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2015年]
蝉鸣——
UN74式主战坦克炮口上,海鸥正瞻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红色海洋——像一片血的海洋,散发出一股血腥味。蔚蓝的天空中白云依然在分明的海平面上飘泊,远方的红色巨浪喷泉般激起。浪花拍打在海中央矗立着的灰白的建筑上,激起白色的浪花,随即如死一般消失在水里。海面上,深灰色钢铁母舰严阵以待。
周遭的城市中歪斜的钢铁建筑交织如锥刺,老旧的电线杆穿插其中。远方红色的山坡上,白色的高楼杂乱的斜插在如垃圾场般的点缀着斑驳血迹的白色废墟中,如巨龙身上的鳞甲。而在这些建筑中间的一片空地上,赫然的框出一个巨大的十字人形。汽车倾倒,道路龟裂,似是久无人居的末世。
“嘟——非常抱歉,当前处于特殊紧急状态,因此所有的电话线路都无法接通。”
“打不通啊,手机也没有信号,公共汽车和电车也都停运了。”少年放下手中的公共电话,提起搁置在地上的包,随手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位靡颜腻理的女子,她身着明黄色吊带衫,下配一条牛仔超短裤。衣物紧贴女子的身体,勾勒出饱满的乳沟和优美的臀线。照片上一个引人注目的箭头直指女子的乳沟,箭头旁边写着“看这里”。黄衣女子微弓下身,用手撑住大腿,背部划出优美的弧线,鬓前垂下两缕黛色发丝,给人送上一个wink,左侧则印着粉红色的吻印。
“看来是没办法找到她了,没办法,先去避难所吧。”
倏忽之间,只听见扑扇翅膀的声音,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一位穿着青色校服裙子的蓝发女子,朦胧的晨雾中红色的双眸闪动如宝石。恰在此刻,一股强劲的气流向少年袭来,使他不得不用双臂遮挡住脸颊。转眼间再看向街道上,那位女子已经消失如烟,只见飞鸽四起。
电线在空中剧烈晃动,路灯频闪,从远处被山遮住的地方飞出几架军用武装飞机,整齐地列阵。紧跟着便走出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带着像中世纪鼠疫医生的白色鸟嘴面罩,眼睛圆而黑,宽硕的白色双肩像铠甲一般跨过头顶点缀着黑色的身体,纤细的腰部支撑着镶嵌有巨大红色球状物体的胸膛,细胳膊细腿,像一只巨大的黑白色蚊子。正当少年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一阵蓝色的光线突然从他头上划过,他急忙低头躲避。正当他抬起头时,那几架飞机突然展开了巡航导弹轰击,爆炸火花把周围的电车都掀翻,闪烁着刺眼的白色光芒。
(所有导弹命中目标)
那巨大的人形怪物立刻举起纤细的手臂,从手掌中发射出紫色的光线扫射周围的飞机——灰色的钢铁战机立刻倒落在地,使少年不得不再次趴下。紧接着那巨大的白色怪物立即用一股强大的力量凭空飘起,周围的高温似乎能使楼房熔化。它迅速落地,一脚猛地踩在了刚才落地的飞机上,随即掀起爆炸的热浪。
“抱歉,让你久等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当少年再次睁开眼,眼前竟出现一辆宝蓝色的汽车,坐在右边驾驶位上的照片上的女子带着棱角分明的连体单片墨镜,随即拉着少年上车。在联合国的战机密集的扫射中,女子启动汽车猛然180度掉头,向离开怪物的方向驶去。
(目标仍未被消灭,正向第3新东京市前进。)
(空军战力不足,无法阻止他前进。)
在空阔的总指挥室中,几位联合国的军官面对实况屏幕,愤然地露出面目狰狞的表情。
“发动总攻,后方的第四师团也前去支援。”一位军官如是喊道。
“不惜一切也要摧毁目标!”另一位军官气愤她折断了手中的笔。
整齐排列在环山公路上的坦克,搁置在森林和空地上多联装自行式发射机一齐发射,同时空中的苏式轰炸机不断投下炮弹。可是在熊熊烈火中,“蚊子”仍然毫发无伤。
“见鬼,明明全都命中了啊!”军官怒锤桌面,烟灰缸中被蹂躏得弯弯曲曲的烟蒂掉落在案。“战车大队全军覆灭,导弹和炮弹也对他无效,”一位略显冷静的军官说道,随即便传来另一位军官愤怒的咆哮:“不行,这点火力根本不够啊!!”
