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心灰意冷
隋唐年间,天下有两大宗教,分别为昆仑山清教,太行山雅教,两教发展日益鼎盛,弟子遍布天下。
清教教主是刘歧玉,修为高深莫测,常人人不易知晓,他有十多位修为一样高深莫测的师兄弟,在天下各处传教收徒。
雅教教主是东机。修为同样高深莫测,玉机本身并没有多少厉害的徒弟,然而却也有十多位厉害的师兄弟在全国各地传教,尤其在中原一带,雅教势力更加强大。
除了清教和雅教,天下之间再无大型的宗教门派,都是一些小道观,小门派,跟两大宗教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隋朝末年,政治日益腐败,天下纷乱,盗贼四起。
窦建德是贝州漳南人,好武功,崇尚武艺侠客,曾经拜青云山苍松道长为师,学得一身好武艺,后来还当上里长。
当然,这一切都是过去了,如今的窦建德已经居于家中,成为一个普通农民,他感觉很是不甘。
当初身为里长的时候,他一心为民,只因为带人殴打了收保护费的乡霸,反而被乡霸诬告,他最终被送入监狱,后来遇到大赦,他才得以放出。
如今他心灰意冷。对于隋朝的腐败,他不是有所耳闻,而是亲身经历了。隋朝即将灭亡,天下进入乱世已成趋势。
他心想若能在乱世中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伟大事迹,将是多么好的事,可是他现在连里长都不是了,就算是里长,又如何能建功立业,也不过是碌碌无为一辈子罢了,要想建功立业,唯独靠自己。
要想建功立业,必须有一身好武艺,虽然他曾经学得一身好武艺,但是这所谓的好武艺,只是相对于普通的乌合之众而言,若是和真正的高手比起来,这点武艺,根本不值一提。
他听闻贝州有高人闻一太师,武功高强,若是能与他学得一些武艺,必然远胜现在。
闻一太师乃是清教门人,清教教主刘歧玉师弟,拜入清教学习武艺,历来要求不高,无论修炼过什么武功,也无论拜过什么师父,都可以。然而学费却不低,历来只有贵族商人子弟,才有机会加入清教学习道法。
窦建德寻思眼下家中并无多少钱财,就算家中的钱拿出来,也只够一年的学费,然而一年之后,却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学习修炼,没有三五年功夫,难成事业,只修炼一年,根本难成体系。
就在他发愁的时候,传来募兵消息,隋炀帝为征讨高丽国,在各处招募士兵,窦建德对此毫无兴趣,然而他却被强行选了进去,他并无办法。
他可不想去征讨高丽,炀帝征高丽,兴师动众,劳民伤财,多有民怨,就算是为了建功立业,也不必如此。前去征讨高丽,多半不能建立功勋,而是失败而回,搞不好连小命都不保,就算奋勇杀敌,建立功勋,如何能轮到他一个小人物领赏呢?
充兵之后,他竟然因为武功优异,加上又有当过里长的经历,因而被选作二百人长。
能当二百人长,他感到很高兴,但并不是特别高兴,小小的二百人长,绝不是他的目标,他并不想埋没在这小小的官阶中,而且还是为了隋朝。
他恨透了隋朝,已经不想再为隋朝效命,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事,隋朝的残暴腐败,天下皆知,他就算是要建功立业,也不是希望在隋朝。
而且窦建德的眼见并非一个小人物的眼见,也不是一个普通贵族的眼见,他已经感受到,隋朝的气数正在消亡,不出几年,隋朝必定灭亡,他只想跟一个有志者创业打天下,建立功勋,而不是埋没在隋朝的远征军中。
就在发愁的时候,他忽然心生一计,军队要从山东北上,汇合大部队,然后远征高丽,还需要很长的路途,期间好坏难测,士兵们必然困顿疲惫,加上大多数人都心有抱怨,不愿远征,只要等到军队疲极的时候,发动起义,带人遁入山林,从此创业打天下,有何不可?
这时候,忽然有个人前来投军。
窦建德问他名字,他道:“我叫孙安祖!”
“为何你要来投军呢?”
“我家本是漳南县的人,可是一场大水,冲毁了我家房屋,我家财产也在大水中全部毁灭,就连我的妻儿,也死在大水中。”
“因此你就来投军了对吗?”
