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登阶,一重山水一重天,又有云深不知处,只缘身在此山中。
婴儿的人生是乳汁、怀抱和舒适,哭闹着要喝奶、要抱抱、要舒适的婴儿床。
到两三岁时,知道了有玩具和美食,欢喜的不得了。拿个不倒翁可以逗一天,隔壁大婶开着玩笑,摘下金手镯要交换不倒翁,孩子坚决不同意还要哭给她看。惹的人们哈哈大笑,这孩子真有意思,可他们两三岁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
再到五六岁,终于知道钱可以买玩具和食物了,就开始追着、哄着管父母要零花钱。父母老师说,好好学习提高能力,长大了就可以赚大钱,那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孩子自然是不会听的,不给零花钱,不给买玩具,就在地上滚给你看。
十多岁正是呼朋引伴的青春少年,刚刚走出懵懂的迷雾,视野一下子打开,分歧也就开始了。富有上进心的孩子不服输,在与同龄孩子的对比中前进;还没发现志向的,就像脱缰的野马,漫无目的的消耗着无尽的精力。于是就家长发现,“别人家的孩子”总是那么自觉,“自己家的孩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上心。
想来我当年也不如“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完美,父母说好成绩是美好生活的通行证;结交好的朋友、培养好的性格品质,是幸福人生的密码。当年我是不听的,对事物的判断,只有喜欢不喜欢。我喜欢运动,小学开始就会早起跑步;喜欢下棋,又不懂的收敛,赢棋就得意忘形,附近孩子大人都躲着我。就不喜欢学习,作业能不做就不做,谁让我好好学习,我就和他斗智斗勇。
班主任恨铁不成钢,把我叫到班级里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直到她把自己骂哭时,我的心才有所触动。泪水荡开她精致的妆容时,我看到一个老师的尽心尽力,看到青年老师的无力,也看到一个女子的柔弱。
“以你的聪明,稍微努力一下,成绩就能上去的。”
“为什么每天这样闹,还影响别人?”
是老师哽咽着对我说的。
“每人选一个,超越他们!”
是走出教室后,我列出五个学霸名单,对其他四个同学说。
那年中考,我的成绩超过本地一中录取线近三十分,父亲收起预备好的锄头,我开始高中生活。
二十出头情感萌动,追着女生不放,爱情的荷尔蒙盖过一切。长辈告诫说要“筑巢引凤”,有事业经济基础的爱情才有归宿。被爱神蒙住双眼的人,是很难领会其中的因果,对长辈的告诫我不屑一顾。那时长辈告诉我的是半山腰的风景,而我只在山脚上自以为是,甚至情感在坎坷中颠簸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于是我把情感处理的很好,有激情、有浪漫、有各种不可名状的美好,却少了根基只让它在空中飘荡,没有栖息之地。
三十而立是努力工作的季节,有了自己的事业、家庭,也开始养育孩子。如同当年的我们,道理是讲不通的,严厉也是没有效果的,孩子也只关心自己能够感觉到的世界,他们对于将来毫不在意。遇上好的老师,能带动孩子的学习兴趣,孩子回家来总是聊学习。我知道,孩子喜欢的不是学习,而是与老师相处的感觉。遇到专业薄弱的老师,孩子回来作业也不做了,提起老师就咬牙切齿。老师还打电话,说让孩子报补习班,我一阵头疼,强迫孩子学习有用吗?
事情总要处理,学习也不能放弃,我和妻子轮番上阵,讲道理摆事实、威逼利诱。经过一番教育,发现孩子提高的不是学习成绩,而是和我们斗智斗勇的能力,和我当年一模一样。对于这点,我是不敢告诉妻子的,可能会挨揍。
事实就是这么无奈,居民楼里总是重复着“一代人苦口婆心,一代人我行我素。”的循环。每个人的行为,都是由自己的眼界决定的,看到的不一样,自然想不到一起。可这正是鲜活的人生啊,如果打小什么都懂,如果生而知之,人生未免清汤寡水。
既然成长需要经历挫折,催促孩子努力,讲道理帮孩子少走弯路,就无效甚至没有必要。那么家长只要在孩子接受挫折时,扶一把让孩子保持前行的动力就可以了。转念后,我依旧会同孩子讲道理,只是不再强求,而是把时间更多的用在自己身上。
四十不惑,正是收获的季节。这个位置有阳光也有风雪,上有老人需要照顾,下有孩子需要养育,各种人际网络,也是交错纵横。当初每一个不经意的选择,都如同一颗生命力旺盛的种子,在这个时节开花结果,酸甜苦辣咸各中滋味,是躲避开开的。在这不惑之年,人们受益于曾经的努力,也开始为过去的疏忽放任,付出着代价。
我是这样的,身边的朋友也是这样的。
有人选择一份职业,从未改变,从当年的普通警员,到现在已是中层的领导,他说他要在这个职业上“打通关”。
有人为见识更多的风景,不断改变职业,到现在还没有稳定下来。
有人想阅尽天下美女,一年换五六个女朋友,到现在依旧单身。
有人认定一个伴侣后,其他女子在他眼里便是其他,至今未变。
有人透支信用,负债累累;有人就是要饭、饿肚子也不借贷,最终挺过难关。
有人懒散度日,如今身不由主;也有人勇猛精进,现在财富自由、随心所欲。
......
手机上的时间,档案上的年龄是可以看的到,但本质上它们又都是虚无的。每时每刻的每个念头、每个行为选择,都是不可见的,甚至是不经意的。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它们勾勒出一副独一无二的风景,这风景叫作人生。
人生如登阶,一重山水一重天,走到更高一层,再回头才会感叹“原来如此”。可人生这条单行道,只进不退,对于过去的果实,我们只有享受或者承受,唯独没有权力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