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澜沉闷地坐在满是青苔的阶梯上,打量着面前阴风呼啸,一片死寂的巨大别墅。
说是别墅,实际上这东西比他穿越前所见过的任何别墅,哪怕是电视上的别墅都要大,几乎可以称之为宫殿!
除此之外......回首望去,杂草丛生的土地堪称无边无际,那代表边界的铁围栏只能隐约瞧见几分影子。如此大的土地,莫说养几只前世都市中养不起的大型犬了,放牧都没问题!
这里有多大?
几十亩?几百亩?
他没有概念,穿越前在狱中蹉跎十几年,人都成老头了,哪里会学这些东西呢?
至于为什么进去,涉及一些金钱、女人的问题,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是,自己一穿越就被告知继承了一座“庄园”,本来怀揣着一肚子兴奋来到这里准备享福,然后一看,这特么鬼屋!
放在前世法治社会,这地方多半会被安上什么都市怪谈灵异的名声,引来一批又一批的探险博主引流。
但在这里,没有这个可能。
土地,庄园,乃至一块毛屑,都是私人的。谁敢不经允许就闯入,将会视情节严重程度,给予下至拘留,上至绞刑的刑罚!
而像这样的庄园,据高澜所知,在这个名叫“元”的现代化帝国雄霸的泰亚大陆上,还有无数个。
说是现代化,其实也不尽然,因为科技发展的路径完全不同。
他从口袋里拿出这个世界的手机,湿软的手感让人有些恶心,整个机子都被黑灰色的风干血肉包裹,屏幕的边角还渗着血丝。
就像某个风干的眼睛。
屏幕倒映出的人像二十出头,下巴上却已经有了一圈胡渣,带着几分忧郁的美感。
“二十万,不行五十万,这些钱你当一辈子服务员都挣不到,你到底卖不卖庄园?”
“草你*,赶快把我的房子还给我......”
国粹倒是没怎么变化,高澜不禁泛起几分苦笑。
发来消息的是他的大哥,又是一出老套的情节。一个拥有爵位的老头临死前将所有产业拆分,将公司之类的贸易交给了长子和其他人,却将看似没用,实则意义重大的庄园给了个私生子。
因为庄园的存在,大哥空有爵位没有封地,自己空有土地没有爵位,高澜隐约嗅到了些“九子夺嫡”之类的腥味。
这庄园有用吗?
有,但不多,文化历史沉淀确实值钱,但高澜可没时间去等这些玩意发光发热了。
若非庄园的倒闭现状,加上内部值钱的艺术品都没了,就剩下一堆“历史荣誉”的象征,那些老头的孩子非得把他活剥了不可。
“烫手山芋呦......”
高澜叹息了一声,这一世倒是轻松,没有什么父母的牵挂,只有几个远房亲戚不足挂齿,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他瞳孔中阴狠暴戾的气焰一闪而逝,瞬间又被自己按了下去。
没有亲朋好友,也意味着孤立无援,更意味着那些老头的子女可以随意拿捏他,在一个帝制的国家想用特权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
更重要的是,把庄园卖了,其他子女就能放过他这个私生子吗?
如果真的逼的太紧,他不介意铤而走险,干那些前世足以把他枪毙,但此世却被允许的行当。
随手扫清庄园别墅前的告示牌,他小心翼翼地找了片没有杂草的空地,将燃烧的烟头踩灭在地上。
他可不想因为某些意外将整个地方一把火烧了。
而当他抬头时,告示牌上的字猛然按住了他正欲离去的双脚。
【未经允许,请勿回头。】
【来访者请将血滴入祭坛,将会获得允许。】
如果不是穿越和手上的手机,高澜一定会觉得这是某个坏家伙的恶作剧,用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骗小孩呢。
在他看到两条规则时,一股极其恶意的窥视感就猛然迸发出来,并死死锁定他的后背。
这个世界无疑是有超凡力量的,但有人在刻意淡化它们,隐藏它们,就像他们对特权阶级做的事情一样。
看看手上的手机,那可不是什么高科技芯片产物,那是血肉科技,生物朋克!
他僵硬地将整个身子缓慢挪移,以不回头旋转整体的方法看向了身后,那里仍旧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田地,不存在任何东西。
而随着视野转动,恶意的窥探感也转移了。
明明你就知道它存在,但你无法看见!
未知的恐惧永远是最折磨人的,尤其是当高澜的余光窥见告示牌后方,数以十计,密密麻麻覆盖墙面的其余告示时,寒意就如同冰锥顺着他的尾椎骨下方一路捅到了天灵盖!
除了别墅大门前的立牌,其余都是以雕刻的形式刻在墙上的,根本不可能立刻摧毁。
就方才的情况来看,自己只要不作死去擦其他告示或者看见具体规则,暂时不会有更多异常。
走不走?
高澜看了眼自己进来时关闭的高大铁门,又看见同样立在上方的告示牌,他肠子都悔青了。
转过身,看向一片漆黑的别墅,聆听着木门被风吹动发出的吱呀声,这整个建筑都在透露着一种“你特么进来了就别想走”的味道。
那木门以铁链拴着,可本体已经松动了,导致正中央露出一道漆黑的缝隙,仿佛无时无刻都有一双眼睛在窥探着外面。
更让高澜这个前世的老囚徒都害怕的是,这里的建筑风格。
或许有几分西方的风格,但总体上,都是以国风别墅的风格进行的装修建造。看着门前已经满是灰尘的塌陷灯笼,高澜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诡异和国风一叠加是真渗人!
从夹克口袋里摸出那把律师给予的,有些生锈的钥匙,伴随着有些牙酸的“咔嚓”声,高澜彻底将这木门推开。
时隔四十年,阳光再一次照进了别墅之内,他能清晰窥见阳光下那些飘飞的灰尘与颗粒。
告示牌上所说的祭坛,就在进门的红地毯尽头,被两座蔓延向上的环状木质楼梯半包围在中央,半米长,似乎是石制品,四周雕刻着各种铭文,其前方还放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梳妆台。
它通体为深红色的未知木质,一面高大的圆形梳妆镜立在上方,整体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或是藤蔓,仿佛被人偷偷运到了这一里一般。
看了眼高耸天花板上垂下的藤蔓,高澜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因为梳妆镜就正对着大门,而这面镜子里,照不出他的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