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到老年会变得寡欲,是真的吗?
“真的。”
深蓝国首都,深蓝城。
城主府的歇芳院。
这里连飞过的鸟都带有魔灵气。
丫鬟绣水蹲在阁楼下系络子,她认真把一枚碧绿色的十二面体魔晶缝在正中,给这条络子画龙点睛,红色丹蔻的尖指甲在盒子里划拉,对反复挑选一盒子珍珠最润的那颗。
“二小姐,您在奴婢旁边坐了一个时辰了。”绣绿和绣水交换个无辜的眼神,蹲下给倚在一旁的主子扇风,二小姐一眼看去黑发黑瞳,冰肌玉骨,正是娇花一般的年纪,眉不画而直,唇不点而朱,仕女图般垂着眸一动不动。
“是啊。”二小姐本人开口接话。
“对了,您方才咕哝了句什么?”
“自言自语罢了。”
两位深宅的丫鬟面皮雪白,模样担得住小家碧玉四字。她们主子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浓墨重彩,五官没有一点毛病,高鼻长眉,尤其是水葡萄似的大眼睛和完美的菱唇,皮肤更是富贵人家的底子,被丫鬟婆子养得无一丝瑕疵痣斑,简直像等比长大的玩偶,有些假面。
她不动时如此,方才闻言翻了下眼皮,瞥来一眼,整个画才好像活过来一般。
薄薄一层的睫毛美在过分纤长且浓密,不说话又垂下眼时,翻动的睫毛松松盖在冷白的脸上,留出勾人拂扫的阴影。
尚且稚嫩,如兰如雪,实乃豆蔻佳人。
绣绿绣水对视一眼,她们姐妹俩被送到这个乡下回来的小姐院里一星期了,却还是时常震惊于她的保养程度,这简直和未被抱错的大小姐似的养得极好,她到底是怎么在农村那种地方做到的。
龙霁色,年15,岁83。她胎穿到城主嫡女身上15年了,虽说身上流着千金的血,却没有千金的命,她一出生,记忆全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奶妈和自己的孩子偷换,她被卖给一家无子的商人家,平平安安长到15个年头,本以为一生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上个星期,自己的养父母和亲生父母取得了联系,非要把自己送回来,城主一家人也非要接回她,她本以为能过过千金大小姐的日常,没想到府里那个大小姐已经靠完美的人设和多年经营成为了团宠,全家人都不承认她,她反而成了二小姐。
她这个真千金,竟然被全家人冷暴力了?
刚一进府,她才明白亲生母亲不安好心,接她回来为的是索要订婚的玉佩,好让她女儿能替嫁给自己的未婚夫——圣上的弟弟容亲王。
而且这两个狗男女早就在一起了。
什么古早狗血剧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A fuck of a whole life.”她淡粉的薄唇微张,吐出句现代话,清澈脆然却语气寒凉。
“什么意思?”绣绿眨眼。
霁色勾手,三人凑在一处,她低语几个字。
绣水的绣花针掉了,绣绿的团扇掉了。她们跪在她面前,以头抢地,就像那死谏的忠良。
“小姐,请您自重呐!”绣水擦了把汗。
“小姐,慎言啊!”绣绿取出手帕。
“且滚起来。”龙霁色拾起团扇,站起身,腿坐麻了。
绣绿抬起头,明亮的杏眼转动,掩唇贼兮兮道:“小姐嫌天热烦心,咱们去水仙馆吧。”
绣水:“胡闹,水仙馆是什么脏地方!”
水仙馆是有名的花街青楼之一。
绣绿扒拉下眼皮,朝姐姐吐舌头。哼,这深蓝城什么好玩地方她没带小姐去过?她这么死板呆闷,难怪小姐不带她去。
龙霁色凉凉扫绣绿一眼,都说了寡欲,再天仙的男人奶奶我都没兴趣。
倒霉催的,穿进魔法世界,还是一个15岁才被接回来的真千金,回来没一个星期,宅斗得她身心俱疲。
她本是一名研究理论物理学的小小物理学家,眼看着获得狄拉克奖提名(1985年后理论数学或物理的最高荣誉),却在回家祭祖的清明节被不明车辆撞出了高速大桥。
死亡那一刻的绝望,即使她年事已高也觉得心有余悸。
龙霁色拧着眉头,娇花般的脸细看眸底结冰,里面蕴有一辈子攒下来的练达和淡然。
突然,护院绣青跑进了院子,两个小丫头嘿嘿嘲笑他脸色狼狈。
“不,不好啦,二小姐!”
