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处很困，困的睁不开眼。透过玻璃窗的阳光照在脸上温暖的让他精神恍惚。
虽然已经离大学本科毕业过去两年半了，李处还是保持着熬夜的好习惯。
昨晚的电竞比赛EDG打的太烂了以至于气得睡不着觉，直到凌晨三点才沉沉睡去。一大早被闹钟惊醒后，李处便行尸走肉般坐地铁到公司，坐在工位上打开EXCEL发呆直到现在。
李处是一名毕业两年半的生物专业本科生。虽然来自名牌985，但本科的学历在这个年代并不具有什么含金量，况且还是天坑专业。因此，不想读研的李处在大都会也只能找到一个工资尚且糊口的普通工作。
“啊~~！”
一声尖锐的女高音传来，李处心脏一紧，瞬间清醒，连忙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光滑的地板上躺着一只红色的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泼了一地。
嗐，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脆皮青年人可不经吓啊。李处心里埋怨着，注意力却已经集中在那边儿了，平静无聊的生活中出现的乐子，怎么能够错过呢？
“你怎么搞的！欸？主...主管？”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下次再补偿你!”
原来是主管跑太快，手提包蹭翻了女同事小倩的杯子，但奇怪的是一向端着领导架子的主管老王居然主动道歉了。这让李处疑惑，也让小倩疑惑，当然，还有隔壁工位的余不正。
“诶，处。有问题吧？这老王急啥，赶着投胎呢。怎么脾气突然这么软了。”余不正凑过脸来，盯着涂倩的方向小声嘀咕。
“我也这么感觉，难道家里出事了？”李处回应道。
李处所在的是公司的销售部门，部门主管老王为盘古生物奉献了20年的青春才终于坐上这个位置，虽说平日端着架子但终归是有真本事的，工作干的滴水不漏，处事圆滑。然而，今天的老王却一反常态，匆匆忙忙。
正想着，隔壁研发部的刘木从后门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李处，余不正，这是最新的产品目录。我给你们说，刚才遇到怪事了。我来的时候经过电梯，一开门，集团董事长、咱们分公司的总经理还有一堆穿西装不认识的，也没到年会啊，而且都还脸色铁青...”
“嗐，估计是你们那个项目进度太慢了，董事会生气了。不过合成病毒治疗瘫痪这么有市场的点子，着什么急呢。”余不正调侃道。
“别提了，实验室那边传过来的数据一直不太好。开发2年突变了好几十万次了，连神经原细胞都没诱导出来，听说实验楼那边的头都快秃了。不过昨天好像出阳性了，数据还没处理，但我们主管还挺高兴的。”
盘古生物闵市分部位于沪省南部，正好处在繁华都市圈的近郊。作为离沪省中心的总公司距离最短的分部，集团最大的实验室也坐落在此。实验楼和办公楼相邻而建，各有12层，中间连接着两条悬空走廊，分别在5层和9层。而三人所处的办公区位于办公楼的8层。
吃了个不算瓜的瓜，李处脑子也算清醒了点。趁着不困赶紧干活儿吧。他心里想着，在微信上向自己手中的客户推送起新的产品名录。
11点，午饭时间快到了。
余不正拿着手机找了过来。
“走，吃饭去！欸，这次爆大瓜了！刚才刘木说的阳性你还记得吗？今早上就被偷了！连实验用的猴子都没了，太丧尽天良了！”
两人说着走向了电梯。公司食堂位于四楼，大概有一半的公司职员会在饭点选择食堂就餐，剩下的大多数都流进了离公司不远的大型商业综合体--天国。此外，在实验楼也有一个规模较小的副食堂，方便实验人员快速补充能量，然后继续投入到苦逼的工作中。
打完饭菜，并排而坐。刘木正好端着餐盘出现在二人视野中。
“你们俩也来吃食堂了？一个坏消息，昨天的结果被偷了，集团高层今天一大早就来开紧急会议。我说上午怎么看到一电梯的大佬。”
“哟，你也知道了？你们研发部的群传出来什么内幕没？”余不正挑眉答道。
