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划破了漆黑如锅底的夜色,瞬间的亮,让细雨霏霏的雨线也被照亮了,树叶婆娑,摇曳风中,大相国寺红色遒劲的字体也在那一瞬间露出了宝相庄严的一刹。
夜雨交加,凄冷的风回旋着,发出令人叫苦的呼啸。
相国寺门口不但坐着铜狮子,两口大红色的灯笼依旧喜庆夺目,只是此时此刻全东京已属宵禁的时辰,不会再有什么人会来烧香拜佛了。
然而绵薄的细雨之中,却有一个熊健到了极点的人影在快速走进,黑暗包裹下的石子小路在他的僧鞋下咯吱叫着,长大的袍袖随着他的巨力向后抛飞,随着寒风似乎能自带起一个漩涡出来。
最要命的不是他大巧若拙的胖大身形,而是他扛在肩上的重武器。
那本不是一般人能施展的得心应手的武器,寒风从禅杖的铲子和月牙来回激荡,似是它自己生长出了寒冰真气的额外属性,这只禅杖与他的身形互相依衬,谁也说不清二者是谁成就了谁,只知道这是个无人能点化的疯魔禅师。
大和尚来到大相国寺的正门门前,并不多加思忖,撩开袖子,用那巨大的肉掌拧着门上的铜环,毫不顾及夜深人静的拍打起来。
周围的犬吠一只只响起,得了呼应的是一只白狗站在巷子转弯的阴影中,死死盯着胖大身影,嘴里不但狂叫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和尚似乎不为这些世俗所影响,门环也逐渐从敲变成了砸。
终于,一声门轴滋纽的声音传来,一个打着灯笼一脸倦容的小和尚从大门边的一扇小门内走出来,打着哈气不客气的撇着嘴巴,“都什么时辰了?客官不能让我们也睡个觉么?死敲活拍的,这鼓楼坊不能只给你一个人开得”
看见了那么大的混黑人影,小和尚手里的纸灯笼险些挑飞了。
站在大相国寺正门前,被端详了上下好一会的大胖和尚无奈的用荷叶巴掌大的手骚动鬓角,摆出尽量的礼貌,单手合什,恭敬的做了揖。
“洒家本来赶在临近关城的时辰进了这东京汴梁”大和尚尾随小和尚进了侧门,一边走一边解释“东京城太大了,我就迷了路了。”
小和尚嘿嘿笑,“你能找到这里也挺不容易”在门房准备打点热水泡茶,可是烧火僧人早就休息了。
大和尚深深的给小和尚鞠了一躬,道“洒家也知道,毕竟是东京城,不是我们西北那快。规矩多规矩大,洒家也是会学习的……”
就这时,偌大的大相国寺的月门内迷迷糊糊的似是站着一个人影。
在通向大雄宝殿的折廊边,如果要通过这里,到达主殿宇群,这个折廊是必经之路。
大和尚提着禅杖大啦啦走过来,那独自站在那儿犹如个门神的人影却也不让。
鲁智深借着微弱的光线企图打量他,他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看体型却是茁壮得很,似乎没有被这个大和尚气势压迫。
大和尚暗暗称奇,心道这东京就是不一样,连一个普通的武僧也有这气场。
鲁智深嘴角咧开,哈哈一笑。
却听那人点了点头,“果然是个厉害人物。我遍找此年月里的各路高手,没想到我还没离开出生地,就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