霁色不紧不慢扇风,粉色袍带摇曳:”曰。“
绣青人高马大的脸此时一片煞白:”老太太心疾突犯,城主叫您。大少爷、大小姐都在了,就等小姐您了……“
霁色豁然站直,来了,老太太一死,这狗血剧本的戏就要开场了,团扇静静掉落。
泰安苑外,绣绿乐天的性子却哭得满脸是泪,”怎么如此突然,老太太最是信佛,定能逢凶化吉!”
绣水安静些,跪在一众家仆里面,只时不时就叹口气。
她心里明白,老太太高龄体弱,每次心口疼都要命,恐怕要出事了。
屋内,面容威武的男人衣不解带,疲惫不堪候在床前,地上跪着一名美妇人和一对金童玉女般的兄妹。
红衣少年年仅十一岁,明眸皓齿,戴着一个春日团花冠,漆黑长发披散肩头,穿一身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彩红络子腰带上挂满了东西,荷包、玉佩、玉环,单那一条充作腰带的络子就结了十多个硕大碧绿的魔晶,脚踏一双黑缎红底小朝靴,一眼便知此子受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便是龙城主唯一的儿子龙佳骑,却正是狗都嫌弃的调皮岁数,自然左扭右扭跪不住,他不明白奶奶重病的意义,脸上依旧是神采飞扬。
旁边跪着的美妇人名唤刘蕊,姐姐是深蓝国的国主,一国皇帝的正妻的嫡姐,一母同胞,镇国公府的庶女,嫁到都城之城主的府里,不算高攀。她显然早有准备,一身素淡紫衣对襟百花裙,素白淡靴子,略施粉黛,流仙鬓上仅仅插了一根朴素的银质竹叶簪子,就显得弱不禁风,清淡贤惠,似是真心为老太太忧心。
看到霁色姗姗来迟,男人面色一黑,跪着的少年红袍飞扬,挤眉弄眼做口型——你迟到了。
霁色神色慌乱,门都未进便跪了下去,男人刚要毫不留情训斥,却见她滚滚泪珠不要钱地砸了下来,神色悲痛欲绝:“奶奶这是怎么了,爹你怎么才告诉我!”
她的眼角都被揉红了,不停擦眼泪,却小心翼翼不敢看奶奶,就怕看到什么让她悲伤的场景。
霁色颤巍巍问:“爹,奶奶他老人家,还好吗?”
龙封疆嘴里的话就突然骂不出口了,脸色缓和了些许:“上前来。”
地上还跪着三位呢,本来想看好戏的一家三口脸色也变得很精彩。
霁色没有多余动作,一把扑在床前,抬眼看去。
不禁一怔。
平日里满头银发像个老神仙的老太太,嘴唇黒紫,现在喘气都费劲。
对原主一家的虚情假意她要多少能掏出多少,但说起来原主家里唯一对她好过的人,是这位名义上的奶奶。
她这个孙女,不过当了一星期,因为上周才被接回府里,短短几面相处,这个便宜奶奶对她还挺好的。
发现她是抱错的真千金后,第一个要城主把她接回来,回来后眼底露出的是真实的心疼。老太太年纪大了,原主一家帮着假千金苛待自己她也看不清,乐呵呵地在中间当和事佬,依旧对原主一样好。
“唉,多看看你奶奶吧。”龙封疆颤抖着手,握紧母亲枯树枝般的手。
霁色淡淡移开视线,哭腔未退:“奶奶的药呢,我去端。”
龙封疆疑惑:“好像是在厨房,来人,药怎么还没好?”
