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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如露君如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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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我如露君如曦

关乘道

短篇·短篇小说·3.42万字

连载 | 更新时间 2024-02-05 10:03

这是一本“大杂烩”,一章或几章就能构成一个故事。这里有诉说不尽的想念,有驻守孤城的决绝,有劫富济贫的勇武,有陪伴终生的温柔……这里从古写到今,从中写到外。这里有将军,有书生,有伟大的人,也有平凡的人。但他们都围绕着一个永恒的命题:爱。故,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章节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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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兮

  “夫君!”

  她踩着斑驳的光影,右手秉着一个竹筐——鹅黄色的纱布盖着底下热乎乎的馒头,

  “饭好了呦!”

  田间的男子放下手里的农活,草帽下是一双坚毅的目光,“嗯!”

  他们走到树荫底下,双双坐好,女子挥舞着一把蒲扇设法为他带来清凉,不想笨拙的双手反让扇子成为一把兵器,打得他满脸作疼。

  “……”他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佳人,“娘子,你是在为我扇风还是在伺机报复啊?”

  “对、对不起……”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完全听不见了。

  “好了好了,你看!”他像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出了一朵花,惹得女子惊呼,全然忘却了方才。男子把花插在她的头上,念叨着“好歌配好酒,鲜花配美人”,继续吃完手中的馒头,在最后饮尽竹筒里的泉水,满足地发出“啊!”的一声。

  “夫君”

  “嗯?”

  “回去了。”

  “好。”

  他站起身,拍了拍麻布短裤上的灰尘,去田间拾起锄头等农具,

  回头,她站在夕阳底下,静静地望着远方,扎起的黑发上零星地闪烁着光芒,发觉到自己在看着她,又羞涩地低下了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她身后的夕阳更红,还是她的脸更红。

  —————————————

  她提起襦裙,弯身蹲在路边采着野花,纤纤玉手在花丛中婉若游龙。这条小路是此方“东皋”与外联通的唯一通道,却鲜有行人过往,石阶上苔痕片片,草色隐于新雨中,松声晚在暮窗里。

  忽而大地有些许震颤,能模糊地听出节奏,声音虽微弱,但能感觉到在逐渐增强,她将一缕胡闹的青丝放在耳后,向幽径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踢踏踢踏……”

  “吁——”一位膀大腰粗的朱衣男子勒住他胯下的栗色大马,瞧见路旁的陌生女子,放低身姿、双手抱拳询问:

  “请问姑娘可知李公子身在何处?”

  她挠了挠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李公子?这里可没有什么李公子。”

  坐在马上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心里念叨着“不应该啊”“怎么会呢”,不过片刻便恢复开初的笑脸,向她解释道:

  “吾乃在临安城内的中书舍人,听闻李公子隐居于此,特来拜访!”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临安…临安…那不是皇上行在吗?诶!那里有酥饼方、五香糕、水滑面、七宝素粥、五味粥、蟹羹、假河豚吗?那里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白玉为砖、寺庙如云、歌舞升平吗?那里的姑娘全都粉面桃花、沉鱼落雁、楚楚动人、冰肌玉骨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朱衣男子被问得头昏脑胀,幸好有人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白衣松垮,睡眼朦胧,慢悠悠地念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朱衣男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他。不曾想这一看便发觉到他竟是自己要找的人。

  “李公子!?”

  “嗯?”

  “???”

  这下轮到夫妻二人摸不着头脑了。

  “君何时成李‘公子’了?”她摆出一副笑脸,却特意咬重了公子这两个字。

  “……”他看向朱衣男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朱衣立马心领神会,“哦~,是这样的,我曾任钱塘县县令,时多盗贼,那日我本应丧命于朴刀之下,幸而李公子救我一命,方得活至今日。问得姓名,恩人只笑言一‘李’字,故如此称之。”

  “……”她用着怀疑的眼光在二人身上打量,“好吧,我姑且信你所言皆真。但你此次前来定不是为了道谢,对吧?”

