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8日夜,江水市杨平区安道桥社区成化街道48号,安道桥第一人民医院。余言得到了岁月和身体的惩罚,他病了,白琴守着,可老天并没有给他留多少时间。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灯光昏暗,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哀悼。余言的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医疗设备发出的冰冷声响。
余言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艰难地伸向了营养管和气管。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带着无尽的痛苦,那是生命与死亡之间的挣扎。
病房外,白琴和余言唯一的姐姐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眼神充满了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让它们轻易落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她们的心。两人无声的对白和脸上紧张惶恐的表情也不约而同,因为躺在里面的,是她们两个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终于,医生走出病房,脸上带着沉重的表情。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还请两位节哀顺变,准备为逝者后事吧……,(突然后头),额……还有就是,非法务和规定的交通工具不能运输尸体,你们需要做出决定是否火化。”白琴和余言姐姐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她们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痛苦地抉择过后,她们决定将余言火化。从医院到火葬场,从火葬场到家,当医院联系到火葬场,那边的工作人员也轻轻慢慢地赶来,明明十几分钟,却恍若三生三世,而火化后的灵古塔承载着余言剩下的一切,也成为了她们对余言最后的寄托。
回家的路上,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也在哭泣。萧瑟的风景让人感到无尽的哀伤。白琴和余言姐姐默默地坐在车中,没有一句话,只有内心的痛苦在蔓延。
灵古塔被她们紧紧地抱在怀中,仿佛那是余言最后的温暖。她们用手轻轻抚摸着塔盒,感受着余言的存在。
乡下老家的简朴环境,让这场简易的葬礼更加显得凄凉。亲友们稀少的身影,让气氛越发凝重。然而,这并没有减弱白琴和余言姐姐的悲痛和思念。
葬礼上,每一个环节都带着无尽的哀伤。当余言的骨灰被安放在墓中时,白琴和余言姐姐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地流淌下来。
在墓前,她们倾诉着心里话,回忆着与余言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不太明白,所有的美好总是那么转瞬即逝,如果我早点遇到他该多好,如果我当初多关注他身体的变化又该多好,那时以为他的坚强是会一直坚持下去,我以为病痛不会带走他的生命,我以为……,现在他离开了,玺姐姐,这都是我的自以为是导致的,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或许能够好受一点……”,白琴想起当初因为自己为了理想而去忙工作,余言一个人熬着病痛的折磨,是不是还鼓励着她,而自己梦想实现了,余言却也离开了,她和余玺不停道歉说。
“我是恨你,可是言曾经说过,他能看到你开心,他怎么都愿意,你现在指责自己有用吗?你这样对得起他吗?答应他了好好活,你就要振作,他就在这儿,我们两个活好了,他才能走得安生。没人怪你,一直都是你自以为是地以为,我和言从来没有责怪你……,走吧,我想回去了,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言也不希望你这样,走吧,他在这儿呢,没事的,言说了,他希望我们好好的……”,余玺无语和反感白琴的道歉,觉得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自以为是,但又想起余言的嘱咐,劝着泪流满面,瘫坐在地上的白琴。
烧着的纸钱大多已经变成黑灰,忽明忽暗的红色火星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凌晨5点的圆月已经轮转到西山上,月色静默着小路,她们两个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绕过丛林,走过小溪,回到了木屋里,而天明将至,一阵寒风吹过,最后的星星点点,寥寥无几的那几颗火星子伴随着晨寒的晚风,熄灭得悄无声息。
天亮了,悲伤的人泪也流干了,白琴和余言姐姐抬起头,望着窗外天空,又是一夜未眠,他们的目光,盯着云和天,仿佛在寻找余言的身影。
2023年10月2日凌晨5点,他入土为安,余言被姐姐和白琴带回家了,一个属于他的新家,这一次不再会被世俗逼着流浪,不再忧心忡忡,不再会再和白琴分开了。
“他走了,离开了人间,我带着他的小房子,带着他自己选好的墓地,那里离我们的木屋很近很近,他说他不想治疗了,他害怕医院的冷寂,害怕营养管和呼吸管插进自己的身体,日复一日月复一月,他说怕拖累我们:他最敬爱和姐姐和最心爱的我,可我和玺姐姐都想他活下去,和我们一起,我们守了四个月,我们花光了所有的钱,也借了很多,我和玺姐姐都辞了工作,两个人轮换交替地守着他,他好傻,他怕拖累我和她,他把管子藏着背下面,他拔管子的时候声音很轻,当仪器想起警报的时候,他带着泪笑着,我们急忙呼救着医生和护士,他死死地压着呼吸管,一动不动,他如此有力,他如此坚决,下了必死的决心,我们情绪很激动,我们心已经乱了,医生将他送入抢救室,果然,如他所愿,走了,很安静,他没有和死神抗争,不知道是选择了妥协,还是挣扎无果。他从病倒就开始一眼不发,有时候流着泪笑着,有时候流着泪痛苦着,没有喊疼,没有喊渴喊饿,我没有想到,他这一次还是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话,悄无声息地走了……”,白琴抬着头,靠在摇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只有她自己在听的话,余玺疲惫地在另一把摇椅上熟睡了。
“答应他的,我做到了;我做到了,言,我和姐姐带你回家了……”,迷迷糊糊,疲惫不堪的她低声地说完这些,也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