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低了,树的影子拖得很长,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人走在树荫里,背着一个公文包,向着一个蓝色调的门头房走去。
走到门口,他皱着眉,看着门头房的招牌,举起手上的传单,来回对比着。
“这就是那家螺丝事务所?有够破的啊。这月薪一万不会是骗人的吧......”
青年看看传单上“月薪一万起”“五险一金”,又看了眼面前和理发店差不多大的事务所,产生了一丝丝怀疑。
不过没太多时间让他思考,还有十几分钟就要到事务所下班的时间了。他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一天没换的西装,推开了事务所的门。
“打扰了......”
青年轻轻走进了事务所。灯光有些清冷,他大体看了下布局。进门后正前方不远处就是前台,左边是沙发和两个玻璃小圆桌,上边摆着纸笔。距离门最远处的墙角处有一个楼梯,通往二楼。唯一引起青年注意的是墙上的贴画。那并不是标语之类的东西,而是一个一个手拍桌子一个手指着斜方的刺头。
“这是......陈布裆?”
“没想到还有人认识啊,都是上个世纪的人了。”
青年的身后传来成熟的男声。他回头看去,却没有一个人。他咽了口唾沫,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很快,他看到了身后的监控。
“什么嘛,”青年舒了一口气,“监控发出的声音啊。”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自己却意识到不对劲。如果是监控,声音应该是从远处传来,但刚才......很显然是从身边传来的声音!
清冷的灯光随着黑夜的降临变的诡谲,家具的影子也变得模糊。青年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他转身寻找着声源,却不知何处飞来一只苍蝇,让他更加烦躁。
不过,苍蝇的声音被另一个声音压过去了,是一个妩媚的女声。
“小弟弟,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次也一样,是从身体右边近距离发出的,甚至是说悄悄话的距离。青年再次循声而去,但什么也没找到。他用拇指摩擦着食指,强装镇定,但脖颈的领子已经被汗浸湿了。
“我叫张五郎,是来面试律师的......”
张五郎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不过食指与拇指的摩擦暴露出他的紧张。他在事务所内缓缓迈步,眼睛搜寻着关于声音的线索。
他的脚步很轻,或许不想让说话的人知道他在移动。他悄悄走到柜台的电脑旁,电脑屏幕是开着的,桌面上是一个打开了的文件夹,而文件是几个音频。
张五郎在摩擦的手指慢了下来,轻轻地移动着鼠标,把光标移动到了苍蝇停留的位置,打开了一点音频。苍蝇从屏幕上飞走,音频与恼人的苍蝇声一同播放出来。
“很遗憾,猜错了呢~”
五郎的心脏能够感受到加速,手指也再度快速摩擦。他的身体因恐惧而开始微微颤抖,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想要得到答案的欲望。
他做了一次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刚才明知道电脑是不可能发出悄悄话的声音,但还存有一丝侥幸,点开了音频。结果却得到了更多的恐慌。
闭上眼,张五郎开始了思考。从进来之后一楼就没有见到一个人,或许是从二楼......不对,这样就和监控的逻辑一样了,声音的距离很明显对不上,那到底是......
“嗡嗡嗡~”
思绪被打断了,又是那恼人的苍蝇。在这时,在张五郎的耳边传来了一阵轻笑,是第一次的男声。
之后苍蝇声依旧。
五郎有些虚脱,便坐在沙发上思考。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张泛黄的粘蝇纸。他正打算闭上眼睛,却突然拍案而起,盯着粘蝇纸,上边没有一只苍蝇。
“已经泛黄了,说明已经放了好多天了,”他摇了摇头,“但是为什么一个苍蝇都没有逮到?”
突然,五郎明白了,一切都连了起来。他笑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抬头看着角落里的摄像机。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