“嗯嗯，小偷身份查出来了。听说都没避开监控，好像是实验楼那边新来的小路。”
“哈？内部人员，难道是竞争对手派的商务间谍？”
“等等。”
李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说今天早上老王着急忙慌的。原来是跑路。小路就是他关系塞进去的，他肯定脱不了关系。就是可惜20年拼出来的地位，付之一炬了。”
“他塞进来的？我说呢，谁让他塞进来的人一进公司就干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唔，还是董事长盯的最紧项目。”余不正嘴里塞着饭捧道。
公司里有传言，这个项目又烧钱还没什么进展，没有被停止的原因主要是董事长的女儿小时候遭遇车祸，导致颅脑损伤瘫痪在床。董事长很希望通过这个项目的成果来让自己的女儿恢复健康。
“公司大群发通告了。”
李处看着手机念道：
“紧急通告
尊敬的各位职员：
我司于昨夜遭遇严重盗窃事件。作案人员系研发部实验助理路易。根据录像调查，该人员在盗窃实验室重要样本后未离开实验大楼。现请各位职员保持警惕，留意身边可能的躲藏地点，尽早捉拿此人，必有重谢！
此事涉及重大利益，请各位务必配合调查，确保公司财产安全。
谢谢您的合作。
公司管理部”
“没跑出去？不应该啊，摄像头没拍到吧。”
刘木说道。
“不会的，虽然公司内的摄像头有死角，但我们这两栋楼每个出口以及两个连接通道都有监控。除非他是顺着玻璃墙滑下去，要么就是从楼顶坐直升飞机走了。”
李处解释道。
“那就奇怪了，哪有偷了东西不逃跑的。”
余不正挠着头十分疑惑。
三人吃完午饭各自回到工位，办公室内的气氛异常紧张。时不时有窃窃私语，小声讨论着小路的动机。李处坐在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销售数据。然而，他的注意力始终无法完全集中。叹了口气后，他合上电脑，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李处的工位在大楼的内侧，透过身旁的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对面的实验楼。他瞪着眼睛一寸一寸地扫过实验楼的外墙，妄图穿过透明的玻璃外墙找到潜藏在公司内部的小路。
当然，他是找不到的。公司的保安也不是吃干饭的，要是李处隔着百十米都能发现另一栋楼里的小路，安保队伍就该卷铺盖滚蛋了。
李处疲惫地揉着眼睛脑中思考到，这个小路会藏哪儿了呢？提着个笼子也不好藏啊。仓库、配电室、机房什么的肯定都被翻遍了，真就长翅膀飞了？
正想到这儿，突然一股尿意袭来。
“走，老余。上厕所去！”
余不正是李处同专业的大学同学，一起上厕所是老习惯了。能够凑巧在一个公司一个部门上班纯粹因为盘古公司的创始人也是沪省交同大学的毕业生，因此对同校的后辈青睐有加。而且闵市分公司正好在沪省交同大学的对面，属于是对口企业，学术交流还十分频繁，经常有本科生参观。
两人进了男厕所，但小便池竟然都有人，只能向包厢寻求帮助。
等等！小路不会躲在厕所隔间了吧?上厕所的人除非解大手否则不太会去隔间解决，而排便最勤的人一天也不会超过三次（摸鱼除外），多半是不会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隔间一直关着。暂且不说为什么要赖在厕所里不走，厕所隔间确实是当下小路很可能躲藏的一个地方。
李处解完手，将猜测转告了余不正。
“嘶，有道理。我现在就发到总群里。”
余不正立即将李处的猜测打在了对话框内。
“李处，保安队那边说现在就从一楼开始往上查。”
“那女厕所呢？”
“那只能请扫地阿姨代劳咯。去看看？”
余不正一脸玩味的笑着看向李处。
“余不正，余不正，这个名字还真没起错，一天没个正经。”李处心里想到，“不过自己倒确实想去看看，一是吃瓜，二是验证猜测，自己的推理能力是否不减当年。”
二人看看眼前的工作，毅然决然地转身向电梯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