“果然是因为有AT力场(AT Field)吧,”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笔直的站立在指挥室的高处,一旁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眼镜因为反光呈现通透的白色。他双手十指相插摆在面前,双手搁在桌面上,戴着一副白色手套。
“嗯,一般的武器根本伤不到使徒。”
一旁的军官拿起响起的电话,过了一阵回应说:
“我明白了,按原计划引爆。”
那位女子将半个身体伸出车窗,手执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周遭的飞机全部如受惊的飞鸟一样散射状地立即撤退。
“等等,不会吧?!他们要使用N2地雷!”说是迟那时快,在远处的一阵白光中她立即趴下扑向少年。远方如火烧的蘑菇云处迅速袭来猛烈的热浪将汽车连同土块一起掀翻,空气中弥漫着蒸发的水汽。只见爆炸处,滚烫的巨石如烧红的烙铁,团团向上猛冲的热气扭曲了周遭的景象,就像是正在被融化的地狱。见到此情此景的军官拍案而起,激动的眼神诉说着成功的喜悦,得意的面孔充满不屑。
“太好了,成功了!真遗憾,看来这次轮不到你们出场了。”一名军官得意地喊道。
因为爆炸处的高能反应产生的电磁波,实时画面传输暂且中断。大地如被洗礼一般,恢复到了史前的模样:爆炸产生的热浪将土地冲刷出整齐的纹路,像是灰白色的沙漠;在这样一幅单调的画面中点缀着一抹醒人眼目的蓝色——被掀翻的汽车在尘积的地面上留下了道道的痕迹。
“你没事吧,”逃出车内的女子问道。
“嗯,只是嘴里进了点沙子。”
“那就太好了——那,要推了哦。用——力!”两个人并排背靠在翻倒的汽车上,用力猛推,被翻过来的汽车活像从垃圾站里扒出来的废铜烂铁,在地上弹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响声。汽车表面凹凸不平,划痕遍布,像月球表面的陨石坑。
“谢谢了,真是帮大忙了。”
“不,我才要谢谢你,葛城小姐。”少年微笑着,身着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白色衬衫的下端扎进裤腿中,而且留着疏碎的刘海,是标准的学生形象。
“叫我美里就行了,很高兴见到你,碇真嗣君。”葛城美里摘下墨镜,在面前中分的刘海微微一颤,黛色的长发垂在黑色连衣短裙露出的双肩上,脖子上戴着一个十字架状的首饰,颇有几分飒爽的英姿。
“使徒的状况怎么样了?”
“肯定是被那场爆炸干掉了”
“受电磁波干扰,目前无法确定。”
“画面恢复了。”
透过指挥部巨大屏幕,一片烈火燎原;在一片火热的空气中,赫然屹立着漆黑的巨物。它肩上熔融的如腮一般的巨大白色扇状物不断翕动着,露出其中的腮丝。像面具一般的脸部颤动着,随即一个新的脸庞从身体中钻出,如深邃的洞窟一般的眼睛中快速的闪动着红色的光。
面对着这一幕,方才的军官们无不面露恐惧的神色。“我们最后的王牌……”
一位军官瘫痪的坐下,口中痛骂着。“怎么会这样……可恶的怪物!”
在返回的路上,那辆身经百战的汽车一颤一颤地蜗行,后备箱、车盖都简单地用胶布封上,车灯也已经破碎。
“幸好车子还能发动,我还有12期贷款没有还呢。车子要是报废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且我已经申请了直达的特快列车,应该可以赶得上。”美里似是笑着说,言语中充满着无奈。周遭全然不是刚才的情景,车子在绵延的群山中穿行,山脊画出优美的曲线,白色的电线塔牵着电线绵延到远方。
“真嗣,你什么都不问吗?”
