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月黑风高夜、云密风起时,一白一红两道身影闪出小区大门,保安叔叔半梦半醒间站起身,疑惑地用手电筒向外照去,却不见可疑人员或者鬼影。
“别跑了~快让我咬一口~”红发小鬼紧追不舍,磨拳搽掌准备扑上去饱餐一顿。“不不不!”乔纳森转头向红发小鬼吐舌头做鬼脸。“咬咬咬!”
“停!”乔纳森转身躲到垃圾桶另一侧,拿掀起垃圾桶盖与红发小鬼对峙。红发小鬼也摆好架势,露出獠牙,瞪大圆眼,张开锋利的爪子,甩了甩暗红色的毛躁长发:“不跑啦~让我吃一口灵力我就走~”
“谁信啊,吃吃吃,”乔纳森慌乱地四处张望,“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人起来加班,你饿,我,我也饿,有本事你也让我咬一口!”
“你又不把灵力当饭吃,吃什么吃,”红发小鬼不满地撇撇嘴,想拍拍垃圾桶表示抗议,爪子却穿过垃圾桶,“不对,垃圾桶又拦不住我!你耍我!”红发小鬼一个饿虎扑食,再接一个黑虎掏心,正要得逞时,乔纳森一个侧身随手抓住红发小鬼的头发,借力将其丢出去。
“好好好,”红发小鬼将头扭回正位,“倒是有力气,能抓住我,说明你的灵力一定又多又…”红发小鬼舔舔嘴唇,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三步并做两步,冲向乔纳森。
“止!”忽然出现的黑影隔开二人,随着一声令喝,那人将一张符纸贴在红发小鬼头上。“还是好用,啥时候我才能学会。”乔纳森在被定住的小鬼面前跳起胜利之舞,小鬼却只能转眼珠表达愤怒,时不时吹出一口气试图摆脱符纸。
“附近没有其他鬼怪,刚才排查费了些时间,”基利安从背包中翻出普通鬼专用型灵力吸收去形压缩收纳一体机——一宝灵,“明天再将他交给培养部,回家。”
“回家,回家,”乔纳森拍拍一宝灵,隔着收纳罐向红发小鬼吐舌头,“唉,我们明明是研发部的实习生,为什么还要我们出任务啊——”
“嘘,小声点。”基利安装好一宝灵,不安地盯着角落。“对对对,”乔纳森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能吵到别人。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你有异常的感觉吗?”基利安在乔纳森耳边小声问到。“嗯…没有,”乔纳森闭上眼睛认真感受,“连风中都没有别的异常灵力,只有那只笨小鬼的,嘻嘻,吃不到吃不到,略略略。”
“走吧,”基利安拍拍乔纳森的肩膀,“大概是我的错觉,吃什么?”“啊?哦,”乔纳森想起自己刚和红发小鬼对峙时说饿了,翻找出手机,“10点…吃方便面…唉,小吃街太远了。”“在便利店里吃吧。”“诶?”“罗莎莉明天开学,煮面吃面都会发出声响。”“糟糕,忘记了,闹钟,定闹钟。”
便利店内,值班人赵清夏一只胳臂架在收银台上支撑着脑袋,一只手无意识地摇摆着,似乎在驱赶蚊子,明亮的灯光照不醒昏昏沉沉的打工人。“那…个…”王小明小心翼翼地靠近收银台,觉得叫醒昏睡的赵清夏似乎不太好,但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急需食物填补,他晃动手中的泡面袋,又轻轻地敲敲桌子,但都不见效。
“好吃的~小朋友~”乔纳森在慌张的王小明耳边拉长声音低声学起小鬼的语调。“啊!”王小明被吓了一跳。“啊!”赵清夏一拍桌子架好双拳,抬头看到被基利安拎着后脖颈的乔纳森,又看了看王小明和他手中的泡面,她一时间不知所措,翻找着掉下去的扫码枪,抢过怔住的王小明手中的泡面:“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请不要投诉我的工作。”
“没,没关系,”王小明摆摆手,“有,有热水吗?”“有有有,”赵清夏意识到自己抢过顾客的商品也是不恰当的行为,拼命点头掩饰自己藏不住的慌忙。“抱歉,嘿嘿嘿,请一起结账,”乔纳森将两盒泡面推向赵清夏,“加三颗茶叶蛋,三根鸡腿。对不起,小朋友,嘿嘿嘿,哥哥请你吃夜宵。”“好,好的。”“谢谢?”“我们也需要热水,麻烦了,”基利安看向王小明,嘀咕着,“袋子?”“哦!锵锵锵,”王小明掏出饭盒炫耀到,“省钱小技巧。”
三人依次掀开盖子,搅动着热气腾腾的泡面,加入茶叶蛋和鸡腿。“咳咳咳,”乔纳森坏笑着,“几年级了,小朋友。”“咳咳咳,”王小明装起领导讲话的腔调反击看起来没比他大哪去的乔纳森,“自然是开学高一的成熟高中生。”“哪个学校啊?”“自然是湖安市一中。敢问兄台出自何校。”“自然是湖安大学。”乔纳森学着王小明的腔调,还像模像样地摇头晃脑。
