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巅。
在月光的映照下,鹅毛般的雪花飘落在山巅一站一跪着的两人身上。
“明道老魔,束手就擒吧。”
一身穿青色道袍的老者,手握长剑,直指他面前半跪着的面具怪人。
只见那名为明道老魔的怪人轻轻一笑,令人不适的嗓音中发出怪异的声音。
“玉清道长,你我也斗了三十来年了,我的脾气你怎么会不知?老魔我若是说个好字,你又愿相信?”
“动手,玉清,我已败了。”
正在此时,一丝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了那玉清脸上,他握着长剑的手微微轻颤着,竟有缓缓放下之意。
明道老魔看到如此,心中一沉,面具下那清秀的面容顷刻间阴冷了下来。
“玉清,你真该死。”
就在下一刻,他如飞驰的猎豹一般,猛地拔地而起,右拳势大力沉的一击,充满杀机的就向着玉清心窝处袭来。
“老魔,走好……”
在明道的劲拳距离玉清的心窝只有毫厘之差时,只见清光一现,剑出游龙,一个圆形的物体便已是咕噜噜的滚落在了一旁。
那拳落在玉清身上,却是气力全无,早在出拳之时,便已卸掉威力,明道那无头尸身缓缓倒在了玉清身上。
玉清此时不知心中怎想,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明道的尸身就这样静静靠在他的身上,染红了他大半青袍,犹如三十年前一般。
沉默半晌,他终是僵硬的转过身去,用轻功矫健的跳下山巅。
天山之巅,唯留有那明道的尸身,被大雪缓缓掩盖。
天山脚下。
只见刚刚还在山巅的玉清已落在山下那一群身穿各异服饰的江湖中人眼前,那本是嘈杂异常的场面瞬间寂静无声了下来。
沉默半晌。
“诸位,天隐宫明道宫主已伏诛,还请几位掌门能够遵守先前的约定,放天隐宫那些不知情的弟子及老魔的家眷一条生路。”
玉清缓缓开口,打破了寂静。
只见台下缓缓传出窃窃私语声,不多时,一声轻雅的女声便从人群中发出。
“多谢玉清掌门出手除去此魔,我等感激不尽,至于先前我等七派掌门所承诺之事,定然不会违背,我太华派指天发誓,定不会伤及他们一分一毫。”
“我等定不会伤及天隐宫一分一毫!”
各大门派弟子,江湖中人喊声如雷贯耳,传入玉清耳中,他只是轻微点了下头,轻声一句,便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
“武当弟子,随我回山。”
人群中走出不少身穿统一青蓝色长袍的道士,便随着已飞跃至人群后尾的玉清离开此地。
“就此,曾名噪一时的天隐宫彻底没落,号称七血拳君的宫主明道老魔曝尸天山之巅,其家眷更是在此之后不知所踪。”
“而那武当第十七代掌门,玉清道长则在此战之后,传出经脉受损,实力大跌,自行卸下掌门一职,其弟子虚华,接任第十八代掌门,自己则是隐居于武当秘境,再不过问江湖之事。”
“爷爷,你这些江湖传闻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的啊,每次都不重样。”
画面一转,在破旧茅草屋中,茅草堆上躺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童,依偎在一满脸沧桑的白发老者身上,双眼纯洁透亮,紧紧的盯着身旁讲故事的老者。
“人活的够久,知道的东西总会多点的,好了才儿,该睡觉了,再不睡小心晚上老猫把你抓走。”
“我,我才不怕!我以后要做大侠!闯荡……”
“住口。”
男童话还未说完,便被老者满脸严肃的呵斥住了。
“才儿,唯独你,唯独你不能闯荡江湖,听爷爷的,好吗?”