“唔,是。”
“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不接啊。”
“对不起。”
“倒也不用道歉啦,一般都会问刚才出现的那个大家伙是什么,或者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吧?”
“那个,我只是觉得就算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
“你这个人还真喜欢妄下定论啊,一点也不像小孩子,”美里俏皮地说。
真嗣转过头来,叹了口气,又把头偏回去说:“随你怎么说,我只是按照老师说的做而已。”
“是吗?那好吧,嗯……”美里轻声地说,略着无奈的语气,把头偏过去看路,又谈到刚刚的事情。
“刚才的那个是被称为使徒的神秘生物。”
“第四使徒,自我恢复能力可真强啊,”那个白发的老人赞叹道。
“那是当然,毕竟那是独立生长的准终极生物,”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吃了生命果实的生物。”
“嗯,他们的目的是毁灭吞食智慧果实的我们。”
“从现在起,本次作战的指挥权就移交给你了,让我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明白。”他的声音雄浑而略带沙哑,平淡的语调似乎充满了对世界的漠视。
“碇,我承认我们的武器对目标毫无效果——不过你真的能战胜他吗。”
“NERV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请注意,闸门即将关闭)
蓝色的汽车驶过狭长的八边形钢铁甬道,闸门上印着红色的标志,白色的枫叶镂空和红色的条纹构成了地球的模样,一旁写着NERV的大字,以及“GOG'S IN HIS HEAVEN. ALL'S RIGHT WITH THE WORLD”的英文字样。
“特务机关NERV?”
“没错,NERV是直属联合国的秘密组织。”
“爸爸就是在这里工作吧。”
“对呀,你知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吗?”
真嗣显得疑惑,把头偏过去,说,“‘他的工作非常重要,是保护人类,’老师是这么告诉我的。”
在幽蓝色的电梯持续下降。
“你要带我去见爸爸,对吗?”
“是啊,没错。”
此时,真嗣皱紧了眉头,眼神中看得出来思绪万分。不过,他的脑子里到底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穿着过大的,滑露出肩部的衣服在哭泣着——旁边放着这一个臃肿的行李袋。这是在车站的情景。
与此同时,在NERV的作战指挥部,三名联合国高级军官踞高临下,面露严肃地看起来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对了,你爸爸有给你身份卡(ID card)吗?”
“哦——有的,”真嗣回过神来,忙去包中翻找,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美里接过这张纸,打开来看,身份卡用夹子夹在右上角,纸上留有非常明显的胶带缝贴和褶皱痕迹,内容被红笔和黑色记号笔划去,只得一些看见“来”和“碇源堂”的字样。
“那,你看看这个。”美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册子,上面写着“NERV”和“FOR YOUR EYES ONLY”。
“NERV,爸爸的工作,他是找我有事吗?也是呢,没事的话,爸爸怎么会写信给我。”
“是吗?你和你爸爸关系不好啊……和我一样呢。”
真嗣显得吃惊。电梯穿过狭长的漆黑通道,倏忽间,一抹金黄色的光线映入眼帘。“好壮观!真的是地下都市。”
“是啊,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基地,NERV总部——它是拯救世界的关键,人类的要塞。”
