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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很远,很蓝。
薄云如纱如缕,徒劳遮掩澄澈大底。
空气冷肃,料峭也似春寒。
微眯视线难以自控地被天上景色牵过拉起,那居于高位的金乌,身周颜色穿过透镜般瓦蓝天穹泛散出炫目冷调弧光,予人身处异世的强烈错觉。
只是,对于已然被迫身处此世的人,异或不异又有什么分别?
任务世界时:
10:01:01(N/A);
10月31日(N/A)。
美人孑然,单薄直立此处于她而言再眼熟不过的皇陵丘顶步道……虽然无论这位外人异客如何被境遇引致而感慨万千,都只不过是基于她单方面的朴素认知罢了。
已然成为过去时的诸般经历在眼中飞速跃动,满目皆是她情愿不再回忆起的过分内容。而后,仅仅堪称经典的一瞬朴素跌落感迅即褪去,人生的刻度从此被一分为二,任由不可探寻追迹的未知原动力威逼着踯躅向前。
“…………………………”
终究已脚踏实地。
她无声收回视线,不着边际略作四下扫视——周遭造景确乎很是雅观,错落有致,相得益彰的枯枝败叶与古风亭台楼阁。
远近不一有座座壮观异国墓建,只是她学艺不精,堪堪认得各自顶上的高大攒尖,数量不定六或八柱及对应檐角。于各自檐角其下遮蔽的空间内,伫立的是叫不出形制,由无可计数之坚重青黑石块垒筑而成的高大柱状碑墓。
忽略向各处延伸的步道上杂在一起的一溜儿重檐歇顶向拝牌坊和鸟居,看得人是啧啧称奇。
却有风骤起,当节气时宜,却明显不太合美人意。
有形有力的冷锋犁过面颊耳畔,冲扯开长直黑亮发丝,也似活物顺着衣领裤腿钻入,本来还竖得好好的人形当即没绷住,直打冷噤哆嗦。
短了一截儿的裤腿儿,脚脚肯定是藏不住的,没办法只好抬起收于袖口深处的爪子,僵硬地紧了紧只能称之为气氛组的光面短围巾,追索着所剩无几的安全感。过程中便不自觉多了些小动作,熟人在场定能一眼看穿她受激不适以外的某种更紧绷精神。
以10月31日计,本地时间将将好行至周五。
绝大多数人每周最后工作日上午的皇陵此处,美人先前已四下粗查了一番,可以大概确定地说是基本无人的,环境就更显得清冷寡淡。
登陆的第一接地点居然是这里啊。
从「登陆」这件事本身来说,居然还蛮成功的,看来不远万里把自己扔过来的那个玩意儿没在这种小事上整活儿。念及这片天地给人单方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自觉地会有些些感动呢,如今事后盘算起来可以说还算是比较符合心理预期。
总之到都到这儿了。
嘿!到都到这儿了!
意欲同环境交换交换内外气息、风冷一番情绪好为后续冷静思考作个生理准备,哪知将将张嘴吸气便是一阵唐突劲风扑面,喂她吃满了好大一口……
“哈—呃唔咳!呃咳!咳!......呸!卧去!呼——”
外界温度对她这种刚从温室里出炉的人来说到底还是冷得过于剌嗓子,深呼吸平复心情的效用十分存疑,还咳得脑袋上令人羡慕的毛毛们张牙舞爪,观之相当的不体面。
见了鬼这国家的秋末,没有乌云,天上挂着大太阳都这么冷的,和老家纬度不就差了十几度至于影响这么大吗?
