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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压着整座孤零零的街道，暴露出它强有力的掌控欲。趁着落叶走神的工夫，雨水倾盆而下，渗透进街道的每个角落。
一个人影撑着一把黑伞，出现在街道中央。雨水奋力拍打着伞面，不知哪一秒将会砸穿一个窟窿。
“喂？你到哪了？半天都没见到个影子，你是想让你老姐被雨淹死啊！”人影发话了，是阵沙哑的女声。
“到了到了！你快看看后面。”电话那头是清润的男声。
人影转身，抬起伞面，一张年轻女人的面庞露出，尤为吸睛的是那双上扬的杏眼，散发出的神韵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隔绝一切。
这名女子叫何雨。
一道刺眼的白光扎进何雨的眼中，她下意识闭上眼，侧过头。
电话再次传出男声：“快上车。”
何雨怒色难掩：“把你那破车灯关了！”
上车后，手中的文件被副驾驶的何雨翻了又翻，其中很大一部分文字都被粘上泥土和碎石子，原先煞白的纸张同时被雨水浸泡得皱起。
何雨不觉蹙起眉：“小风，资料重新给我一份。”
男子手握方向盘，直视前方路况，半开玩笑地说着：“明天我重新打印双份送到您手边，行吗何女士？”
何雨眉尖些许舒展开：“顺便把电子版一起发到我账号上。”
男子：“没问题。”
男子名叫何风，是何雨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他的眼睛也颇有神秘之色，像是波粼粼的清河顺着地势流动，穿过绿荫。
姐姐何雨常说，这双桃眼像极了儿时记忆中的母亲。
然而，何风的小时记忆中，只有姐姐和父亲的影子，正是如此，他时常盯着洗手间的镜子出神，企图从自己身上找寻到母亲的痕迹。
何雨调平座椅，顺势躺下，十指交叉，闭目养神。
何风瞥了一眼何雨，问：“姐，你来这地方干什么？又偏又乱的。”
何雨仍闭眼未动，嘴上回道：“社里要办点事情。”
何风：“什么事不能等天亮再办？”
何雨未回，何风通过车内后视镜，望了一眼淋成落汤鸡的何雨，提醒道：“前面的储物箱有毛巾，还有，以后把我一起叫上。”
何雨半睁着眼：“敢去见尸体吗？”
何风心中咯噔一下，支在方向盘上的食指轻轻敲了两下：“好啊。”
何雨：“车油够不够？”
何风：“刚加的油，放心。”
何雨：“我指路，下个路口拐弯。”
何风一面开车，一面聊着：“爸说想你了。”
何雨冷笑一声：“呵！这老男人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何风：“爸的年纪大了，服软也正常。”
何雨：“我看他是越老越犟。”
何风：“姐，你也别这样，爸也挺可怜的。”
何雨：“他也跟咱一样从小没妈？”
何风被何雨如此简短的一句话呛着了，自知说不过何雨那张三寸不烂之舌，灰着脸继续驾驶。
何雨：“下雨天慢点开，别什么都不当回事儿。”
何风：“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