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悦起兵了,正在北上,湘阳已经沦陷了,快到曾沙了。”
“当初内检寺找他问话后,他就消失了,还以为他被软禁监察了呢,原来回去起兵了,胆子真肥。”
“内检寺管不住他,从一品巨人,还有诸葛平替他说话,小皇帝快被架空了,谁敢管。要不是内检寺寺卿跟他们混不到一块,都不会有问他话。”
“罗琛,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扬和詹姆聊得正欢,看罗琛埋头吃饭,忍不住出声。
罗琛作为穿越者,经过文化素质考试直达朝堂,官任从四品财务部统计司司长,内部消息通达,对局势有模糊轮廓。
罗琛:“局势明朗,诸韩两人已经走一块了,两大派系合流,在朝堂和乡间势力极大,内检寺对韩悦发难也不单纯,是司法系为了争夺乡间法权搞的一手。”
然后继续说到:“但谁都想不到韩悦直接掀桌子起兵,听说诸葛平气得骂他是猪,这次应该会跟韩悦做切割,对司法系做出一定利益的出让,来保全自己。”
今年大旱,粮食普遍减产,诸韩二人借着他人名下粮食公司囤货居奇,又有官场关系做掩护,圈夺海量利益,司法系以此为契机打击韩悦,没想到韩悦失去定力连夜南逃,带起私人军队叛乱。既无民心又无道义,兵力跟中央军不成比例,等朝廷集结中央军一击就能平定。
韩悦叛乱之后,整个朝堂平叛势力成为压倒性多数,即便是诸葛平也得做出切割保身。
罗琛张扬三人闲聊一阵,吃完饭散场上班。
罗琛回到办公室,已经有一份全国粮食产量税收统计摆在桌上,本年度统计应该在一个半月后出示,但经历大旱和韩悦事件后,应该尽快做出报告,到时候罗列韩悦罪状用得上,而对诸葛平,是强调还是淡化,就看他的立场和态度了。
罗琛翻开报告看了看,越看越凝重,数据触目惊心,数据背后的真相让人心底生寒,韩悦发迹的广南去年每亩粮食产量比全国平均亩产量低12%,税收低11%,今年旱情严重,其他地方粮食减产30%至40%,而广南则锐减70%,逼得朝廷动用战略储备粮赈灾。
罗琛眉头紧锁,看着这份报告。
广南提交的数据可以肯定造假,但没想要造假如此严重,广南粮食减产严重,但没有大范围灾民,而且有大量供以交易炒作的粮食,韩悦掌权前和掌权时广南粮食产量处于全国中上游水准,离任调职京师后粮食产量暴跌。他们派系起码藏了三成数据。
事件规模可能比想的要大很多。
韩悦在广南屯粮富余,金钱军械充足,在广南经营数十年,这场叛乱没那么容易平定。
再看诸葛平执掌的江东省,其数据报告与韩悦广南如出一辙,韩悦已经叛乱,相同情况的诸葛平会做出什么举动犹未可知。这份报告发出去,必然会堵死诸葛平退路,大有可能与韩悦合流,叛乱有扩大的风险。
搞清楚这一点,罗琛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赶紧拿着报告去找部长,在去之前叫来秘书,要求做出广南瞒报粮食产量预估,叛乱军后勤消耗预估,估测出叛军战争潜力,再做一份预案,评估江东省相关数据。
本来以上工作是军队职责范畴,但这项发现事关重大,不能让他们全权包揽这些工作。
布置完工作,罗琛便去找部长,部长正在准备会议资料,罗琛开门见山说道:“部长,这是本年度粮食产量税收报告,全国各地受灾,粮食产量普遍下降,广南省减产70%,江东省也受灾严重,减产67%。您过目。”