虽是地下都市,金色的光线却格外耀眼。这里是旧世界箱根地底巨大的天然地下空洞,一眼望不到尽头,空旷得听不到回声。一条条电梯轨道如金丝缕线交织在空中,空洞的上方是倒悬的大楼,而这耀眼的光线则是穹顶之上一盏盏巨大的灯。空洞的地下有陆地和湖泊,陆地上覆盖着森林,葱葱郁郁生长着常绿的针叶林木。在湖泊旁的陆地上,巨大的倒三棱锥洞空的一角上,矗立着一个现代的金字塔式建筑,建筑的腰部环绕着一圈蓝色的光亮。两个四棱锥的底面相互重叠,金字塔的一角向洞中延伸,一望无际,深不见底。这是NERV总部的核心位置,也是战略指挥部的所在。
“我看看,从西出站口出来后,在北3号门右转,进入8号线路后……这里的构造还真是复杂啊。”
美里与真嗣在纵横交错的通道中,穿过闸门又进入了一片巨大的空洞,仅有两条电梯横插其中。
“应该就是这条线路啊,怎么……”
“请问,我们是迷路了吗?”真嗣一面用双手端拿着绿色的小册子,一面问道。
“我还没有熟悉这里……没事,随便走走,总会到的。”美里习以为常,轻松地说。
“啊。”真嗣无奈地叹息。
(第二次冷却完成,请工作人员尽快撤离。)
“请在三分钟内完成左腕传导部的解冻工作,不要忘记记录细胞凋亡数据。”
“明白,”工作人员应答到。
“报告,赤木博士。作战一科的葛城中校带着一个人来到了S36闸门。”
“真受不了她,又迟到了啊。”赤木从鲜红的液体中爬上了岸,解开后背潜水衣的拉链,露出优美的背部曲线,掀开潜水镜无奈地感叹说。正当玻璃门打开时,赤木博士已经站在美里的面前,满脸严肃气愤。她涂着鲜红的口红,金色的短发还不及肩部,露出的耳朵上带着粉色的菱形耳坠,左眼边还点着一颗泪痣。此时她早已换上了白色的实验服,咄咄逼人地向美里走来,将身体紧贴在美里身上——美里连忙后退。
“唔——哎呀,律子。”
“竟然迟到了12分钟,太慢了,所以我才出来接你们,葛城中校。现在人手不足,时间也很紧迫。”
“抱歉!”美里笑着,半弓着身子,用一只手做出抱歉的姿势,另一只手拿着碇的身份卡背在身后。
赤木律子看向真嗣,说道:“他就是那个男孩儿吧。”
“没错。”美里应道,顺势将手抱在胸前。
“我是技术一科,E计划负责人,赤木律子,请多指教。”
“是。”真嗣的视线从书中抬起,回答道。
戴眼镜的男人走向一旁被红黑色警戒线围住的区域,中间竖立着栏杆,看似是一个竖直升降装置。他说话时,下巴上浓密的络腮胡微微颤动,茶色的镜片后面的双眼透露出一种拒之于人外的感觉。
“那么这里就拜托你了。”言毕,他随着机械运转的声音消失在地下。
面对此景,白发的老者,面部因微笑而挤压出皱纹,微微下塌的眉毛透露出一种与方才不同的慈祥气息。此时,身后的显示屏幕上,已是第三新东京市的寂寥夜景。
“时隔三年的重逢啊。”
“副司令,目标又开始移动了。”
“知道了,全体人员启用一级战斗准备!”
广播中不停响起“重复一遍,全体人员启用一级战斗准备”的通知。皮筏艇在鲜红的水面上激起粉白色浪花。这里的墙壁都由灰绿色的钢甲层层装叠而成,可以看到明显的拼接缝隙。组成墙壁的各个单元上无不用喷漆涂上了白色的印刷字迹,似乎是作为编号的存在,深不见底的红色海洋中仍然依稀可见。真嗣等人从皮筏艇上下来,登上同样由钢铁制成的楼梯,穿过巨大的自动闸门。闸门缓缓关闭,外面的光线映射出的方形投影像扇子一样闭合,变成一柄锋利的西洋剑,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仅能看见闸门上方的红色标识发出的微微荧光。
“碇真嗣君,我们有东西要给你看。”一声巨响,整个空间充满光亮。在巨大的空间中,H型的走道横在红色的水面。真嗣站在,H中间的横道上,夹在美里和律子中间。他瞳孔收缩,细长的眉毛折叠成扭曲的形状,随着皱起的眉头形成棱角分明的折线。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宽度超过30米的巨大紫色人形物体。一根尖刺从它亮绿色的双眼中间刺出,似一把锋利的匕首。两腮间也点缀着亮绿色的花纹,下巴呈尖锥状,向两肩延伸出橙黄色的纹路。它只露出了肩和头,大部分的身体被淹没在鲜红色的液体中,仿佛冰山在水下的正面目。
“这是人类制造的终极泛用人形决战兵器——人造人,新世纪福音战士(EVANGELION)初号机,我们人类最后的王牌。”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律子双手插在兜中,如此解释道。此时,美里已经换上了一件不及腰的七分袖短款红色夹克,撸起袖子,露出左手上的黑色手表,双手叉在胸前。
