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梦杨,每当我想到这个名字,心中总会涌起一丝疑惑。我很怀疑是不是在登记的时候,某个粗心大意的家伙把“孟”字给写错了。但不论如何,总之我确实姓梦,如果我真有姓氏的话。
我没有办法去求证这个事情,因为我是个“来历不明”之人。关于我的过去,是一片令人迷茫的空白。
我最初的记忆,是在海边被人发现的那一刻。当时的我近乎赤裸,气息微弱,幸运的是,有好心人拨打了 120电话,这才把我送进了医院。
医院为我做了些基本的恢复治疗,便耐心地等待着我苏醒。从外表来看,我似乎没有任何明显的创伤,只是身体极为虚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然而,谁也没想到,这一等,便是漫长的一年。
我的这间病房不大,却显得格外空旷。洁白的墙壁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清冷,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忧伤所笼罩。靠墙摆放着一张简单的病床,淡蓝色的床单已经有些许褶皱,像是承载了太多无人诉说的心事。
床边的柜子上零散地放着一些医疗用品,它们静静地待在那里,见证着时间的流逝。窗户旁的绿植似乎也因缺乏照料而略显萎靡,叶子边缘微微泛黄,无精打采地低垂着。
“你一点都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有一天,两位衣冠整齐的警官出现在我的病房,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探寻和关切。
我茫然地摇摇头,目光空洞,仿佛迷失在一片浓雾之中。
听了我的回答,为首的那位警官紧皱起眉头,他的表情严肃而凝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别着急,医生说你可能是由于长期昏迷导致记忆丢失,随着身体逐渐康复应该能想起来的。”站在后方的那位警官轻声安慰着我,他的声音温和而舒缓,试图给我带来一丝希望。
虽然我并不清楚自己该想起些什么,关于我身份之类的事情,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都听过好几个版本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木偶,身不由己,无法掌控自己的过去和未来。
要说一个在医院躺了一年的人有些稀奇,那也在情理之中。看护的护士每次到这个病房来都会歇息一会儿,愈发忙碌的医院难得有这样一个能休息的地方。她们会在我耳边闲聊几句,虽然话题大多与我无关,但我还是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信息。
从护士们那些不太靠谱的交谈中,我得知自己是孟警官的某个亲戚,因为这一年我在医院的所有费用都是孟警官支付的。这个消息让我感到既惊讶又困惑,孟警官?他认识我吗?为什么他会为我支付这么多费用?
“你先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那一天,两位警官见我无法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许是看我似乎不太会交流,便有了离开的打算。
“你是孟警官吗?”我目光聚焦在前面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上,心中怀着一丝期待。
“不,我姓李,你说的孟警官是我们局长。”男子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心中暗想这家伙真和孟局长是亲戚?从来没听说过呀。
“谢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用这两个简单的字表达我的感激。
他们走后,病房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偌大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人孤独地躺在病床上,安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望着天花板,思绪飘荡,试图在这片空白中寻找一些线索,一些关于我过去的痕迹。
这次见面并未让我等待太久,一周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帮我办出院手续的是上次那位年轻警官,他脸上总是洋溢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谢谢你。”我由衷地说道。
他手里拎着我为数不多的两件衣服,很细心地和我并肩而缓慢地走着。
因还不太习惯走路,我拄着拐。走出建筑大楼后,我伸手挡住了头上的太阳,那温暖的光线洒在我的脸上,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正午的阳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烈,反而令我觉得十分温暖。它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肌肤,仿佛在给予我力量和勇气。
细心的警官扶我下了台阶,我便看见了那辆有些老旧的警车。它静静地停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我的启程。
路上的时候我问他要去哪里,有时候知道了答案也总会忍不住询问一下。
“先回警局,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办理一下,然后就可以带你去见孟局了”他的声音在车内回荡。
被看出来我也没有惊讶,此时的我只差把想法写在脸上了。
“谢谢”我又一次说道。
“你太客气了,我只是做好分内之事”见我一早上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字,这位年轻警官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个……”我欲言又止。
“我入局两年,今年刚满 25岁,你叫我小张就行”他似乎明白我的心思,主动介绍起自己。
“张警官,能给我介绍一下你们孟局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孟局他……有点神秘”他犹豫了一下。
“神秘?”我不解地追问。
“嗯,等你见了就知道了”小张警官说完立即缄口,专心开起车来。
车子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警局,这还是托了警局为了保证出勤附近马路拓宽的福。
警局坐落在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上,外部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建筑,灰色的墙体略显斑驳,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大门上方庄严的警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正义与坚守。门口的石柱历经风雨的侵蚀,却依然坚定地挺立着,如同守护着这片神圣之地的忠诚卫士。
进入警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大厅,地面的瓷砖虽然有些磨损,但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反射着头顶的灯光。大厅一侧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各种通知和案件信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展示着警方工作的繁忙与责任。人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忙却有条不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专注和严肃的神情。
“这是你的身份证件和相关资料,你拿着这个到五楼局长办公室就行”小张警官递给我一个有些陈旧的档案袋,我好奇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名字。
“梦杨?这就是我的名字啊”我轻轻呢喃着。
我在小张警官的引导下找到了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并,心里不知为何忐忑起来。是在紧张些什么呢?
咚咚
短暂的扣门声后,迎来相当长时间的寂静,正在我犹豫是继续敲门还是直接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