老家那边还没到在里面穿高领毛衣的季节就被抓过来,发带梳子发箍手套口罩耳罩更是一样没安排就登陆。纸上得来终觉浅,就算文综曾几何时算作是中上水平,不顶屁用的文科生这下还是被现实所猛烈躬行了。
“……失策”
再一回想来这儿之前与某个不和谐物件儿所进行的诡异问答与简报环节,那儿那时的那玩意儿看似主动得很,但自从过了某个节点后,就变得在小事上从不提醒,突出一个默认你懂,你不问我就不答的你情我愿——
至于什么大事什么小事又全然只决断于那玩意而的自由心证,美其名曰:【具有相当年龄之前提下,没有经验与自学能力的知性生命体是不存在的,至少目前为止暂时还没......什么表情啊?意思首例啊你是?】
无论内容还是可疑的倒装结构都听得人槽多无口。
衣着同天气一比较还是略显单薄的美人只能强行忽略仍在一个劲儿漏风的脚踝脖根,胡乱拢了拢脑袋上激情跃动的毛毛们,顺手把她们往风衣后领内一塞算是完事。
模样抽象是抽象些,但现状的优先级不在这些细枝末节。
只是,在下定某种难言决心前她又犹豫踌躇了数秒,似乎依旧是有些接受不了惨淡现实,委实磨蹭得要死呀。
“……啧”
但最终她还是顺从地乖乖妥协,以一声无声的叹息为当前奇怪事态收尾,这才拖着脚步把身体缓慢摆到了步道外侧,丘顶的边缘。
似是担心后悔一般咬牙发力,用力将双手按实于同想象一般潮湿冻手的低矮木制古风护栏,以字面意义之死气沉沉居高临下着绵延在山丘以外,铺满眼前的又一片景致。
好吧,现在有实感了。
还行至少没给串到隔壁同公司产品去。
“耶~现代生活,万岁......耶~”
完整语句随风飘散而去,也不知是可否得人临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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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葦原ノ瑞籬ノ内ノ皇ノ国」
按他们自己立场,自己的话来称呼,可简称为:
「皇国」
所以顺理成章的,以盒子外在座后来人看来多少是沾点幽默成色了,才会宁愿扰乱了些许节奏也要忍不住吐槽一嘴。
言归正传,这方以封建与血脉为传统根骨的政治实体,过去作为星球这头一统天下的存在,国祚绵延约2000余年。国运虽必然有过起伏,却也总体以自称的神赐咒术而强盛不衰,万世一系。
然而,表面似乎万代万万代的国运于约摸两年多以前戛然而止,古国的历史被外力强行切作两半。
一夜之间吗?
不,事实来讲还要更为夸张。
仅仅一个上午,军士殒没皇族尽屠,千年古国便被他们口中蔑称的所谓‘夷狄’者收入囊中,失去了独立,丧尽一切国格与尊严。
从那天起成为直属于夷狄,直属于大洋彼岸另一个更加强横、版图横跨大陆海洋的扩张性政治实体、官称共(喵)和制度的西洋大国——「奥尔布莱特」。
更省流些,皇国变成了一块巨大的远东总督区,再无皇族与万世一系,偌大国土由总督府及由本土调任的驻军直辖管制。
再后续,奥尔布莱特很快推出了傀儡皇帝坐镇帝宫发号施令,以皇国人制辖皇国人。
总督与总督府,傀儡皇帝与帝宫,驻军与百姓,就是目前这方远东土地上的简要大势总结了。
所幸,为孤身一人穿越者最为惧怕的战争大场面早已随时间流逝而明显走远,现在今日是局势大体尘埃落定,令人安心的和平呢。
目前,美人脚下立足的这座名为‘天京’的城市,正是‘旧皇国’的国都。
该说得益于奥尔布莱特对帝宫皇族与军事力量聚居地区的精准狠辣的坚决打击?