“哦?兄台贵庚?”“年芳…不对!我开学才大四,不是一百四!”“才大四吗,”赵清夏也端着一盒泡面坐下,“这位兄台…不不不,这位顾客…”“大四。”基利安简短地回答着,头也不抬地用叉子推动面条。
“好的…这位顾客…”赵清夏的声音逐渐变小,不安地搓手,仔细回忆自己刚才的话是否有不妥之处。“不要紧张啦,他只是有心事,”乔纳森一手搭在基利安的肩膀上,一边面向赵清夏,“你也是,罗莎莉是上大学又不是上战场,担心什么担心。”
“罗莎莉?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那两个人,”赵清夏激动地说到,“她好可爱呀,总说她的两个哥哥很可靠,今日一见…”“有一位看起来很可靠,另一位有待商榷。”王小明插话反击。“喂,小朋友!话不能这么说。那你呢?在24小时便利店上夜班看起来很辛苦诶。”
“我,我,我,”赵清夏捂住脸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昏睡的样子,“六月份刚毕业,在找武术教练的工作,为了交房租只好先做兼职。”“哇,武术教练!”王小明与乔纳森异口同声地感叹到。“还,还不是呢,”赵清夏捧着通红脸想着如何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不回家吃饭呢?罗莎莉的厨艺很好啊,我还吃过她做的曲奇。”
“她考上了湖安大学,明天去学校报道,我们回去吃会打扰她,”基利安搅动着只剩一点底的泡面汤,“虽然测试对她来说很简单,但认真准备是必要的。”“八月…今天五号…八月六号就报道!这这这,”王小明一脸不可置信,“我的理想大学——”“特殊专业报道早,”乔纳森安慰王小明,“不要为了这种事就放弃考虑湖安大学啦。”
“罗莎莉也考上湖安大学了吗,恭喜恭喜,我一直以为她是高中生呢,不过,”赵清夏低头认真回忆着,神秘兮兮地说到,“三年前,湖安大学似乎出了一件意外,但很快就封锁了消息,听说有五名学生…”“咔嚓”清脆的折断声打断了赵清夏的话。望着脸色凝重的基利安,赵清夏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便连忙道歉:“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小心折断的,抱歉,”基利安低着头小声说到,“我们先回去了,明天见。”乔纳森匆忙吞下剩下的泡面,放下盒子起身拽着基利安离开:“麻烦您清理了,我们先回去啦,明天见。”“再见。”“明天见。”
王小明与赵清夏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直至白色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王小明才开口问到:“三年前正是哥哥他们上大一的时候吧,姐姐,湖安大学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我,我也不清楚,”赵清夏倚着门回忆到,“我听同学说,那年湖安大学失踪了五名学生…没头没尾的,什么年级什么专业都不知道……难道是他们的同学吗?”“哦…姐姐你吃完了吗,”王小明打断赵清夏的思考,“我们一起收拾吧,哎,没办法,不懂事的大人还要我来善后。”“那就拜托啦。”
“喂,你站在那里很吓人的,面色铁青,但不像门神,不能辟邪,”乔纳森拽着面向罗莎莉房间、愣在客厅的基利安,“别想了,睡吧。”“…我们明天早点去交这只鬼吧,然后陪罗莎莉去报道…”“去看看他们?”“…去看看…”
“你睡了吗?”基利安躺在床上问轻声问下铺的乔纳森。“差一点,怎么了?”“今天那位店员小姐身上…”“哦,你说那个异常灵力啊?罗莎莉应该也注意到了…”“她正在做的木牌就是用在此处吧…”“嗯…嗯!你看到?!封印松动了?”“感觉而已…”“那就好,晚安啦。”“晚安…”
罗莎莉也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无字书,这是她从旧物摊摊主手上买下的。或许是心灵感应,罗莎莉听到二人轻轻转动钥匙的声音也并未开门,而是关上卧室的门和灯,抱着书盖上被子,希望在梦里能有灵感帮助她读懂这本书。
但是,怎么能睡得着呢……哪怕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哪怕不知事情始末…只是看着哥哥一夜间骤然改变…罗莎莉抱紧无字书,她知道自己被大家全力保护着,可是,既然哥哥勇敢地选择回来,那自己也不能继续当温室里的花朵,毕竟自己也要进入异常灵力调查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