部长听完这些话,停下了手头工作,拿过报告,越看面色越凝重。
罗琛继续说道,:“诸葛平和韩悦走得近,如今韩悦干出这事儿,诸葛平正在切割,这份报告发出去,您看会不会刺激到诸葛平,让他倒向韩悦。”
部长看着报告沉默良久,缓缓说道:“这份报告先压一个月,看形式发展,如果中央军进展,进展顺利照样发出去,诸葛平不会轻举妄动。进展不顺利,就雪藏,现在外面谈论诸葛平,最多说他目无法纪,这份报告能给他定性成谋逆,确实会刺激他狗急跳墙。”说罢部长将文件藏进抽屉,压在最底下。“现在我要去和各位部长开会,到时候跟他们通通气,讨论讨论。”
罗琛道一声好,便退出部长办公室。
回到岗位,罗琛摇了摇头,将心中阴云驱散,继续处理工作,诸韩两人事关重大,同样,赈灾工作也刻不容缓。
繁华的京师,一股股暗流交织涌动,韩悦事件就像一块大石头落入水中,激起了千层浪。
忙完手头工作,也到下班时间,罗琛伸了伸僵直的腰,也该去吃饭了。
下楼骑上自行车去往张扬的饭店,与张扬、詹姆碰面,再去修炼场提升战斗技巧。
第二世界物理法则化学法则大致与本源世界相同,但微观领域和资源却不相同,因此一直没能解决内燃机、火药、电力等一系列问题。因此即便穿越者数量不少,也依旧保持了原汁原味的中古风格。
娱乐休闲主要是真气对练,修炼者门槛低,真气修炼速率大差不差,只有穿越者效率较高于土著民。修炼者力大惊人,灵敏迅捷,飞檐走壁,抗击打能力极强,因此类似于本源世界散打运动的“真气对练”成为新式运动风潮,在全世界铺展开来。
修炼场场地类是袖珍版古罗马斗兽场,各类大小不一的石块作为借力点隐蔽点,在场地内零散分布,有五对五对战,一对一solo,轮流车轮战等玩法,场边有各类器具帮助修行者提升真气熟练度,如提升真气敏捷的机关、提升真气力量的哑铃杠铃、提升技战法的机关假人等。
罗琛三人借助罗琛的部门官员身份经常去部属修炼场,去可以容纳三百人同时修炼的财政部修炼场运动。
罗琛作为文官,在修炼上的投入较低,对技战法的修习也不如张扬詹姆,因此罗琛“贵为”穿越者,却跟作为土著的张扬詹姆不相上下,对战胶着。
罗琛戴着头套运转真气,整个世界在他看来如同降速运行,但有一个不和谐的迅捷黑影左右腾挪,迅速靠近,突然,一颗沙包大的拳头从右边破风打来,罗琛急忙双手格档,空出了整个左边身,而露出破绽的一刻,张扬大喜,你的右边是我的左边,而我是右利手,霎时间,更凌厉的右拳直冲罗琛左腰,罗琛格挡不及直接飞了出去,摔出画好的场地,罗琛落败。
张扬哈哈大笑,笑话罗琛道:“哟哟哟穿越者,几天没打,怎么越来越菜了呢哈哈哈哈哈。”
罗琛抱着腰虾缩在地上,面露青色运转真气压制痛苦,听了张扬的话反怼到:“工作这么忙,一周七天连轴转,你来你也得废。”整个左腰火辣辣的疼,腹腔肝胃脾肾都在抽搐惨叫。用真气缓了好一阵子才堪堪缓过来。
詹姆在观战席看着罗琛的惨状笑得前仰后合,笑完了拿出一本修炼手册给回来休息的罗琛:“这是美丽卡自由港穿越者编写的适合穿越者的功法,拿回去练一练,堂堂穿越者真气等级才三级,不是让人笑话吗,兄弟们带你出去都抬不起头了哈哈哈哈哈。”
罗琛接下手册作势要打詹姆,詹姆也配合着玩闹。
练完玩完已经天黑了,浓浓乡村风,街道没路灯,只能散场各回各家,借着各店铺点在路边的灯笼亮光,罗琛回到了住处。
点上蜡烛看着京师时报,头版头条一行醒目大字:卫国植物学家发现高亮耐烧植物:光明能否驱散黑夜!
