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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出来了,你这个是典型的被害妄想症,这盒药还有这份病例你收好。”
“大夫,这药……”
“对,不要钱,我们诊所不搞虚假宣传。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当然,我更希望你没机会到诊所里来。”
“好,谢谢你的祝福。”握着大夫递来的药和病例,她看着自己手上病例,离开了诊所大门。
“刘慧,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表现为幻想被人跟踪以及重度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当时是6月19号下午,落日黄昏,此时是下班高峰期,街上随处是鸣笛声,连偶尔几段懒散的蝉鸣都被汽车的轰鸣覆盖,厚重的云层从远处盖来,云下是漫无边际的暗。
“要下雨了吗,”她心里想着,脚上的步伐加快了。“到那里还要好久,我得快点了。”
楼道里没有灯,虽然外面还有落日的微光,不至于黑到看不清路,但也足够让她感到不舒服了,再加上刚被大雨淋湿,心中满是怨恨与不满。这里的环境和那个房东说的完全不同,阴暗又破旧,而且连电梯都没有!
她从被淋湿的外衣中掏出手机,垂下的头发和粘在睫毛上的水珠让她的眼前模糊起来,潮湿的指印撞向屏幕上的数字。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
“密码错误!已自动上锁,请5分钟后再试。”
“他妈的,真该死。”女人索性靠在楼梯的铁扶手上,任凭铁锈的冰凉浸入后背。
她将手机塞回口袋,也因此摸到了那盒药,闲来无事,看看?
盯着盒子仔细端详了半天,她终于下了结论——这就是一盒再正常不过的精神治疗药物。
“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得病,一定是真的有人跟踪,现在换了新房子,绝对没问题的。”
“已解锁”
经过一番激烈地争论,房东终于同意将房子以更低价租给她。
“换了房子,有了室友,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一口气爬上了住处所在的五楼,推开门就看到了室友,室友是个女大学生,头发很凌乱,带着一双圆框眼镜,当女人收拾完自己狼狈的模样进入自己的新家时,那个女大学生正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
“呦呵,网瘾少女啊,介绍一下?”
“小沫。”小沫的嘴上是动了,身子却定在原地,甚至还紧张地不住颤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屏幕,眼框通红。
“唉,真糟心啊。”女人纵观整个房屋,从地板上的瓷砖缝隙遍布的灰尘,墙上的歪斜着的挂画,到挂在满是灰尘的天花板上的满是灰尘的电扇,到处都透露着同一个词——窘迫。
“有水吗,我得喝点水。”
“在厨房,那个蓝色的水壶里,旁边有一次性杯子。”
喝过水后,小沫下厨做了饭,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比之前下雨时更暗。
“你就睡这里吧,晚上可能风比较大,这个位置基本不漏风。”小沫垂着头说。
“明天我要把这里打扫一下,你也要帮忙。”女人把口袋里的药放在床边,随后对着小沫说。
“哦。”她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又无精打采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女人也明显的疲倦了,躺在铺子上睡着了。
半夜两点。
剧烈的风吹动房间的玻璃,如同吼叫着的魔鬼,将女人从甜美的梦中拽回现实。接着,她听到了阵阵的雨点声敲打在玻璃上。
“咚咚、咚咚、咚咚。”
瞬间,一抹寒意贯穿全身,她打了个寒战,猛地坐起身,接着开始颤抖。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那天那个跟踪者敲打玻璃的场景以及他凶恶的眼神依然依旧历历在目。
不安,惊惶中,她一转身却再没有任何依靠,床边只留下一个长方体。
黑暗中,需要一束光。而她曾经的光被怀疑杀死,也只留下一个长方体。
此刻,她选择了药。
第二天,阳光依旧,女人昨天吃了药后状态明显好上不少,她卸下疲惫与急躁,扫除如预期般开始了。
“小沫!来帮我个忙。”
“好。”
“花盆,接好了。”女人气喘吁吁地将花盆递到小沫手中,可是小沫没拿稳,陶瓦盆摔落在地,变成碎片和一堆土。
“真是的!这花盆是你挂这里的?花都不种一株,放在这里也是白占空间。”梯子上的女人愤恨地低头看向小沫。
“对不起,让我来清理吧。”
“你搞不干净,我来。”她几步爬下梯子,直接用手清理起地上的土堆。
“那我……”小沫往后退了几步。
“你先去洗抹布,等会要擦擦瓷砖。”
小沫又垂头走开了。
可正是小沫背过身的瞬间,她在土堆中发现了一个诡异的黑色固体。
那是一个窃听器,她曾经见过的窃听器。
瞬间,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涌入躯体,难道是他?即使他死了,还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吗。
她不敢告诉小沫,对这样一个看似单纯的大学生也需要抱有戒心。但她更相信,是之前跟踪自己的那个男人留下的。
或者,这又只是自己的幻想?那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
矛盾的精神如同盘绕的毒蛇用它的尖牙将毒素注入大脑,她只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弱,怀疑则越来越强。
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在渐渐地崩塌,陷入无尽的怀疑他人和怀疑自己中,此时她也不再思考自己是否真的得了病,更重要的是,能让她从痛苦中解脱的只有光芒——药。
在梦中,她好像又看见了她的丈夫。两人再次回到了同一张床,做起同一个梦。
已经来到了入住的第三天,昨天吃药后的事,她已经不记得太多,可早上起来时,迎接她的是小沫威胁般的眼神,以及眼前露着寒芒的利刃。
“为什么……”她的语气一改先前的懒散,严厉中带着绝望。
“什么为什么,我干什么了吗?而且你先把刀拿开再说话!”