城市中既有大片无违和的现代风格,至今也有良好旧制保留。
现代风格直说就是同美人老家那边无差,住在城里的现在拉开窗帘,外面整天树在眼前见惯了的景色就是。
而旧制的代表,则是那显眼规整东方风格,显著高于地面与平民住宅的地基/帝宫建筑群,加之美人身周皇陵,以及遥遥目及于街道城中所见之杂有鸟居天守阁和现代化雕栏宫灯的奇形怪状们。
若只是第一眼粗看下来的话,她不否认确有主观的刻板印象在先,明显感觉出一种因有所粗暴缝合而僵硬拼凑的大杂烩诡异气息——列岛硬撑一统天下之大国的强烈似是而非感。
尤其那帝宫内座座相对她原本出身之故国显得显著低矮,但仍规整自上而下‘三分式’、正面大歇山的重檐庑殿长屋。在歇山之下,眼尖的人还能继续发掘出同陵寝那边相同宗教意味的向拝,一连串东洋特征委实眼熟明显。
“所以……你们家祖传皇陵的建筑制式为何会和那边的祖传帝宫时代差距这么大呢,这才是大问题阿喂”
内里不免积攒了很多吐槽就是。
不过,当本人真正立足于此处,有了各种感慨与身临其境的BUFF加持,最终观感还算尚可。
既是、也有自幼文化熏陶下的,对空旷宏伟庄严肃穆的普遍共感。
这便是美人对所见光景的主观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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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一巴掌(领会精神)抡到这里之前的某个蜜汁环节中,穿越者具体抽到了什么奇怪的《新手上路福利》先暂时按下不表。
没有父母双亡,没有感情淡漠,更不至于社会边缘,柳梦麟这般随处可见而人际关系完整。
却突然极其欧亨利的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以鬼都不一定知道的什么理由抓了壮丁,就很难以令人接受,并且兼具无数纠结了。
一则不存在向那玩意儿抗辩是否接受当下处境的能力。
另一方面,梦想成真的机会也似乎摆在了眼前,即便大概率恒河沙数的虚妄中只余一成真实的未来可能性,硬撑着说不动心那也是骗自己。
“晦气……”
这般再次无声发泄一下已经是目前所能做的最有力反抗了,根据登陆之前同那玩意儿进行的可信度又香又臭的互动,现在她倒是也没太多同类作品中主角同行们‘初次上岗要是翻车了咋办’,类似任务范围内被迫涉及了各色人际交往与斗智斗勇的老学校式恐惧。
可立场现状带来的终极孤独,终会生发出无法平抑的不适与危机感,这回的诀别可是完全不同于以往搬家异地的小打小闹。
无论有多百般不情愿,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那玩意儿那时是那么讲的,那么大概,应该也是那么下手的吧?
非要深究起来,目前她连穿越者正式工的身份都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团身上开个拳头大口子、如果放着不管就能一命呜呼的烂肉兼穿越者预备役。
甚至连运气都不太好,在宝贵的福利放送环节抽到了聊胜于无的新手福利,让她又能怎么办呢?
美人轻抚身侧略微鼓囊包包的右手指尖仍在神经质颤抖,逼得她只得用力甩了甩脑袋,借助物理定律的强烈反馈将自己从不可控的走马灯间抽出。
笔直黑色油亮中长发,刻板至极齐刘海中性网红脸,是男生女相中的豪杰,相当符合部分人群的趣味。话说这底子不整个姬发已经是对此方土著最大的温柔了,就是胸襟相对而言非常容易穿帮。
上身外着浅V折领女风衣,有腰带腰扣略收腰、对称竖直双排四扣冷调不脏墨黑底、不密不疏斜玉白线分划网格、直筒反收叠袖口。
脖系不对称奶白底浅金线条无绒短围巾,前襟略可看出贴身内着的轻薄纯黑净色保暖织物,左身侧斜挎略有鼓囊的纯黑哑光亲肤面奶白玉纽扣翻盖包。
依然风衣同款图样面料长裤包裹直细双腿。
脚蹬撞色厚底墨黑绒布面珍珠白硬底低帮低跟马靴,左右鞋帮后还环坠缀有与底同色金属小链。
综上所述,一向不在乎外人评价的模样,没有多余妆容涂抹与外挂首饰,近乎纯粹的黑与白就是她所钟意而熟练的人格所组成部分。
可现实是,惯常在外人面前以醒目气势夺人处世的‘女子’,这时充满肉眼可见的懊悔和恼然。
“每次都是这样,事到临头才知道怕,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他在身周不远处迅速寻得了一处封闭亭阁的背风面当作避风遮蔽处消沉蹲下,不得不开始思量未来,以及到底该如何对付身侧挎着的一件险恶物件。
说是险恶,里面的玩意儿其实重要无比,是百分百按他要求闲得没事干而文!件!化!了的履历/人设。
那个不和谐玩意儿还善解人意地帮他在内容字数上做了一定程度的取舍,以防不合格式要求。
虽然还没看,理性+直觉来说总体应该不会少什么就是,目前看来那玩意儿大概也许还保留着最基本限度的节操也说不定……
若是非要问为什么不预制人设记忆?
