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小乔的一曲弹罢,她站起了身,低头离场,身后自然有丫鬟给收拾琴桌与古琴,她迈着碎步离开,一身长长的白裙在身后展开,头上乌发如云,身姿娇小瘦弱,脚步声轻不可闻,双手捧于小腹之处,缓缓消失于雅间门口处,小王子穆颖的眼光跟随着她的背影,那目光简直就是傻瓜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小乔自然不知道,她的命运这一刻又变了,沉重的步伐千斤重,可是她哪能反抗,落入了此地真的就是羊羔掉入了狼窝,随时就会被身边的饿狼吞噬得毛都不剩一根。
她的脚步极为轻盈,几乎不可闻,脚底下的锦鞋底子极为柔软,才出得二楼的雅间,回到了她的房间又有丫鬟过来,她得下去一楼,说是有故人想见,她也不知道会是哪个找她,在帝都根本就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只好又移步往一楼,想到今后的日子,一天复一天地,得身不由己地一个个去承欢,她都想去死了。
魏探花愁眉不展,看着那两名同窗的进士,他们虽然也现出一副愁容,但是这只是自己的事,他们的愁容,不用想就能知道这是装出来的,轻叹一声再邀他们两喝了一口酒。
陈永琪他也是极为郁闷的,本来前来清妙楼本着就是寻欢作乐的,谁知道这魏探花的事,这花酒就喝成了苦酒,又不好怎么去说他,只能呵呵陪着他一起,这愁眉倒还真的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愁啊,本来冲着今儿有清官而充入司教访,清妙楼来了新人,怎么地也要邀两名的,这下好了,完全就是过来陪伴的了。
“公子,小乔姑娘到了。”小乔还没进入雅间,就已经有丫鬟进来通报了,这下子魏探花可是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这一趟离开江南前往帝都赶考,才依依不舍地与小乔告了别,哪知道竟然会来这以这种方式来相会,真的是被老天给作弄他们两人吗?
小乔她也不知道是谁寻她,故知,但是还没进入雅间,还在门口她的脸一下子煞白,摇摇欲坠,她打死都没想到的是,她的魏郎竟然在此地等她,她转头看向外面,眼里的泪决堤而下,停在门口的小乔就是不肯进入雅间,她死死抓住了门框,强忍这让自己不要摔倒在地。
“小乔~”魏探花同样的是泪如玉珠,大男人谁说不流泪,本来就已经私定终身的两人,本来等着魏探花高中后,衣锦还乡好迎娶她的,谁想到仿佛就在昨日,依依话别后竟然是在这相见。
“你为何要见我?”小乔咬着嘴唇,哭泣声被自己死死压着,她现在已经是这般,实在是不想也不敢去面对,不过半响,她的泪已经把前胸打湿,哭成了个泪人。
“我现在已经高中殿试三元探花,小乔你别哭,我一定会为老师平反的,我知道老师一定是被人诬陷的,相信我好吗小乔。”魏探花试着安慰小乔,陈永琪与陈静初两人都不禁动容,他奶奶的这么狗血的剧情,今儿喝的这花酒,喝得想哭。
“魏哥哥,今儿小乔恭喜您高中,金榜题名,往后前程似锦,就别来这找我了。”小乔她转身欲走,魏探花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一把握住了小乔的手,他自然是伤心欲绝,可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大周的铁侓对于他而言,真的就是铁侓,他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小乔姑娘先请进了雅间里再说吧,毕竟在这门口拉拉扯扯的,这么多人看着不好的,魏探花不久也是要入朝为官之人了,别到时留下些不好的风评。”陈永琪拱手做礼,他们几个都是金榜题名的少年俊杰,可不能在这出啥事,到时后就会变成些风言风语。
“魏公子放手,小乔就不进去了,请放手吧,咱不可能了。”小乔态度坚决,她落难于此,脸面已经全无了,仅剩的那一点点的自尊,她不想去面对。
“凯哥儿,再喝些酒,这么快走干嘛,你爹在二楼,不可能下来的。”杏儿姐姐娇笑着,她就喜欢看凯哥儿的这幅摸样,想在这寻欢作乐的哪想会碰上他爹也在,紧紧地揽着凯哥儿的胳膊,对面的张三少照样翘着他的二郎腿,红娘端坐在张三少的下方,小拳头正轻轻捶着他的小腿。
“凯哥儿,别走,一会我叫人请那弹琴的姑娘过来陪你喝酒,杏儿姐姐可不能吃了醋哦。”红娘她也是娇笑吃吃,帮着张三少留人,凯哥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得帮着她的好姐妹,假如凯哥儿把杏儿姐姐收了,凭他的身份,给杏儿姐姐脱了贱籍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要嫁入那就是不可能了,侯门深似海,但总比待在这清妙楼好吧。
“哎呀,红娘姐姐说的是什么话,我觉得我还是溜回太学去,在此地过于危险了,哥哥今儿我就不陪着你了。”刘凯尴尬一笑,他瞄了一眼楼上,鬼知道他爹会不会下来,反正他现在可是浑身的不舒服。
“走了走了。”刘凯起身,两跟班的自然就跟着走出雅间的主子,他们几个随身的奴仆自然是坐在雅间外头候着主子,刘凯迈步往外走,但是却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哭泣的小乔,站在一雅间的门口,而一名年轻男子拉着她的手,什么情况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这清妙楼这般下作,要强逼着小乔进去跟他们几个喝酒?