  “是的,我此次前来实有要事说与公子。”

  “要事?什么要事?”

  “这恐怕不能告与姑娘,姑娘要是想知道,大可亲自问李公子。”

  她动了动鼻尖,正想继续死缠烂打刨根问底,他终于开口了,“娘子,替我去镇上添置一些藤纸。”“家中不是还有吗?”“前几日业已用尽。”

  她鼓着嘴巴去拿银两,见妻子从小径上离开,他对朱衣说:“进来吧,我这陋室可比不得碧瓦朱甍。”

  他们跨过老旧的门槛,“说,何事?”“皇上嘱托我叫您回去。”

  “自当年起我便与他再无瓜葛,也从不打算再回到那个‘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地方。再说,派个四品官来,他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说着冷哼了一下。

  “朝中无人,金军已连破十城,临安危矣!”

  “……”

  “王爷!”

  “别叫我王爷,我只是一介乡野村夫。”

  “可……可这是您赵家的天下啊!”

  “我赵家的天下?呵,是他赵家的天下吧!?他何时将我当做赵家人?你走吧,我早已无心戎马。”

  “可是王爷……”还未等说完他就抄起座下的马扎,吓得朱衣边跑边喊,

  “王爷!乱世当前岂容独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王妃着想啊!”

  —————————————

  她随着渐沉的夕阳回家,朱衣已经离去,一眼就看到他卧在草席上,左手凭酒,放声高唱“有道难行不如醉,有口难言不如睡。”

  她见怪不怪地步入书房,将藤纸放在从前的老地方,嗯?这纸不是还这么多吗?想了一想,发觉自己被骗了,气得跺了跺脚,撸起衣袖,准备出门找他算账。

  还未踏出一步,便听见他又哭又笑,还在念叨着什么,想听个仔细,便贴紧门边,“吱呀”,门响了一下,那边的声音陡然变弱。

  算了,还好我大人有大量,这次就先放你一马,她心里想。

  晚饭桌上,他夹了一口菜,却失神地嚼了半天,他明显的异样让她在意。

  “夫君可是有心事?”

  “娘子。”

  “嗯哼?”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个老皇帝终于喜得二子,这对老皇帝来说既是喜事,又是忧事。不多年,他们双双长大了,次子七窍玲珑,智勇双全,玉尺量才,小小年纪就被誉为太宗再世;而长子却资质平平,皇上本想让次子继承皇位,可惜,他并不是那个天定的嫡长子,在群臣死谏下,皇帝放弃了。”

  他顿了顿,眯着眼睛继续说道,“后来,在长子派势力的影响下,他被派到边境,那年,他才堪堪束发。他们本想让他战死沙场,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他活了下来,立马横戈,摐金伐鼓,气宇轩昂,还被称为当朝最为年少的将军。”

  说着他笑了一笑,“他们怕了,准确的来说,是他怕了。那天他刚刚带兵回营,手里人头滴着的血还没凉透,他的太子哥哥——不,已经是皇帝了,遣了半个男人到军营,来传旨的宦官颤抖地念着皇帝的诏书,也就是‘敕、制’啊那一套。总之,皇帝要他回去,但不是现在这样回去,也不是回到最开初的地方,这皇帝真是个混蛋,你说是不是?”

  她默不作声地拨动自己的脚尖,见他不再说话,便侧起一点头悄悄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遇到了他的活菩萨……”他们碰巧对上了对方的双眼,千言万语都在无声中交谈。

  “君何时回来?”

  “快则两年,慢则……

  此生不见。

  他苦笑了一下,“你能等吗,我的娘子?”

  “君能当郭子仪,我为什么不能做王氏?”