“这也是爸爸的工作吗……”真嗣说道,但是满脸的疑惑。
“没错,”雄浑沙哑的声音从广播中袭来,出现在高处平台上的,正是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背着光,明暗交界处的颧骨棱角分明,透露出寒气。他的视线略往下偏,显露出大面积的眼白,“好久不见。”
“爸爸……”真嗣面露难色,眉头紧锁,随即将视线移开。这一画面已经被投影到高处,墙壁上一块块荧幕上。见到此景的碇源堂微微一笑,牵动嘴角的皱纹,随即面不改色的说道:“出击。”
“出击?!可是零号机还处于冻结状态——你,不会是想用初号机吧?!”美里震惊地向前一倾,一旁的律子则看向碇源堂,又转向真嗣说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碇真嗣君。”
“是,”真嗣抬起头看向律子。
“你来驾驶。”
…………
“——爸爸,你为什么要叫我来这里。”
“就和你想的一样。”碇源堂站在高处,背后的光线侵蚀着他漆黑的影子。真嗣低下头,握紧拳头咬着牙。
“你是要我驾驶这个来和刚刚的东西战斗吗……”
“没错。”
“我才不干呢,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爸爸你不是不需要我吗?!”真嗣猛然抬起头,声音变得急切短促。脸上已经大汗淋漓,晶莹的汗珠在微光中发颤。
“只是现在需要你,才叫你来的。”司令依然面不改色,面带微笑的说。在一幅幅重复的画面中,真嗣再次低下了头,面前凌乱的刘海遮住他的双眼,使他的面庞遮掩在一片阴影中,不断颤抖。
“为什么是我……”
“因为其他人都没办法做到。”
“我也一样做不到啊……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怎么可能会驾驶啊?!”
“那就听操作说明。”
“什么,哪有那么简单……我怎么可能会驾驶这种东西?!”
“要驾驶的话就别废话,不然的话——就滚回去。”在广播的回声中,沉重的而刻意的“回去”不停地乱撞着。
空气似乎凝固了。律子,美里,所有人缄默不语。寂静的夜,忽然被一声巨大的爆鸣声打碎,猛烈的爆炸声使大地颤动,浸泡着巨大人形机器的红色液体,也在震动中泛起激烈的水波,层层叠叠,向远处漫延。“那家伙发现这里了吗?”碇源堂抬起头,光线照射在两片椭圆形镜片上,闪出白色的耀眼光芒,似乎通向另一个世界,令人无法直视。
(第一层第八装甲板损坏)
“真嗣,已经没有时间了。”赤木博士微微翕动着鲜红的嘴唇,面色严厉地对真嗣说。
(紧急封闭指定区域内所有通道)
“去驾驶吧,”美里依旧把手交叉在胸前,轻声地对真嗣说。真嗣看向律子,又转头看向美里,低下头嘴里不停地嗫嚅着:“不要,我特地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做这种事的……”
“真嗣,你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美里弯下腰,轻声地问道,注视着真嗣的眼睛。
真嗣侧过身子,脸满是不甘,深深埋进无底的黑暗里。
“不行啊,不能逃避你爸爸。更不能自我逃避!”
“我知道啊!但是,怎么可能做得到啊!”真嗣的肩颠动着,把头埋在一片黑暗之中。美里无奈地直起身,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少年,面露难色。“冬月,”司令喊道,随即一块屏幕出现了那位白发老人的画面。
“让丽起来。”
“她还可以吗?”
“又不是死了。”司令冷冰冰地说。
“知道了。”
一块屏幕随即变成一片白色,这上面只有这样的黑色等线英文字符。
SOUND ONLY
SELECTED
“丽。”
“是。”
“代替你的人不能用了,请你再出战一次吧。”
“是。”
赤木看着低着头咬牙切齿的真嗣,向工作人员喊道。
“把初号机的核心系统换成L-00模式后重新启动。”
“收到。”
(中断当前作业,进行重新启动)
(重置启动指令)
“果然没人需要我。”真嗣紧咬牙关,双肩颤抖着,头脑里又浮现出那副记忆中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