,他们觉得接下来应该用更多的时间在路上靠运气碰游侠,而不是登门拜访名人家宅,因为他们觉得有志于此的修行者早就应该入世了,现在还宅在家的多半是不想的。

  接下来的几年中,二人常去酒馆,客栈找寻那么几个有缘人,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的光景被他们说动的游侠少说也能有五十几人,只是没有大宗师境,当然这也是意料之内的,大宗师谁愿居于人下,即使想做也会选择单干。其中宗师境的倒也不少,有七个,剩下的都是些先天,或是后天的侠士,虽然可能战力不高,但聊胜于无,更何况这帮人实力再不济也能单挑四五个普通壮汉。

  在商谈完后,蒲杰会告诉他们升龙观的位置,让他们先自行前去,而两人将继续寻找,就不便同行,他们也表示理解,纷纷离去。

  太初二年夏,蒲杰二人觉得人才招的也差不多了,而且也有些乏味,便回到升龙观,准备做下一步打算。等回到升龙观见过真主,兄弟二人才知道观中已计划八月十五攻下升龙观所在的河丘府城作为立足之地。

  计划本是定在年初,城中守备松懈时,可真主迟迟不见蒲杰二人回来,又没有联系的手段,只好把计划往后拖拖,尽量能拖到兄弟二人回来,因为真主相比于这帮新来的侠客,对蒲杰秦昱更为的信任,为了避免起兵中途出了变故,得等二人回来心里才能踏实一点,可这份踏实也是相对的,更有二人有志在此,到了上阵时把二人抛下,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秦昱听到此事很是兴奋,这代表了他们将要走出救天下的第一步,自己也将会有所扬名。而蒲杰就对此没什么感觉,起义就是起义,但打心里也希望事能成,看着傻师兄斗志昂扬,本想借此调侃两句,但这词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当时有些埋怨书读少了,小词都排列不出来巧妙的句子了,但后来他就明白了,他那时也是局中人,再巧妙的调侃也会变成有声的苦涩和忐忑。

  见两人回来,大家知道日子不会再改,便开始忙着暗地里通知已经入队的香客起义之事,毕竟光靠这几个修行者是成不了气候的,河丘府那可是有两千守备军的。至于说入队的香客,在平时升龙观就会有所宣传,但宣传对象都是有所过滤的,觉得能留下的才会废些口舌,就像刘洪那样站在门口,看似招待,实则观察,升龙观在这几年中已经攒下了不薄的家底,光是民兵就有五千有余,毕竟难民太多了,不满的情绪早在下层人民中蔓延,就差个旗帜来引导,这时升龙观恰好出现,所以一切都那么的简单,那么的顺利成章。

  其实真主的消息还是有误,现在的河丘府可不止有两千守备军,还有两千团练兵,也就是先皇帝许诺由地方实权大臣自由招兵的军队,基本都是由贫民组建成,靠着饷银引诱着,毕竟在这乱世有个稳定的收入,还能吃饱肚子是多少底层人的向往,但招募的时候老爷们并没有说明这个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河丘府的两千团练兵是知府苦苦向行省总督要来的,知府也知道辖区有个升龙观在传道,就留了些心眼,以求有备无患。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个道观所聚集的力量能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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