问就是别问,这种事情没得商量。
害……大人有大量,现在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嘛,必须马上使用时光机!
看嘛,正因为如假包换的还是脆弱人身肉体凡胎,就会因近在眼前的风险而后悔,不免愈发难以自控残念脸色。
美人苦绷着好看面容,不知路在何方。
几经权衡之下,比起那玩意儿让有时间再看的「UI说明手册」还是先初步试探着接受「安排」吧,不幸中的万幸,这方天地是「福利世界观」。
他好生胡乱一摸黑包包。
这挎包比起公文包来略小,薄皮馅大的纯净黑色包包此时倒是显得如同深渊一般暗沉,其上的白玉扣子对比之下更是耀眼得难以直视,虽说不论理智还是现实手感都显示这东西仅仅只是一个有点好看且手感不错的普通高定包包。
闭目横下心翻开磁吸扣具一把子将爪子试探着戳了进去。
“?”
大体分为两层挤得很扎实,两部分都由内里衬面上自带的复数魔术贴固定得牢靠无比,所以说本质其实还就是一个公文包包是么?
“??”
信封/加绒手套/加绒短粗围巾/保暖长筒袜/疑似桃木梳/带某种花纹的小镜子/疑似发带,在较薄的那部分被通过规规整整的触感依次辨认出。
好嘛,这下不得不开眼了。
再捯饬捯饬这部分包里零碎,信封手感熟悉得让人流泪,是金钱的味道!
而摸出发带一看,居然还是以自己的发色作底,有贯穿延伸至靠近末端,较为贴近两侧边的细细正红线条及四角总体呈中心对称的细小白色云纹。
发带上的图样不分正反两面俱有,有点好看呀,手感也好得不得了,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整条这样式的?
长筒袜的话还是再议,就算自己确实不是女孩子,登陆这长时间也确定四下清净无比,但饶了他吧,面皮再厚也整不出在别人家皇陵更换贴身衣物的狠活儿。
在这吹不到风儿的背风处,美人多少恢复了些爪子灵活度,开始抓紧时间就着手头工具整理仪容,其间还因为积累的静电跑去步道的灯杆上释放了几次,被电得嗷嗷叫。
有了盼头(读作盘缠),精神状态看来是相当程度地恢复了。
“搞定,你就长这样”
就这么对着小妆镜肯定了自我,换上仅是加绒但暖人程度瞬间攀升了数百个百分点的同款图样替换用围巾,套上手套俯下腰肢开始握住猛搓脚踝。
舒坦!
即使还剩有小小遗憾,至少暂时念头通达……了吗?
停下动作,首先入目的是反放的妆镜,妆镜背面是全彩外凸清晰的徽记。
图样十分眼熟啊这?
想法催逼着美人一把捞起这要命玩意准备细细研究,因为人间的定理必有位置属于福无双至的后半句。
手中之物经仔细前后左右翻转发现入手轻盈的妆镜左侧边缘有个小小卡扣,似乎是咬合关闭的。
美人麻爪了,哪敢贸然打开。
但是该说胆大还是胆小呢,他将其靠于耳边轻轻晃动,想试试里面是否还有某种内容物,随动作回馈而来特征明显的声音显示确有其事——是具有硬度的,某种几乎和长径比很小的近圆形妆镜所能容纳最大面积的常见几何片状物体撞击金属妆镜内壁所产生的细微喀嚓声,额外杂有其它零碎在狭小活动范围内松动的动静。
这好生可疑的铺垫,不能是谁的照片收藏在里面吧!?
作为成年人,美人怎么说都是见多识广了的,自然下意识地产生了对恶劣俗套展开的不妙预感。
问题是即使有所预料了又有什么办法以供本人改换境遇吗?
别无选择,他只能内里暗自无声泣血,无力抗议被明显强加己身的粗暴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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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风暴逐渐平息,诸多最苦最恶的未来错觉暂且还未成真,但妆镜中具体内容何物目前仍不得而知,仅知道妆镜侧边有一个咬合住的锁,然而指甲扣得生疼发红都没法把镜子对半打开。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金属妆镜,确认除打不开的锁之外没有任何可见的其它相关机构,更是疑惑了。
是思考的方向错了吗?