“还是我去吧。”霁色强忍难过,手帕按压眼角,阻止他。
刘蕊恨恨追随着她的身影。
龙佳骑肆意啐她一口:“呸,虚伪。”
不过他也就敢小小声地啐。
病弱苍白的大小姐少女龙胭然咳嗽一下,眼眶红了,注视着床头,不发一语。
这位大小姐显然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穿着一身月白抹胸纱裙,两肩环绕一条洒金青色绢纱,飘飘欲飞,脸色苍白,嘴唇也苍白干裂,不知抹了多少白粉,一头黑亮青丝梳成慵妆鬓,配着一朵玉雕栀子花头花,一对淡绿猫眼耳坠,两缕青丝整齐垂在两颊,配以胎毛刘海,憔悴无力难掩天生丽质的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
龙封疆看见她没有气色的唇色,不禁有些心疼乖女儿,嘶哑道:“都起来吧,赐座。”
绣绿绣水见小姐出来,连忙跟上。
“你们,随我去拿药。”霁色道。
绣绿担忧,小姐哭过了,眼睛好红。
霁色倚在深红的廊柱下,漫不经心:“我没事,在这儿等着,你们两个进去取药。”
绣水拉着绣绿进去了。
夏日粲然的阳光透过大槐树洒落细碎的光点,一串串深紫的丁香藤蔓在走廊深处,一团又一团暗香借风掠过她的鼻尖。
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丁香树下。
伸手碾碎高出一朵丁香的几片花瓣,紫意晕开,她嗅了下手。
不经意间侧头。
老太太一身玫瑰色锦袍,笑得慈祥:“阿霁,你在这儿啊……”
龙霁色一顿,老太太怎么在这里,身体好转了还是回光返照?
她提起嘴角,温煦道:“天气不好,奶奶怎么出来了。”
上前搀上人的手臂,触手发凉。
老太太面色红润,银丝整洁,不复刚才的油腻凌乱,眼睛黑漆漆的,笑吟吟道:“我好多了。”
霁色指尖转动,不知何时摘来一串丁香,簪在她耳边,勾起一缕乱发,含笑:“奶奶。”
这声,是替这身上流着的一身血脉叫的,算是尽孝。
时间仿佛在美好的岁月中停止了,鸟叫、厨房声全都消失,她只听到老太太不安的愧疚。
“阿霁,你流落在外十几年,可怪奶奶没去找你?”
霁色摇头:“不怪您。”
老太太苦涩一笑,抓着她的手力气大的刺入指甲,霁色面不改色,只是认真和她对视,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风重新开始吹。
她松手,黑漆漆的眼睛很努力地睁大:“那便好,好孩子、好孩子。”
绣绿端着一叠蜜饯:“小姐,老夫人?!”
她忙跪下行礼。
老夫人几步近前,抓住她:“不必了。”
绣绿疑惑:“您,好了?”
刚才不是还不能起身么?
老夫人自说自话:“给我下跪,是要损阴德的,你叫绣绿吧,记得我去后多烧些钱,便相抵了。”
绣绿惶恐:“您快别说这些子丧气话,老夫人信佛,定能长命百岁。”
老夫人只是笑。
霁色点头,将小丫头的头扭过去:“奶奶,我该走了。”
说罢,不等回答,拉着她离开走廊尽头。
厨房门口,绣水拿两块湿抹布端着陶罐等着,霁色抬起手指一挥:“放回去,不用了。”
丫鬟一愣。
“二小姐,不是给老夫人吗?”
龙霁色盘着一串佛珠:“绣绿,刚才见过奶奶了?”
绣绿:“见了呀。”
她抬眼:“奶奶就在那里,绣水,你觉得我为什么没给?”
绣水反应过来:“怎么可能,老夫人还在泰安苑啊,绣绿你是不是眼花了?”
绣绿:“我这么年轻,才不可能眼花呢。”
再说,老夫人明明在走廊里,怎么可能眼花。
大眼瞪小眼。
霁色已经捻着念珠往来时路走。
“小姐!”绣水只好放回药罐,小姐说不用就不用吧,肯定有她的道理。
等回到泰安苑的门楼前,霁色没进去,倚在院门的树影下。
门前槐树的阴影细致精巧,缓缓晃动,门内和方才一样人头攒动,整齐地跪了一片。
她突然笑了。
那是个真正的笑容,像是猫发现了老鼠,雨水发现了一片旱地。
绣绿和绣水两个丫鬟一过来便撞见自家两位护院,绣山和绣青,五大三粗却畏畏缩缩。
“怎么啦你俩?”绣绿挠头。
下一刻,不用回答,已经够人明白了。
震天的哭腔沸水般从泰安苑翻涌出来,那刺耳的哀嚎直直刺入听者的耳蜗深处。
是彻骨冰寒的丧痛。
“——老夫人仙去了。”
随着丧钟敲响,仆人凄切高喊道。
“娘!”