“你还没干什么?忘了吗?真是该死啊,全世界都该死……”
“把刀……拿开”眼看刀刃越来越近,已经快触到她的喉咙了,小沫终于收了手。
“我做不到……”刀应声落地,小沫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阴翳,随后如同一个木偶般,一步一步走到屏幕前。
“真是疯了,差点没命了。”女人怒气冲冲,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让她如此痛苦?无论如何,如果是自己的药把小沫变成这样,她知道该找谁算账了。
“大夫在吗?”她回到之前的诊所,那间大夫送给她药的诊室。
“大夫?”
诊室内没有人,清晨的曙光透过百叶窗投射在办公桌上,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温暖舒适。
见大夫不在,她打算亲自看看诊室里有没有什么关于这盒药的东西。
诊室内陈设齐全同时极具设计感,很有潮流风味,花盆、水壶、杂乱无章地摆在柜上,却冥冥中含括了几分规律,大夫的办公桌上有一盏台灯,一幅画则挂在大夫座椅后的墙面上,古朴典雅中有几分清新脱俗。
“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一定很舒服吧。”她心里想着,将目光看向办公桌抽屉中。
“这是?”一张和自己之前拿到的病例似乎是一模一样的病例吸引了目光。
“刘慧,患有严重的被害妄想症,表现为幻想被人跟踪以及重度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难道说我真的得病了?”
回忆起昨天看到窃听器后自己精神的衰弱以及之前和丈夫同居的经历,她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病情;可正当她想看看自己的病例下是否还有别的东西时却在病例的背面看到了赤红的血字。
“计划如下,先借助进入室内为晨沫复查,安装监视器材,后利用成瘾性致幻药物让刘慧认为自己得病,等到监视器确认室内无人后潜入进行初检。”
最下方的字更令人毛骨悚然。
“设施位置:花盆内监听器,画像后监视器,水壶中监听器,淋浴喷头针孔摄像头。”
“计划时间:复查为18日晚上,见面为19号下午,初检为21号上午。”
室内的阳光再无温暖,物品的布局只剩下杂乱,甚至……猥琐。
垃圾桶内,她发现了一张张皱起的纸团,而其中的的“病例”,足足有二十几份,晨沫的那份也在其中……
“小沫你在家吗!我先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但是你得赶紧跑,他要来了!”
“她现在没法说话,但是我在,她我玩腻了,这次只要你。”
“变态!禽兽!我会报警的,你别想好过!”
“5分钟过来,别耍花招,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男人的语速很快,如同机关枪般,一字一字射穿她的身体。
电话那头传来小沫无助的哭喊声。
“别动她,我马上来。”
“哦?才过了两天就感情这么深,看来你也很“喜欢”她啊,和她说的一样啊——你也是禽兽罢了。”
“别动她!她没有错!”
“行,我们来做个了断,就在你家。”
此刻,一种迫切的愿望从心底诞生——杀死恶魔。
“小沫!”她一脚踢开家中的大门,呼喊起小沫的名字,眼前却只有倒在血泊中她的尸体。
“她死了,和她的游戏一起。GAMEOVER喽!”男人疯狂的大笑起来,突然又换做严肃的表情:“我是疯子,你又何尝不是呢?”
“我没得病!都是你的致幻药物导致的!你还在我和老公生活时跟踪我!我之前看到的黑影都是真的!”
“你确定你没得病吗?”他轻蔑的眼神加深了女人的愤怒。
“说不定,每个人从出生就是疯子,只不过是被各种各样不同形式的“药”误导了而已。就像你一样,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改变,固执的怀疑他人,甚至为了缓解怀疑产生的不良情绪干出这种事来?”
“别说了!!!”女人一声怒吼,握起小沫手腕旁的那把刀,狠狠地刺入那只禽兽的胸腔。
“好……你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死了,甚至连血都是浑浊的,扭曲的。
可在一切结束时,眼前的血泊却慢慢变成了刺眼的白光,如同天上的繁星照耀,或者又只是她吃药后的妄想?她不知道,不过在她发现自己再次回到那张办公桌前,而坐在面前的正是那只禽兽,她并不打算收手,于是提起了旁边的花盆……
“今日晚报,19号下午,监控录像显示一位医生在办公室内被刘某某用花盆所杀,同时,刘某某被确定为为前几日杀夫案的凶手。据悉,刘某某患有极为严重的被害妄想症,所以才丧心病狂到一连犯下两起杀人案件。结果将在明日前进行审理,还请关注本频道,我们每天都会带来最新报道。”主持人收起稿子,随后,从口袋中取出一颗药,吞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