  三天之后,来了四个半的男人,其中为首着紫衣的那个拿出一封诏书:

  “敕:秦皇扫灭六都,开疆拓土;武帝南平两越,北伐匈奴,封狼居胥气如虎。今国之危亡,运势衰颓,称祖宗之德,考同根之血,鉴破军之勇,朕今日封亲王赵度为征北大将军,愿汝收复失地,展往日之雄风,负家国之重任,尔其钦哉!”

  他上马后递给了她一个信封,嘱咐她回去再看,她应允下来。

  “驾!”马蹄声阵阵,她从不觉得马匹有这般行速,恍若乘奔御风,惚若霹雳惊雷。

  她在小径里呆呆地望着,望着,望到月亮爬上枝头,望到肚子饿得发疼,望到繁星洒满天穹。诶,手里有什么,低头一看,哦,是他给的信封,她的眼里忽然光芒万丈。

  她用力地跑回家,跑到那个过去有他的地方,期间不慎被绊了一跤,哎呦,她甩了甩脸上的尘土爬起来继续跑着,仿佛这样就能抓住过往,抓住流年,抓住……

  他。

  到了,她马上点燃从前都舍不得点的灯,迫切地打开信封,映入眼帘的却是两个刚正的大字:

  休书

  她抖了一下,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接着读下去,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三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三年有怨,则来仇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三年衣粮,便献柔仪。

  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许久,夜雨声烦,灯火阑珊,她放下手中书信,看着窗外。

  烧了,不舍得;不烧,舍不得。索性将它放于枕头底下,再不管它。

  第一年,她努力适应着没有他的生活,才知“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才解“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尽力习惯着属于一个人的朝露秋黄,倾听着夏蝉的鸣叫,欣赏着梅花的傲霜,四季光转变换,她好像什么都有,不过

  唯独没有他。

  第二年,她总是坐在门边,痴痴地望着小径,盼望他会突然出现给自己一个惊喜——就像从前变戏法似的那朵花。

  她开始织小孩子的衣物,想着将来孩子的乳名,温习过去家中老者教导的诗书,不仅是为了让自己找点事做,能好好地、安静地等着他,更是希望在他回来时能够来上那么一两句,每次念着字里行间的情、写着风花雪月的心,就感觉自己和他一样。可是,他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快,

  他,

  没有回来。

  第三年,她信了佛教,家中的桌案上除了每次吃饭时放的两双碗筷,还有一尊菩萨,一个香炉。她会每天晨光乍现的时候敬上一柱香,为他默默地祈福,尽管她不太了解参拜的礼数。她想,不,她只想菩萨保佑这一件事——让他回来。

  第四年,还是没有他的一点消息,她想过去找他,但是又记得他要她在这好好等着,真是个矛盾。屋檐下的水坑又深了几分,最近流民能感觉到的增多了,有不少人前来乞讨,她每日行善布施,能帮则帮,顺带询问战事,方了解前线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在某个上午,她像往常一样在那里等他,坐了许久没见踪迹,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提起竹篮去河边洗衣,水尤清冽,透澈见底,一朵花瓣从小河上漂过,想的是落花无情还是逝者如斯?

  罢了,见日已过午,便收拾好洗净的衣裳去准备饭食,依旧是这张桌案,依旧是两双碗筷,只不过平添一抹愁绪,毋自吃着。

  残阳如血,云朵被火烧红了脸,傍晚的气息温暖着她,她已做好了晚饭,现在坐在这里只不过是习惯的等他,虽然知道他并不会出现,夕阳一寸寸沉下大地,月儿一点点爬上晴空,好了,回去吧。

  转身看着孤零零的房屋,顶上的砖瓦自己修了两遍还没修好,一下雨就滴滴答答,

  “真让人讨厌。”

  “讨厌?”

  “嗯,嗯?”

  还未等回过头她就被一把拉入怀中,“讨厌什么?我?”他笑着说。

  她依偎着他的胸膛,红唇轻启,两面残阳,一双涟漪,婉转波光,峨眉浅颦,螓首皓凝霜。

  “饭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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