“奶奶!”
龙家人的哭声此起彼伏,陆续尖叫起来,似乎是他们刚过来,就碰上了老夫人溘然长逝。
绣绿坐在了地上,猛然转头。
三个同伴惊讶,七手八脚扶她,她却站不起来。
绣绿抓住绣青壮实的大手,温热粗糙,似乎在寻找阳气旺盛之所,绣青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绣绿,你这是做甚,男女授受不……”
没说完便被绣绿颤抖的声音打断:“我和小姐刚在厨房见了老夫人。”
三人诧异。
“什么意思?”
“老夫人不是在里面吗?”
绣青的手被带的颤抖不止,他却不明白,和绣山对视:“我们在里面跪着,老夫人一直躺在病床上啊。”
绣绿乌圆的瞳孔骤然扩张,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是真的,她,还摸了我的手。”
“老天爷啊!”绣绿活到这么大,从没感到这么害怕过,终于崩溃了,捂住脸尖叫。
三人莫名其妙,绣山看到树荫下的人,招手:“小姐?”
绣绿不叫了,看主心骨一样看向小姐。
“主心骨”没骨头一样靠着树,一片手帕压住脸,回以招手,语气凄凄切切:“你,去禀报城主,我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不敢进去。你们,回歇芳院。”
绣山下意识:“是。”
三人看着主子“伤心过度”地自己走了,没一点伤心的自觉。
伤心过度?
晕了?
四人:“。”
歇芳院。
敞开的两扇木门像一张大嘴,有人从里面关上院门。
绣绿赶紧跟着绣水他们的影子进去了。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看每一样东西的影子,下意识还检查了一番自家小姐的。
呼,有影子。
院子有三间正房,三件南房,正房打通,是小姐书房、卧房和待客厅。
南房一间用作柴房,另外两间是男女侍从的卧室。
南北对称格局。
关了大门,四人围着躺在园中葡萄架下摇椅的小姐,又是摇扇子又是倒茶的,热热闹闹,旁边窝着一只灰、黄、白的三花猫。
她才感觉心跳不那么颤。
还是熟悉的地方安心。
小姐神色却一如往常,没有害怕,绣绿拿出未完成的络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没有那一出,刚才只是一个幻梦?
她并没有,见到鬼?
就听绣山的粗嗓门儿开口了:“小姐,这是金丝楠木的吧,还有香气。”
霁色盈润修长的指节绕着一串暗红佛珠,那颜色,在绣绿眼中就像干涸的血丸。
“不知道,奶奶的东西,总不会多便宜。”
绣水:“啊?老夫人刚才在病床上给小姐的,以前倒是没见过这个佛珠。”
霁色扫眉:“不是。”
绣绿又开始头晕眼花了,她预感到了什么,近乎祈求地隐晦地盯着小姐的嘴唇,别说了,别说了。
霁色随手把佛珠递给好奇的绣水,让她拿着玩,继续道:“就刚才,和绣绿在厨房外面,我从她手腕薅下来的。”
当时就想留点东西到手,明目张胆的薅下去的时候,老太太还无奈又纵容地看着她。
霁色无感。
她无感,院里四个人却凉了。
话落几秒,软倒两个,退后两个。
她弯身从躺椅下拿起掉落的珠串,吹了吹,淡定地重新戴到手上。
绣水脸色大变:“小姐,你在开玩笑?”
两个护院也冒了汗。
绣山:“老夫人本该待在屋里,你们谁能见到了她,还在厨房?”
绣青:“别瞎想,绣绿还摸了她,既然能摸到,应该不是那个。再说了,这光天化日太阳照的,她难道不怕?”
