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荒谬的世界
这座城市表面繁华,实则暗流涌动。我生物钟失调时可是清楚地听到,在凌晨一点时,窗外的世界是无比吵闹的,大多是大型运货卡车的轰鸣声。我不知道他们在运什么,可能是毒品,可能是枪械,可能是女人和儿童。没有人知道。
凌晨是城市秩序失控的时候,各式各样的犯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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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区出现女尸。被勒死的。死亡时间是昨晚。
这条新闻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
其他的细节无非就是谁发现了尸体,以及一些没用的信息。报纸经常把一件几句话可以讲清的事情加上大量修辞占据整整一版。
过了没几天,又有这么一则新闻——警方本已找到凶手,但前去逮捕他时发现他已被勒死在家中。
没有办法,警方只能重新立案,企图找出真正的凶手。
警方认定的“凶手”确实有十足的动机,也确实符合现场的线索,但他就这么死了。
被另一个人杀死的,死因同样是勒杀。同样的尼龙绳。
民众也不在意,只当是无能的警方失误了一次。
我倒是觉得他们办得不错,只是凶手死了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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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高效再次上演,他们又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准备实施逮捕,但是那个嫌疑人也被人用相同的尼龙绳勒死了。
于是媒体开始狂欢了,新闻的头条是“警方再次被‘尼龙绳杀手’戏弄!”
媒体的观点是,犯人是个很聪明的人,故意在现场留下线索,诱导警方走上错误的道路,在警方找到错误的犯人时发现“犯人”已被真凶杀死。
不得不说媒体也有判断正确的时候,我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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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思考如何不上凶手的当,在现场找到的一切线索都不再如其表面所呈现的结论一般。
这可真是奇耻大辱,警方那么多人被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你怎么看?”翟墨上楼问我。她是楼下咖啡店的老板。“不知道,”我摇头,“我也很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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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上报道的案子让我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当时我大三。
这所大学的管理异常宽松,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校园。但是这种自由的氛围终究会酿成难以弥补的错误。
那是在十二月,天气转冷,女孩们彻底放弃抵搞抗,脱下了可以展现自己曼妙身材的单薄衣物,换上了保暖的厚衣服。
但是这阻止不了心理变态的脚步。
一个女生死了,被勒死的,全身赤裸被扔在操场上,死前被强暴。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没有脚印,指纹,凶器,死者的衣物也不见了。
校园里顿时人心惶惶,保安们每天都在校园里巡逻,一些偏僻的地点已禁止人入内,进出校园也需要登记。
但是这同样阻止不了心理变态的脚步。
又一个女生死了,情况和前一个女生完全一致,除了她的尸体是在体育馆一楼大厅发现的。
这下不得了,校方召开紧急会议,警方也派人到学校里保护学生,尤其是女生。
但是警方的调查毫无进展,不仅因为现场毫无线索,也因为这两名被害人毫无关联,犯人是随机选择目标的。
这种案子最难以破解。
越是离奇的案子,留存的痕迹就越多,越容易找到切入点,而简单到极致的案子,却最难以解决。
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用心理分析的方法去寻找一个素未谋面的心理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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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我仍对此记忆犹新。
但历史在前进,怀念过去没有任何用处。
我合上报纸,没有新的死者。“尼龙绳杀手”停止了行动。
我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一缕灰烟飘向天际,那像是我的灵魂,随着四维时空的塌陷而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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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做同样的一个梦,梦里我走在一条空旷的大路上,身边的行人都是女的,脖子上都有勒痕。
她们对我说“还没有结束。”
十几个人同时说出这句话,而且还共振了,这听起来实在难受。
然后我看见她们身后那遥远的混沌里,走出一个人来,他手上拿着一条粗绳。
我醒了。
大学里的那起连环杀人案促使我成功了私家侦探。没有那起案子,我也不会坚定地走上这条路。
梦中那些死去的女人说的“还没有结束”也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想起当时那个凶手也是用尼龙绳杀人的。
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