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洒落,钢铁森林紧贴着黑夜的天际线。
帝都某座大厦的暗室中,六把椅子以左右各二,前后各一的方式排列在一张椭圆形桌子旁。
除主座外,五名中年男女分别坐下,他们的国籍各不相同,却有着一种共同的气质——披着虎皮的狐狸。
当五人相互窥视的目光交汇在一起时,空气中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尴尬地升起。
“这似乎是头儿第一次召开紧急会议。”
卡珊单手撑着下巴,金黄色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眼神锐利地扫过桌前的四人,最终停在她对面的一位东亚人面孔上。
“陈奇,是不是你又传头儿的八卦惹事了?”
几人并没有因为这看似滑稽的质问感到轻松。
陈奇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从容和淡定:“呵,我就一开美食馆的,我们不负责惹事,只负责让人惹事,所以一切行动结果自然与我无关。”
“那就是你,米塔尔森,是不是你送货丢了,被投诉了。”卡珊转头看向一位皮肤深褐色的印梵人士说道。
“卡珊小姐,不可妄语,本站虽不能保证每件物品都能送到收件人的手中,但也不至因投诉而召开紧急会议。”米塔尔森屈手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标准的无畏印似以示心中澄明。
“也是……”卡珊靠在椅背上,摸着下巴沉思,“难道是我们馆里有人泄露机密?”
“哈哈,米塔尔森说的是,卡珊姐,上一次开会已经是两年一度的团建了,兴许是他老人家想我们了也说不定呢。”卡珊右手边留着一头黑短直的高山雅水眼睛眯成缝,轻轻笑道。
“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些什么?”坐在尾座的费里德双手交叉立在桌上,蓝色的瞳孔左右瞥动。
“那你……你……”卡珊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在她的印象里里,费里德管理的垃圾站从没有出过岔子。
费里德挤动着嘴角上扬,看向卡珊。
“你……下次帮我们馆里过期的文件上门销毁一下呗。”
“哈哈哈!”其余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让原本沉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费里德丝毫没有在意几人的笑声,站起身来,右手贴于胸前,十分绅士地向卡珊鞠了一躬:“美丽的小姐,愿意为您效劳。”
就在费里德欲坐回椅子上时,一条长长的影子在他的身后一直拉长,直到影子映在金属书架暗门上。
四人笑容瞬间收住,严肃起身,看向费里德身后。
“怎么?要走了?”费里德不明所以。
“老大!”
四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费里德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扭头看向身后。
一位身材高大的黑袍人像是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老大。”费里德龇着一口大白牙迟迟喊道。
黑袍人点了点头,木制面具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晕,宽大漆黑的袍子更是将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粽子。
众人只觉身旁一阵轻风吹过,黑袍人便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空余的主坐之上。
几人端坐在位置上,等待黑袍人的指示。
“长话短说,这次的目的是——找人。”黑袍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
几人认真的听着,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关键词。
可空气沉默了十几秒,屋子里,静地只能听见几人轻微的呼吸声。
黑袍人迟迟没有继续开口,五个人你瞟瞟我,我瞟瞟他,像是在打暗语,最终停在卡珊的脸上。
“卡珊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怯怯地问道:没了?”
“时限:10年,找不到,全组织陪葬。”黑袍人声音像是刻意伪装在同一个语调上,几人无法透过语气的高低起伏判断那张面具下情绪。
五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与沉重。
“老大,是不是需要再具体一点。”高山雅水始终面带轻柔的笑容,让人摸不清那双眯成缝的眼睛下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他说这次一定是个人?”黑袍人说道。
“这…要怎么找嘛…一定是个人?名字没有?”
“没有。”
“男的女的?”
“不知道。”
“哪国人总该知道了吧!”
“这个…也…不清楚。”
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向黑袍人询问,将这片原本压抑的房间烘托地热闹起来。
然而,谁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陈奇揉了揉太阳穴,抬眼说道:“那…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哦!”黑袍人似是想到了什么,摸了摸两口空空的口袋,什么都没摸到地将手放回桌子上。
“有一双特殊的眼睛。”黑袍人补充道。
关键时刻,高山雅水从袖子里掏出一份纸笔,推到黑袍人面前。
黑袍人伸出带着漆皮手套的手,在纸上涂涂画画。
片刻后,黑袍人将纸推到圆桌中央的眼睛刻纹上。
几人伸头观望,一双栩栩如生的素描眼睛出现在纸上。
……
几分钟后,这双眼睛便通过网络传向散在世界各地的“眼睛”组织内部人员手中,屏幕上不断闪过那张眼睛的超高清图片,打印机刷刷地响个不停。
从那夜以后,图书馆里,饭馆里,快递站人员的,甚至是收垃圾的,只要是有人员流动的地方,总有几个人偷偷摸摸地盯着路人的眼睛仔细看,一时之间,人没找到,颜值高的组织人员反而有纷纷脱单迹象,有人脱单就有人被喊“流氓”,长相凶狠的更是被人报警,带到警察局审问。
由于是“眼睛”最高指挥人的直接命令,只要上面没撤令,图书馆,美食馆,快递站,垃圾站,送信站五个分组织就得一直找下去。
网络发展至今,这年头送信的人少了很多,接触的人也就少了,相对来说,送信站的工作可谓是最悠闲的。
送信站更是放出豪言,只有地球存在的地方,都会送。
能找到送信站送的信,大概率都是属于机密类的,也就造成了送信站的人属于那种一般不开张,开张吃半辈子的工作。
除送信站外,其余二馆二站的人可谓是遍布世界各个角落。
他们寻找的方式除了最笨的方法——盯着路人眼睛看,就是利用网络设备的摄像头精准识别排查。
为了找到画上眼睛的主人,更有人通过暗网出天价购买这双眼睛的主人,死活不论。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夜之间,不仅是眼睛组织内部人员,更打通了黑白两道,某些战争地区的首领得到了消息后,经不住金钱的诱惑,还会命令手下将战死的士兵眼睛扒开看一看,却没有人敢造假。
要问为什么,仅仅因为这是“眼睛”创始人“黑袍”的命令,一个遍布全球的探索性组织。
没人见过“眼睛”的创始人黑袍的真正面孔,只知道他的每一次命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次也是,期限虽长,但一旦超时,二馆三站的最高领导人绝对相信黑袍会对组织进行一次抹杀。
他们深刻的记得,在十几年前,三站之后可是还有四平台的,可仅仅因为一次任务的失败,四平台的3350名成员及其信息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消失在哪里,就好像这数千人本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
而这次寻找眼睛的任务更是不亚于进行了一次世界级的人口普查,范围之广令人咂舌。
二馆三站这一找就是五年之久,且毫无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