绣绿哭的满脸泪大喊:“奴婢都说了!见到了就是见到了!她还正常说话,脸色红润,穿,穿着紫红色的新衣服。”
她挽起衣袖,轻薄的纱裙一离开肌肤,左臂被抓过的地方就开始刺痛,白皙肌肤上,五个抓握状的黒紫色指印赫然在目。
“啊!”
“格老子的!”
四人纷纷退后一步,脸色煞白。
这下他们是彻底信了,一股寒意从脚下的青石砖爬上来浸透四人的后背。
绣水上下牙打磕:“小,小姐,你不后怕?”
霁色回神,温煦远目:“我是奶奶的亲孙女,希望她能来看我,不管是什么方式,她都是我奶奶,我又怎么会怕她呢?”
好,好像有点道理,可她没记错的话,小姐,“你成为老夫人的亲孙女不过七曜吧?”
霁色歪头:“哦,对,我忘了。”
弯弯的桃花眼里有着被抓包的愧色,就是没有害怕两个字。
霁色看着小屁孩们惨白的脸色,笑着挨个拍了拍:“安啦安啦,不过是个老鬼,小姐保护你们。”
绣绿扑过去求顺毛:“呜呜呜,小姐,我还是好害怕,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撞鬼。”
霁色摸了摸她,指尖一弹她的脸蛋,笑得很冷:“老身长这么大,还不是一样。”
奇了,这个魔法世界,竟然有鬼么?
霁色揪着她的肉肉,漠然问:“你的魔法呢,下次一个火球轰过去。”
四人转头对视,似乎才想起。
“那时候肯定只顾害怕了,怎么能想起来嘛!”
绣绿被吓惨了,哭诉道。
“对啊。”其他人附和。
霁色看着一圈弱鸡侍从,开始仰头深沉思考一个问题。
自己拿到的,到底是什么剧本?
克荣恩大陆似乎是个音译的名字,不知来自什么语言,魔灵气是大陆的基础,居民天生会几个魔法,法师是世人尊崇的职业,就像公务员的铁饭碗。
封建制国家,皇帝控制着深蓝国的教育。
孩子五岁可入初级魔灵学院,算是托儿所。
待到魔灵气突破十级,差不多该上中级魔灵学院了,顺序是这样的,每到十级门槛进阶一位,魔法侍从-魔法学徒-初级法师-中级法师-高级法师-大法师-魔导士-大魔导士-圣法师,共为九个称号。
先天魔力以五级为平均线,若是先天满灵力,出娘胎便享有魔法侍从待遇。不过克荣恩大陆没出几个先天满灵力。
原身更不是了。
她本认为自己只需替这个小姑娘打败抢她未婚夫的白莲妹妹,然后甩负心渣男一个耳光扬长而去就可以回乡下家里逍遥了。
没想到,原身的奶奶一死,世界却向不可控的方向策马奔腾。
死个NPC,至于改闹鬼剧本吗?
身为一个唯物论的理论物理学家,她觉得这个架空的魔法世界元素越来越混乱了。
不可理解的科技就算了,怎么又冒出中式恐怖来了,成天摆弄魔灵气的原住民,怎么可能真的被所谓的鬼吓到。
“呜呜,小姐,今天,我能用一下您院子里的茅厕么,我不敢半夜去外面,呜呜呜。”绣绿的哭声拉回她的思绪。
霁色:“…”
你不觉得自己给原住民丢脸么?
回答:能被吓到,而且吓得不敢自己去厕所了。
绣绿以为她要拒绝,干笑道:“没什么,当我没说过。”
忘了,这位新来的二小姐再好说话,和他们女婢还是不同的身份,自己怎么能昏了头,说出口想用二小姐的茅厕,要是面对的是别的贵人,恐怕会让嬷嬷拖下去管教。
霁色看了眼不知演什么大戏的小丫头,把她发髻揉乱,一推:“可以。”
绣绿抬头,感动:“小姐,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主子~”
绣水在一边侍立垂眸。
老猫慢悠悠看了他们一眼,踱步到摇椅边堆叠的雪绿色裙裾旁,往上面一躺,不动了。
龙霁色翻过一页书,青丝被绿藤下清凉的风吹起一瞬,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