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长大后便匆匆离去,一直向前走,但是当你回头时,你的身后却藏着关于回忆的无尽欣喜。关于你我他,或是,关于小时候尽显眼前的万般姿态。
每到冬天,总是回想起妈妈做的玉米粥,我从来不能在外边喝到它,每个地方的做发也不尽相同。在小镇的冬天,几乎一日三餐都有它。说到那个人流如织的小镇,也有炊烟随风而流,叫人久不能忘。
我生活的小镇在大城市的北面,城北以北,却是县城的西边,隔了一条河,还有好几十公里的路。这里算不上富裕,却也不是很贫穷,至少,我在这里度过的十几年生活里,永远承载着年少时的梦和一生中的欢快。
小镇的集市在没有搬迁以前,是在那条南北延伸的马路上。
自南向北,沿着这条路走,各式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小商贩的吆喝声混入其中。他们或许会向你打招呼,不要拒绝他们的好意,你可以去看一下他们的商品,或者回应一个微笑,那可能会成为他们一天的动力。
如果你路过那个十字路口,向东西方向看,又是一条繁华的街道。
那时候,如果你要去集市,尽量不要用三轮车或者太大的代步工具。人流很大,要挤出人群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后面的人会嚷嚷前边为什么不动,前面没有车子的人会在小小的空隙里偷偷溜走,剩下有车子的人一直和后边的人僵持。
后来,集市不再在这熟悉的街道两旁了。路面干净了不少,没有了烂掉的蔬菜叶子和被踩碎的报纸传单,却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呼啸而过的汽车下显得熟悉又陌生。
集市被迁往了离高中三四百米的土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片土地上又要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人没有变,他们还是会说笑,还是会担心没有卖掉的草莓明天会不会坏掉,刚做出来的爆米花孩子们会不会喜欢,还有氢气球什么时候会没有气,路过卖八角麻椒的小摊时还是会打个喷嚏以示尊重……即使没有了马路的繁华,在这里,仍然有很多存留的温情和关于旧时的味道。
看惯了这里的风花雪月,处处皆比不上那个魂牵梦绕的地方。
虽然在北方,但是海面上的风吹不到我的小镇,今年的雪迟迟没有下,大人们没有了“麦盖三成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丰收,小孩子也没有了关于雪人会来梦里的期盼。但是农村里的人很容易被满足,小这个冬天镇仿佛在烟花和鞭炮声中被重新唤醒。
雪是晚上下的,伴随着风,刮的远处的电线“呜呜”作响。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是在小学,我惊恐的问妈妈那是什么声音。我早已忘了当时的表情,但是还知道妈妈看到我的表情后哈哈大笑。我只记得我那时候被民间的“镇孩神兽”——“大猫”所降服。
早上醒来透过窗帘感受到雪的颜色,也听见外面小孩子追逐打闹的笑声。
扫雪时弯下腰,雪带着风刮进领子里,然后就感觉雪花顺着脊梁往下落,就会不自觉的打起寒颤。家里新来的两只白色小狗好奇的歪着头打量地上白色的雪,然后在雪地里撒欢奔跑——这是它们第一次见到雪。我们不会责备兴奋奔跑的小狗,即使它们会在踩过雪后用湿漉漉的脚再去扒你的裤脚。
寒气冻红了鼻尖,在空旷的地方,你会看到堆起来的雪人,还能听见在打雪仗的小孩子们欢快清脆的笑声,雪人或许是他们堆起来。
城市的路上积不住雪,因为要行车,而在这个小镇,人们往往步行前往目的地,再远的路,骑个电动车就能达到。所以小镇里的雪会存在很久,过几天后雪被冻在地面上,助跑几步再滑出去,从小时候滑到大,总会被防滑的鞋子阻挡了乐趣。房屋阴面墙根下的雪可能半个月都融化不了,湿漉漉的泥土被踩出脚印,变的坑坑洼洼的,还有拖拉机路过留下的轮胎印,这些痕迹又会在不久后消失不见。
老年人多的是骑着自行车去寻找好地方,后面绑着一个小马扎,起到哪里都能聊上大半天。
冬天的风总凛冽,却挡不住人们热情的招呼。就像老人们看到你总是会打招呼,即使你不记得他们是谁,或者是喊他们什么,他们总会向你点头问候,亲切地问一句:“回来了孩子。”这个时候你可以点点头,或者回一句“回来了。”不太需要客气的回答,他们也会认为你长大了。
有些腿脚不便的老人们会在晚饭前坐在巷子口,聊一聊他们的生活,他们用着你听不懂的语言聊天,让你摸不着头脑,那是专属于老人们的秘密。
糕不常蒸,所以总在过年时见到它们,用大锅蒸出来的糕总是最好吃的。有些人家里还有大锅。柴火的烟气袅袅升起,伴随着大人们喊孩子们回家吃饭的声音,一天的生活就这样进去了尾声。冬天晚上的天空也有很多星星,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夜晚就只剩下远处的犬吠,和偶尔出现的跑大车的鸣笛声,拐角处的路灯在的十点准时熄灭。
冬天里的烤地瓜的香味总是会飘很远很远,你可以闻着香味去寻找,阿姨会带着手套在锅炉里拿一块烤的最好的给你。趁着小孩子们没有放学,买一块烤地瓜,它氤氲出冬日特有的温气,香香的下肚。刚刚出锅的地瓜色泽很是红润,够你回味一整天。我在外边总是吃不到我梦里的烤地瓜,有一块地方被烤的漆黑,吃完嘴边都是黑黑的。
还有冰糖葫芦,再熟悉不过的小吃,深受小孩子们的喜欢,光是说到它都会让人感觉酸到了牙。我总是心血来潮买一根,但是永远吃不到最后一颗山楂。
冬天的小镇不总是灰蒙蒙的,也有暖阳会照进窗户里,还有屋檐下肥胖的麻雀,谁看了都会说一句“好肥的麻雀”,这让冬天不在单调。
在没有冷风的日子里,在临近麦田的那条柏油马路上散步,或许会遇到认识的人,也会看到搀扶着老伴出来散步的夫妻,两个人穿着灰黑色的棉衣,并着肩慢慢走。也可能会看见几辆轿车行驶而过,带着一路的风,路过有尘土的地方会掀起一点小灰尘,它们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又在另一个地方落下。
田里的冬小麦被寒霜打的黄了麦尖,但仍然阻止不了它会茁壮成长。
总有人会走的更远,但终有人眷恋自己成长的小土地,就像冬天的烤红薯和玉米粥,总会萦绕在你每一个想故乡的夜晚。
北方农村的孩子的记忆里或许都有一天窄窄的路土,周围是杨树或者是长着“眼睛”的白桦树在冬天里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还有高高的玉米垛,七八岁总是在村头和小伙伴们玩忘记了回家吃晚饭的时间。
踏过白花花的雪,有人在这个小镇努力生活,见证春来雪降。
妈妈喊我去看烟花,伴随着在空中炸开的烟花,我听见妈妈说:“今年的烟花,比之前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