“不,当兵上战场并非我本意,我只想重建我的房屋,重新开垦农田,创造生活,可是不想漳南县令却选中我前去参军。我当然不想去,就告诉他我家中太过贫困,力气也不大,从小体弱多病,不是当兵的料,那县令竟然不准,还狠狠打我一顿,我生气,就把那县令杀了。我今已无路可走,希望窦大人收留我!”
窦建德寻思,这孙安祖一表人才,看去不像坏人,收留他也未尝不可,而且他和我同为漳南县人,乃是老乡,那漳南县令本就是个蛮不讲理,道德缺失的人,这一点他曾经也领教过,那县令只是死有余辜。
于是他道:“也罢,我看你乃是个正义之人,只是受那县令逼迫,才不得以干出此等坏事,如今我就收留你了,不过你切不可声张自己的姓名,也不可再意气用事,遇到矛盾,当先呈报给我,知道吗?”
“小人知道了,我必将效命于大人,永远忠诚!”
当募集的人马足够多之后,朝廷便令他们北上云州,在那里与讨伐高丽的大部队会合。
隋朝在山东一带募集了三万多人,这三万多人将全部加入征高丽的部队,然而这批人非常分散,比如窦建德所在的那一路人马,就只有五千多人。
窦建德随军一路北上,在路途上,遇到很多逃亡,迁移的难民,这些难民大都来自山东,也有一部分来自河北,原来因为旱灾,农民收成不好,然而朝廷不恤,不仅不开仓赈济灾民,还加收粮税,筹集军粮。
当然,这些难民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躲避朝廷征兵而逃亡。
窦建德目睹这一切,感慨万千,朝廷不仁不义为了一己私利,征讨小国,如今灾民遍地,民怨四起。
夜间,他仰望星空,回想起过去二十年间在隋朝生活长大的事,也目睹了隋朝有强盛走到如今衰败的整个过程,国家乱臣贼子越来越多,而杨广能力低下,加上各州官欺上瞒下,如今国家面临崩溃。
然而窦建德转而又想到那创业打天下的理想来,如今国家混乱,民不聊生,正是他成就自己一番事业的大好时机。
孙安祖自加入窦建德之后,原本以为他会默默无闻,没想到他竟有一些文化,因而时常与窦建德交流天下之事,逐渐得到窦建德的赏识。
“你既不想征讨高丽,如今又为何来投奔我呢?”窦建德道。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投军,才是好去处!”
“可是征讨高丽,这次多半会失败,最终我们都会葬身战场,你会甘心吗?”
“你也不要想得那么悲观,大隋国力依旧强大,一个小小的高丽国,又怎会是我们的对手!”
“话不可这么说啊,安祖兄,就算文皇帝在位的时候,发兵百万征高丽,尚且吃了败仗,如今隋朝国力衰微,加上过去连年西征,国家满目疮痍,你觉得现在能打得过吗?”
“那又如何,就算打不过,我们也不一定会丧命,我们都是会武艺的人,如果不是将领特别无能,导致我们的军队被围剿包饺子,我们是不会死的!”
“既然你不怕死,那当初又为何不愿从军呢?”
“我不愿从军,并不是怕死,我只是不喜欢征讨高丽这个主题,我不喜欢走东征这条路。”
“我也不喜欢,我的想法跟你一样,征讨高丽,根本用不着兴师动众,我认为,只需要动用地方部队,待他们懈怠的时候,发动奇袭,予以警告即可。”
“没错,可惜杨广不懂,在他眼里,百姓的命不值一提!”
“既然如此,兄弟,我看征讨高丽,只是一份窝囊的事业,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不死,就应该顶天立地,建功立业!”
“将军的意思是?”
窦建德将头仰过去,小声说道;“我看天势有变,天下入乱,隋朝可能即将灭亡了,我们若是乘机带一队人马逃离,建个根据地,假以时日,必当有所成就!”
“可能?”孙安祖也小心翼翼道。
“十有八九!”
“我看将军说的有理,既然如此,我看不如明天我们就逃了!”
“明天不好,我看不如再过几天,等将士们疲惫乏味,主将不备的时候,我们就拉伙逃跑,因为此处不易隐蔽。”
“也好!”
“此事就你我二人知道,绝不允许第三人知,成败在此一举!”
孙安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