刘凯本就年少气盛,看到这一幕就觉得热血直冲脑门,当下带着他的两跟班的就走了过去,“放手,你们怎么如此无礼对待小乔姐姐的。”
魏探花完全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他本来就极度悲愤,看着迎面而来的刘凯,他当然不会放手,不过大厅里许多人也不认识刘凯,但还是会有这么几个是认识他的,魏探花很不幸的就不认识这个刘国公的大孙子,在看热闹的人都议论纷纷。
“这不是今年大考的那几名吗,怎么对这女子拉拉扯扯的,真的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李叔,你就别他妈的假惺惺地这么说了,你今年不是讨了房才十八的小妾吗,你六十八新娘十八,还说道德。”
“滚,会不会说话。”
“哈哈哈。”
“刘兄,这位可是你们刘家的那位吗?”
“不是,绝对不是的。”
认识刘凯的赶紧坐了下来假装没看到,这些公子哥们他们的事,能不看就别看吧。
刘凯自然不会就此罢休,他本来就对小乔姑娘极有好感,看到她站在门外,那名男子拉着她,而小乔姑娘又梨花带雨的,这男人的保护欲就上来了,“我叫你放手,信不信我让你这种人走不出清妙楼的门口?”
刘凯见那男子不为所动,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倒是他身边的那两男子走出来给魏探花解围了,他们两皆是拱手施礼,“公子,你误会了,这位是咱当今大考殿试的前三甲探花郎。”
“探花又如何,探花就能这般无礼了吗,我叫你放手。”叫了两次那男子还是不放手,而小乔姑娘更是哭得利害了,刘凯这脾气也上来了,这时他爹在二楼他早忘了,他走上去一把护住了小乔姑娘,一脚就往那什么探花郎的肚子上踢去,这手无擒鸡之力的魏探花不明不白地挨了一脚,顿时是疼得闷哼了一声蹲了下去。
动了手凯哥儿的那两跟班的赶紧上前去护着他们的主子了,开玩笑,主子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魏探花既疼又悲又愤,他不愿意放开小乔的手,浑身颤抖着就是说不出话来,这下挨了一脚在肚子上,更是说不上话了。
陈静初陈永琦两人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公子哥儿会动手,哦,是动脚,眼看着魏探花被一脚踢得蹲地不起都没有放开小乔的手。
小乔看到魏探花被打,不由地捂住嘴,泪流满面的,心儿都碎了,她还是反应慢了一点。
刘凯看到这男子不肯放手,他可是真越看越火,抬脚就是踹往魏探花头上,他才不管什么魏探花什么陈探花的,打了再说,敢来帝都撒野,那就教教他该怎么做人。
小乔急了,她完全懵逼了,这算什么事,挣脱了魏探花的手反手拦住了还想要踹人的刘大公子,一边的陈永琪陈静初两人想要上去阻拦,可又被刘凯的两个跟班的拦住了,场面愈加混乱不堪,“打起来了,哈哈这几个读书人真的不中用,连一个小屁孩都打不过。”
大厅里顿时如开了锅清妙楼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就近的丫鬟们,她们大多认识刘大公子,魏探花他们几个年轻读书人倒没几人认识,看到打人了胆小反应快的当然是跑去喊人了,胆小的捂着眼不敢看,陈永琪陈静初他们年轻人当然有火气,这跟读书多少没多大的关系。
“你这少年也太不讲理了,给我住手,哦,住脚。”
他们两眼睁睁地看着魏探花被踹,而那公子的两名跟班的又死死揽住他们两,真的是气得直发抖。
“张三少,凯哥儿跟人打起来了。”一名丫鬟跑进雅间里,这番话让翘着二郎腿的张三少跳了起来。
“谁吃了豹子胆敢打凯哥儿?”
“是凯哥儿打人。”
杏儿最先往雅间外跑去,张三少跟着她的身后,这才出了雅间就看到离门口不远处围着的吃瓜群众,在帝都这些公子哥们打架惹事当然不少,有热闹看不看白不看。
二楼的刘牧刘大人与小王子穆颖正观看舞女的献舞,两人相谈甚是欢愉,楼下却是传来了打闹的嘈杂之声,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他的宝贝大公子在楼下踹人呢,黑着个脸转头让一名手下去看看到底在搞啥事。
打闹的声音传了上来,早就有胡人听到,走出去依着勾栏往外看,却是一名少年公子在打人,定眼一看,竟然那名弹琴的姑娘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