要么只能一次性强行破开,要么需要借助什么正确的打开方式?
要么干脆这小东西直接就是坏掉了,手中之物只是作为纪念的残骸?
硬说的话三种可能性都蛮足的,但是一、三选项对于现在的自己意义不大。
哪有工具用来强行破拆,万一这东西坏在了自己手里面,一查指纹那不就板上钉钉再也洗脱不得嫌疑,后续还可能因此引出各种各样麻烦,让人头疼无比。
而如果是残骸,倒是比较无害,打开或不打开便影响不大,但都到了这份上他更倾向于打开,里面的东西总得实际看一看才能最终定夺。
当然,也不排除妆镜有强制在未来才能打开的要求,但好奇心已经被勾动,不大能控制得住,看这妆镜儿的式样风险也不大,不如先努力一把试试。
咦呀小妆镜,会不会好奇心害死穿越者临时工啊这东西?
看来得从手头的情报开始整理了,毕竟刚吃了一个闷亏仪态尽失。
他挠挠毛毛脑袋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包包,仍未将那盒厚厚硬质档案松绑,只是伸手继续仔细检查已经打开的那层,结果轻易地就发现了一个最边缘角落里之前因为粗略摸索而忽略掉的、被扣住的小袋子,大致摸一摸,里面应该是某种直径1厘米许的环状物。
“......”
美人撑着死鱼眼把袋子打开,认命似的颤巍巍捏出了它,果不其然——是黑色的,某种金属材质的环状物,冰冷光滑,而且没有任何花纹?
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敢情被之前的复杂情绪误导了判断,现在经过仔细端详,这黑环确实不像是戒指之类的危险物品。对嘛,谁家好人把戒指放这么随便,家庭地位还想不想要了。
咳,至少可以几乎99.9%的排除戒指的可能性了。
所以到底要如何才能打开?
一手妆镜,一手黑环,美人盯着手里的两玩意儿干瞪眼。
盯——
“口意!?”
错觉?还是什么超自然表现?
之前抽到的福利确定了不是类似能力的倾向啊?
他果断排除了自身原因。
疑惑地双手轻微动作间,右手的黑环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微弱力量的牵引,那股子感触若有若无的......?
又舞动双手引动尝试了半天,就是捕捉不到那丝怪异力量的来源……一来二去美人有些泄气,暂时把零碎塞回包包,打算打开文件那层继续碰碰运气。
好巧不巧随着胡乱塞作一团的动作,俩物件合二为一,立刻有‘啪嗒’声发出。
吸铁石吗原来你是!?
黑环好好的贴在了妆镜某处,移动它立刻就能感受到妆镜内有什么东西被它滞涩牵引着。
竖直镜子,慢慢上下移动磁铁......不行。
横置镜子,上下移动磁铁,也不行,里面的‘机构’直接拉不动了......
“?”
竖直镜子,上下......!?怎么这次就开了给我关上!
万幸手中这封妆镜并非那种装了大力弹簧完全自动弹开式样的,美人为了尝试正确的打开方式又把锁按了回去,极其生怕从里面弹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妖魔鬼怪。
好嘛,第一回的尝试没有成功打开大概是因为加工公差,妆镜明显有些旧了,就说怎么一会儿能拉动一会儿不能的。
但确凿无疑,这个开启路径是正确的!
试了几次后发现仍就是依照徽记上利剑朝下的剑尖指示来,自上而下引动内部机关就能打开。
搞了半天和自己斗智斗勇?
既然打开得如此轻巧,钥匙也是这么的简单易得,以及令人熟悉放心的那种广泛存在于小商品的恶劣加工精度,差不多指明了这就是个比较制式且极为大量发行的工业品。
如此这般,里面的玩意儿除了最恶劣的采菊东篱下结局,那便没有什么可担心了?