罗琛对此嗤之以鼻,没有灯火没有夜生活对穿越者而言难以接受,烛火亮度不够,作为消耗品价格过高,引起相当多人的不满,所以很多有心人以此为题大做文章,骗取研究补贴骗取商业投资。
罗琛也向往光明,但几次投资新型照明手段失败后磨干了热情,再不相信这种胡扯瞎说的噱头。
韩悦叛乱的消息也登了报纸,登到第二版政治军事板块,二版头条就是韩悦叛军攻占湘阳,抵达曾沙城下。具体内容倒是很让罗琛感兴趣,朝廷搜集的军事情报只在军部内流通,其他部门无权了解,但新闻媒体自己渠道收集的情报不在管控内,这些消息灵通的媒体尤其是京师时报消息高度可靠。
京师时报报道,韩悦叛军战斗部队二十八营十三万人,后勤保障三十五万人,贼寇攻占福南重镇湘阳,接连占领小城七座,福南驻军损失三万余人,贼寇士气旺盛,兵分三路清扫曾沙城周边守卫岗哨,福南省驻军七万名战士已经进驻曾沙城。第一场大战极有可能在曾沙开打。朝廷正在调拨关中省驻军、四河省驻军十一万,集结东昌,预计于十五天后集结完毕,湘西省驻军五万不等集结提前开拔,支援曾沙。中央军占有绝对兵力优势,本报预计半年平定韩悦叛乱。
罗琛看完皱起了眉头,中央军兵力优势不假,但除京师外的驻军战力极差,因为中古时代的缘故,地方驻军战力不能威胁到京师安危所以非边境驻军的战斗力都很拉胯,菜鸡互啄,即便啄得头破血流也不一定能打出决定性胜利。
再回想部长说的话,中央军进展不利,诸葛平就会成为最危险的不确定因素,比韩悦还危险。诸葛平从一品,从一品大员也就五人,正一品虚设根本没人。韩悦诸葛平打压得剩下两位大佬不能抬头,还有一位也在暗中运作私利。诸韩合流。。。。。。。想到这儿罗琛再不敢往下深想。
事情的发展不是一个小司长所能控制的,要学会明哲保身,不为身外事所困。
想罢便洗漱睡下了。
。。。。。。
这一夜有很多事发生,有人与爱人戚戚,有人因情所伤,有人安然入睡,有人思绪重重。还有人,准备干一些事。黑压压的京师城,西北角出现了亮光,光亮越来越大,最终在蔓延开之前,被消防员扑灭。整个西北角化为了一片废墟。
第二天,罗琛忙得焦头烂额,赈灾数据还没统计完成,京师大火吞没了无数条人命,烧掉了无数人的身家,还有朝廷购置的房屋产业,作为部属司,这些问题本不属于罗琛职责范围,但灾后工程人手奇缺,领导们直接让各个部属衙门全部投入工作,快速清查损失。
罗琛堂堂一司之长,此时正在灾区拿着算盘账本快速清点计算,其他部局衙门都派出了自己的王牌会计前来助阵。
此次火灾受灾八万七千多户,一万三千个商铺,毁掉了木楼两千多栋,丧生七千多人,伤病失踪更是不计其数,堪称超级火灾。
到了晚上交接班后,罗琛回到部里,看所有人神色慌张,还以为是遭灾恐慌,便没多在意,直找部长沟通,灾后清点确实重要,但部里的工作也不等人,必须抽调一部分人手回来干活。
来到三楼部长办公室前,正欲敲门,便听到微弱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出:“必须有人做主,您就是现存的最高官,快出逃京师,再下令让北边军南下平叛。”
随之便是部长慌乱的声音:“没有虎符,北边军不会听我的令,我跑能跑哪儿去,京师军队已经被诸葛平掌控了,能跑出去吗?”
与此同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如此响亮的脚步几乎不用猜来者的身份。如果办公室里的谈话是真的,那来者不善,快跑!
罗琛来不及思考什么,快速猛敲办公室门,然后赶紧冲入走廊末端的厕所,打开厕所窗户往下一看,整队整队的兵马,全副武装地排列在楼下。这局面吓得罗琛站都站不直,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