老者看到男童心情瞬间低落的脸上,顿时心里一揪,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抚摸着男童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轻声说道。
“对不起,爷爷,才儿知道的。”说罢,男童将脸埋入老者怀中,再不吭一声。
房顶破洞上映照下一缕月光,正巧照在老者脸上,老者心中微感触动,心有所想。
“抱歉,才儿,爷爷无能,只能保你做半辈子的普通人,若你身入江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便会按耐不住的对你出手。”
“也别怪爷爷不告诉你你的身世,因为哪怕就在此刻的屋外,你口中的大侠,正如狼似虎的盯着你,就等着在你露出獠牙时,将你吞吃个一丝不剩。”
茅草屋外的几棵老树上,不远处河边的石头后,一双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茅草屋,一对对拳掌早已按耐不住。
次日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草垛上的孩童,将他轻轻唤醒,此人便是才儿,苏无才。
“才儿醒了,快快收拾一下,该去镇上忙活了。”
所说的忙活,便是去镇上为一些穷苦之人诊疗,
老者早已草垛上起身,眼下正在收拾着他平日里讨生的器物,听到身后些微动静,便已知是无才起身了,头也不回的说道。
无才如往日般应了声好,着急忙慌的整了整些微破旧的衣物,理了理蓬乱的头发。
不多时,老者也已经收拾妥当,这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出了家门。
要说他们居住的地方,本是一柴夫在林中的落脚处,但听说这柴夫的儿子颇为有才华,考上了举人,便带着老父亲到清远镇享福去了。
后来此屋年久失修,早已破破烂烂,也没人看得上眼,自然是便宜给了无才他们二人,也算是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他们二人所要去的城镇,也正是离此地最近的清远镇。
清远镇位于中原的大国之一,越国境内,算是一个中小型的镇子,物产倒也算不上丰富,不过胜在安稳祥和,连年少战事。
“诶,苏神医来了,您之前开的房子就是好使,我家娘子不过只服了三日,那顽疾竟然好了大半了。”
刚入清远镇,一个身穿绿色布衣的精壮汉子便一转头看到了两人,急忙满脸堆笑的小跑过来,躬身行了个礼,热情异常的唠了起来。
“王壮士不必多礼,身为医者,我苏融霄应当如此。”
老者也就是苏融霄,微微拱手,同样客气异常的回礼道。
“苏神医来了,苏神医!”周围一些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有几个认识苏融霄的镇民也是主动围了过来。
“苏神医,今天再帮我看看我娘的病吧,她这两天老毛病又犯了。”
“嘿,你个二狗,上后边排着去吧,我都等三天了,今天怎么说你也得让让我吧。”
“我去你的,你才等了三天,我都等了一个星期还没轮到……”
围上来的这些人眼看着都要动起手来了,苏融霄也只能在一旁劝解一二。
“这位兄台,不知此地发生了何事,怎么这般热闹。”
在人堆不远处的地方,一个身背长剑,头戴道冠,身穿一身白衣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的青年询问着一旁看戏的男子。
“你……哦,这位道长,您是初来此地吧,他们围着的那位,是这镇上有名的苏神医,我们在私下都叫他一文先生”
“他旁边那个小童叫什么……什么,苏无才…对,苏无才!”
“哎呦,您可不知,苏神医他可是个大善人啊!”那男子说起话来便停不住口了,脸上眉飞色舞的讲个不停。
“您可知我等为何叫他一文先生不,那来头可就大了。”
“苏神医他一天虽只问诊三次,但每次仅仅收取一文钱的诊金,那医术更是没得说,只是看上两眼,就能知道别人得的什么病,开的方子那更是药到病除……”
背剑青年眼看此人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有些汗颜,一拱手便开口打断。
“我已知晓了,多谢兄台告知。”
“哈哈,不妨事,不妨事……”那男子这才停口不言。
“我此行前来也正巧是为找个大夫,这老先生医术应当不凡,但定然不易相邀,金钱肯定是不行的,若是……”
背剑青年边走边在内心思考着对策,恍然间已到了苏融霄跟前,一旁的镇民看到道士装扮的青年都不自觉空出了个位置,唯有苏融霄一旁的无才,眼中好似有光一般的盯着青年。
“晚辈白铭,师从流云剑阁,此番前来是为门中师姐……”
“少侠请回吧,老头子我有自己的规矩,邪魔歪道我不医,为富不仁我不医,江湖中人我不医。”
自称白铭的青年刚刚抱拳行礼,话还尚未说完,便被苏融霄打断,脸上倒是颇显尴尬。
“这…老先生,我流云剑阁虽不是大门大派,但也是正道中人,晚辈愿以门中名贵药材,换取老先生相助,还请考虑一二。”
“牛山,走,带我去看看你家老丈人的情况。”
苏融霄不再理睬白铭,扭身对着一名叫牛山的黑矮胖子说道。
“诶,诶诶!苏神医跟我来。”
“才儿,别看了,跟上。”
牛山激动异常,恭敬的开出一条道,带着苏融霄远去。
周围的众人也只能唉声叹气的缓缓散去,只能期望今日剩下的两个人选回落在自己头上。
“这老先生,太过古怪了,江湖中人不治是何道理,也罢,这清远镇我就不信没有别的大夫能治好师姐她身上的毒。”
白铭也是有些生气的随着人群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