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坤面色苍白的坐在电脑显示器面前,昨天的酒气还没有消散,酒味夹杂着烟火味提醒他昨天发生的聚会。
“真要命”李坤从喉头处挤出几个字,他默默摘下眼镜,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桌前的一副照片上。这是用木制相框装裱着的一张合影,合影里李坤站在后排中间位置,明显比其他高个子同伴矮了不少,甚至被前排的同学挡住了半边脸,仅剩的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排同学的侧脸。
“真要命”李坤又一次从喉头处挤出这三个字,不过这一次明显温柔了许多。当时,李坤为了能在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合影中离陈佳近点真是想尽了办法,无视了摄影师一遍遍的提醒,一头扎在了她的身后,也许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就在脑海中的陈佳缓缓转身,马上可以再次见到她的面庞的李坤却被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打断。
“大哥,你的稿子怎么样了,你再不给我我可真没法和王包子解释了啊”,孙翔将一袋牛奶和几包速冲咖啡摔到李坤的桌子上,又好似生气的叉着腰站在他面前。包子其实是boss的谐音,绚烂杂志社的同仁们在这一点上表现出了惊人的统一,就是绝对在boss能听到的地方叫其老大,也绝对在其听不到的地方叫其包子。
“翔,再容我几天,我这也是绞尽脑汁的想快交稿,这不也是没办法吗,昨天出去找灵感,结果灵感没找到,找到了酒精......,刚这一声又吓跑了你嫂子”
“坤,咱俩认识了这么些年,你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啊,以前可都是你在前面跑,我们追都追不上。可看看现在的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啥好,晓峰的事我们也很难过,可是我想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模样”
李坤摸着胡茬的手顿了一下。晓峰是他高中时最要好的朋友,后来又一起到了都市,在一次受李坤邀请一同外出采风过程中,俩人畅谈到很晚,酒也喝了一瓶又一瓶,许久,俩人恍惚中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不熟悉当地地形,又没有带导游的俩人的扎营地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散,李坤在弥留之际被晓峰推上了岸,然后晓峰失踪了。是失踪了,最起码李坤是这么想的,最起码代表人还活着。从此以后,李坤就像是变了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活力,意志逐步消沉下去。
“好好好,晚上来陪我,别忘了带上玻汾”李坤敷衍的说到。
“从高中就和你们喝绿皮,你可饶了我吧,这两天陪丽丽,等她再飞走了再说吧”孙翔夸张的摆摆手。然后,拍了拍李坤的肩膀,“别想多了,好好写稿子,再不出稿子包子那里不好说话了。对了,我听丽丽说她见了陈佳,再去往南方的飞机上,风市”
“南方,风市”李坤重复了一遍,再得到孙翔的肯定答复后,点上了一根烟。
“丽丽问她要了名片,说以后常联系什么的”
“名片”
“嗯嗯”
这时,孙翔的手机响了,“丽丽,我马上到啊,不是,我和坤在一起,别介啊,等等,好好,马上”。挂上电话孙翔甩出一句回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额......”李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时间就是这样,你越想它过得慢点,却转瞬即逝。李坤终于挪开支在电脑前的脑袋,恩,确实是用右臂支了一天的脑袋,心里默默念叨,名片,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文字还驻留在许久前的word页面仿佛说你倒是动手啊。
李坤走在都市夜晚的街道,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各自带着自己的表情匆匆过往,没人会在意他这位过客,他却能从别人的表情中读到不同的情绪。
“也是个失意人”李坤对他身边经过的第1110位行人作出评价,突然,第1111位行人让他愣了一下。
“晓峰,晓峰”李坤忍不住喊出晓峰的名字,“是你吗,晓峰”他近乎有些癫狂的跑去拽起对方的胳膊喊道。
“坤哥,我是馒头”。
馒头是晓峰的亲弟弟,之前在临省上学,假期晓峰经常带其和李坤他们外出游历,也让馒头对从小认识的坤哥有了新的了解,那时风趣幽默、又颇有才气的坤哥俨然成了他的偶像。
“馒头,是馒头”李坤从刚才的癫狂状态中恢复过来,眼神游移不敢直视馒头。“你哥”从他嘴里蹦出俩字后却也不知道该说啥。
“哥,没事吧”
“没事。你回来了馒头?”
“嗯嗯,今天回来的,在收拾我哥东西的时候,有一本笔记掉落地上,展开的那页上凌乱的写着几行字,说要我去都市图书馆储物柜取一个包裹,我正准备去呢”
“是吗”,李坤重复到,李坤知道都市图书馆是晓峰常泡的地方,但是有什么东西要放在图书馆呢,“我陪你去”李坤说道。
冬日的都市自然有它的美,俩人并肩走过霓虹闪烁的街道,却无暇顾及周遭。很快,俩人到达了都市图书馆,来到门口的储物柜。
馒头掏出密码纸放在扫描口,啪的一声,储物箱应声开启。
馒头小心翼翼取出包裹,被包装纸紧紧包裹。俩人来到一侧的阅读室,馒头打开了包裹。是一个檀木盒子。在输入日记中的密码锁密码后,盒子被打开。是一封信。
“馒头,总也忘不了小时候爸爸说的U型山坳,爸爸失踪后,我总在试图了解U型山坳与爸爸失踪是否存在关联,也许是巧合,偶然一系我从爸爸给我们的吊坠中发现了一个秘密,也许我发现了它的秘密。最近我感觉有人跟踪我,所以我把吊坠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南国市场,你懂得该如何取到”。
“u型山坳?是什么”李坤不解的望向馒头。
“我也说不清,只记得小时候爸爸提到过u型山坳,也是从那不久后,爸爸就失踪了”。
“南国市场又是什么情况”。
“爸爸之前在南国市场有一个花圃,后来凯叔包了下来,花圃没有再营业,但每月凯叔会给我妈一笔生活费,小时候我和我哥偶尔会去找凯叔打听爸爸的下落,后来有时间也会去看望凯叔这位长辈”。
“走,去南国市场!”
南国市场,是在都市的南郊,建有一处大型花卉市场,后来名气越来越大,成为周边最大的花卉批发市场,后来,南国市场逐渐萧条,商户越来越少,却因为位置偏,没有开发,现在的南国市场显得凋敝破败。
不一会,的士停在了南国市场西边的一处苗圃前面。李坤跟在馒头身后,环视了一下四周,这处苗圃有些独特,没有与别的苗圃相邻,孤零零的自己躺在市场的一侧,周围开来已近没有人烟,漆黑黑的一片,只有这个苗圃后面的二层小楼卤素灯发出的光亮证明这里还有人气。
馒头按响了门口的电铃,滋滋滋,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响过。许久,却没有回复。滋滋滋、滋滋滋馒头又反复按响电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