顺利用磁环打开主体结构应当是铝制的妆镜后,内容物确实是经过塑封,清晰无比的胶片卡片,只是和预想的独苗不同,它们不止一张,原本工工整整交叠在一起。
从入目第一张按顺序来看:
其一,背景是落地大红底巨幅鹰首剑徽,画面中有直视镜头的严肃两人:
照片左侧是打直身体,左臂持短铳指向斜上举至左肩,右拳前顶,正握身侧仪剑剑柄,高挑的军服金发年轻美人,没有肩章,从袖口图样来看为上校衔,体态微微朝向右侧;
右侧是个某个眼熟的黑发美人,同样笔直,身着女式军服及长裤,但略微分开双腿,左臂完全垂立斜持节,右臂折回靠住后背的男士站姿,少校衔,体态微微朝左。
其二,是某种不可言说视角的盗摄,这次主角只有一人:
熟睡的黑发美人近乎侧身入睡,近乎不着片缕,仅有的被子遮盖了正面的部分,有力的直细双腿夹着大被,脑袋早已歪出枕头滚到了床上,表情安宁祥和,甚至可以用傻得不得了来形容。
其三,看着像是上一张的后续,因为是同一张大床,大概是被闪光灯打扰了大梦、吓得飞起来的某个人威吓下拍成:
比起上一张的姿势更加离谱,难以细说,她正面对敌空门大开,只不过立场调换,主角换成了金发美人,表情浮夸做作,泫然欲泣。
插播一句感想:很是怀疑这一张照片主角的行为动机以及这张照片的最终去向,或者说放在这儿的原定用途?
他的眼神先是犀利而后不住垮塌腐烂。
不对,气氛完全不对,不会相片里这位金发孩子的那边也有一张类似的本人相片吧?
这这这能对吗?
其四,色泽与触感均显得比较老旧的一张,背景是在某个充满生活气息的私有建筑所属堂皇大厅,大概是私人场所被拿来复刻典礼:
胶片下方直接左起有醒目蓝色花体‘生涯最佳女性电视歌手纪念’;
画面正中的主角仍是那个眼熟的人,只是换上了或许有些超越了世界观的华丽裙装,拆了裙撑端正仪容坐于带有考究花纹的亮红西洋风大椅上的他,右手托着她腿上正笑嘻着的华服小只金发女孩,左手举住一块左右环有桂冠纹样带本人人像的较大卵圆奖牌,像是珐琅底;
笔立右侧单手帮忙扶住奖牌面向镜头合影,顺便证明奖项含金量的那位军服中年更是重量级,他一眼认出了姓甚名谁,正是现任奥尔布莱特总督沃伦·瓦伦丁。
其五,是充满岁月痕迹的逆光抓拍,背景大约是某个比较正式的办事处场景,因为取景框内有不认识的他人乱入出没:
居高临下的视角,孩童裙装灿烂金发的小小女孩正挂在那个人脖子上的背影以及那个人极为嫌弃的正脸;
那人依旧一头墨色长发成人体态,这次却以男式文员正装连同小小女孩后仰在办公椅上,桌面是一片狼藉,打翻了什么似的人前那块面积脏兮兮了不规则的三分之一;
他偏着脑袋双臂大开,一手空挥,一手紧捏着手头的纸张扬至另一侧,纸上内容看不真切,表情麻得不行。
——就是以上这些了,足够震撼的五枚留影记录。
每一张的背面都分别以明显不是同一人的花体字迹写有两行:
‘致我永恒所爱——伊莲·安娜斯塔西娅’;
‘我唯一的灿烂宝石——艾尔莎·瓦伦丁’。
不论留影外的看客有多想抗辩拒绝,对于画中人来说都应该是他们二人按时间顺序留影而成的珍贵回忆吧?
同时,明眼人都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照片中那个最为眼熟的黑发美人,除了仪态妆容衣装上的变化,主体完全不可见岁月留下的痕迹,像是奇迹在世。
于此时此刻正注视留影的他而言,更称得上震怖的是照片上记载的事实,这些东西完全不是他所熟知的剧情或者说历史,着实令人头晕目眩。
是啊,是啊……
美人只感觉精神被仅仅几张留影与字迹完全抽干了似的虚脱。
果然是这样,那玩意儿确实这么讲过——
【我也不是什么恶人,不会一开始就把你送上死路,每位新入职成员的第一个世界观都是福利性的,这当然算是新手上路的另一部分】
【具体细节和实现方式自然不能告知,毕竟条件再宽松也依旧具备考察性质,所以容我最后强调一遍,类似机会个体仅有一次】
【那么,祝您游戏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