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源自几天前,具体是多久就连小男孩自己也忘记了,因为有段时间他一直躲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在他门外父母发出的呻吟以及啃食中度过。
那天,奶奶像往常一样给我准备做饭,奶奶本就年事已高,身体状态就已经很差了,尤其是这这几日,身体就像染上了什么怪病一样,不停的咳嗽,有时候还会咳出一些黑色液体。
也许为了出于不想让我们担心的缘故,奶奶为了避免被父亲发现,就会偷偷躲到卫生间处理。
但是我还是把这一切告诉了父亲,因为我实在太害怕奶奶发生什么意外了,父母每天都要出门工作到很晚才会回来,一直都是奶奶陪伴着我、照顾着我。
我不能没有奶奶,所以我背叛了奶奶。
父亲回来后就特别生气,不仅大骂了奶奶一顿,还每天出门的时候将她锁在房间内,禁止她出门,要求奶奶好好休息,就连吃饭都是外面单独盛出一份从门缝下递给她。
其实这也并不能怪父亲,因为近几日就一直有流言在传,有一种恐怖的瘟疫在传播,如果只是致死率高倒还好,因为至少传播范围不会太大。
可是这种病据说在致人死亡的同时,却不会给肉体造成伤亡,因为在原身体宿主的意识消逝过后,身体似乎保留了行动的最基础的机能。
以及攻击和掠夺其他生命的不必要的机能。
被感染上这种怪病的人,既不能得到生,也不能迎来死,就像处于世界夹缝之中,注定是不能被这个世界容纳的存在。
于是就有人将处于这种状态之间的人称之为称之为“丧尸”。
这在电影中是非常常见的一个词语,可是对于现实之中的我们还是过于残忍和恐怖了。
当然,这一切就是近几日兴趣的都市怪谈,只是偶尔会有一些好事者会在论坛讨论,但奇怪的是,这种论坛很快就会被举报关闭,明明只是些吓唬小孩子的故事,这样不就搞得让人以为是真的一样吗。
但是偏偏父亲是一个关于灵异题材的记者,似乎这种事情非常上心,于是就导致了现在这一幕。
今天,奶奶趁父亲出门后,不断敲击房门让我来给她开门,说实话,我有些不能确定房门的那一侧还是那个对我特别疼爱的奶奶嘛。
因为在自打早上起,奶奶就一直不断在那怪咳,以及不断自言自语,至于在说些说些我也听不出来,甚至我都不能确定那些是否是人类的语言,就像是野兽的呻吟一般。
但我还是无视爸爸的警告打开了门,将奶奶放了出来,奶奶用她那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了一张笑脸然后用手摸了摸我的头。
于是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像是要准备给我做饭吃。
奶奶之前买了很多肉回来,都是我爱吃的,并且考虑到我刚换牙,买的肉都是挑的最嫩的,从来不会买排骨之类的,像是牛肉只买前腿肉。
但是奇怪的是,奶奶在切菜的时候却一直举着菜刀像是砍牛骨一样大力剁着,嘴上还不断说着今天的肉怎么会这么难切。
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这样砍的话,哪怕是骨头都已经被剁碎了。
她肯定是在切些其他什么东西,但是我不敢凑近观看,如果看了的话恐怕感觉就再也不能回到以前那样亲切的呼喊奶奶了。
我仅仅在远处就能看到切菜板已经被砍出了一道道裂缝,随着每次挥击都有一些鲜红的液体飞溅到奶奶的身上。
这太疯狂了,而我却不敢上前阻挡奶奶,只敢躲在电视机前瑟瑟发抖。
随着奶奶的一声吐气,我想她终于把菜切好了。
然后奶奶直接切好的东西端到我的面前,没有经过任何加工……
直到看清端来的物品后,我才清晰的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难切了。
那些从菜市场买来的肉一直都都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放的好好的,那奶奶刚刚一直在切着什么?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我直到现在才注意到……
奶奶刚刚是费力把自己的手砍下来然后盛在盘子上端到我的面前。
我被这惊恐的一幕吓得大叫起来,奶奶却没有丝毫安慰我的意思,只在那怪笑起来。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那个曾经爱我的奶奶已经不在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怪物罢了。
这一幕刚好被回来爸妈看见了,父亲飞一般冲上前来和奶奶扭打了在一起,而妈妈则是将我抱在怀里,安抚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健康的奶奶,明明只剩下一只手了,却能和两只手的爸爸战斗,明明已经到了七十多的年纪,却能在四十岁的父亲面前不落下风。
或许,染上这种病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呢……
奶奶就像疯狗一样张牙舞爪,这并非是什么夸张的形容,而就是现实,她用已经老化的牙齿,不断试图撕咬着父亲。
但都被父亲躲过去了,妈妈可能是出于担心的缘故然后过去想要帮助爸爸,颤颤巍巍地拿起来了厨房的平底锅,走到了奶奶的面前。
可是正当与自己的母亲对峙了之后,妈妈害怕了,又或者是不忍心了,拿着武器的手迟迟不敢动手。
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帮谁,又或者说不知道该去伤害谁,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小……幸?”从奶奶颤抖的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两个字,这是妈妈的乳名,也是只有真正的奶奶才会知道的两个字。
可是现在说出这两个字对于此刻正欲行凶的妈妈还是过于残忍,于是她像个弱者一样舍弃了手中的武器。
而奶奶也没有丝毫顾及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奶奶抓住空挡朝母亲袭击了过去,妈妈就像个胆小鬼一样吓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父亲见状只好上前保护妈妈。
但是这一切都是奶奶的阴谋,在爸爸急忙冲上来想要保护妈妈的时候,奶奶却掉头扑向父亲,就像发疯的野狗一样,朝着父亲的脖子狠狠地咬去。
等到父亲发现奶奶的真实意图之后,一切都为时已晚了,父亲来不及躲闪,只得用手来抵挡。
于是奶奶便狠狠地咬了上去,父亲露出了一个痛苦的表情,但还是忍着疼痛,使出吃奶的劲将奶奶推出了房间之外,然后顺势锁上了房门。
做完这一切的父亲瘫倒在了地上,然后猛地一起身,惊愕看着自己的手臂,那是被奶奶撕咬过的地方,在血液都擦干后显露出一个发黑的伤口。
显然不是会正常受伤后留下的痕迹……
然后父亲缓缓起身,摇摆着身体朝着奶奶之前将手砍断的地方走去,像是要不得不做一个做出一个痛苦的选择……
直到此刻,我才猛地发现,自己奶奶一直叫我们给她开门,就是发现了自己被感染的手臂想要把它切除啊。
可她的呼喊都被我们忽视了,等第二天我把奶奶放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了,病毒早就顺着手臂上的伤口入侵的身体和大脑了。
等这时再砍断手臂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所以杀了奶奶的根本就不是那什么该死的病毒,而是一直漠视奶奶的父亲和我啊……
父亲举起菜刀的手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砍下去,最后被妈妈夺走扔了出去,他们两人相拥而泣。
可是一时的仁慈只会造成更残忍的结局,我就一个人坐在旁边,颤颤巍巍地看着这一切。
我很想叫父亲把手臂切除,可是那真的是作为孩子能够说出的话吗?
就这样,我再一次的选择了逃避。
然后父亲就变得跟奶奶一开始一样了,但是发病前父亲把自己关在房门外,把自己和奶奶关在了一块……
我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了,蜷缩着身子,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母亲也在旁边神神叨叨了起来,丝毫没有过来安抚我的迹象,我清楚的知道,母亲是没有被感染之类的,她只是被打击的失去了神智而已。
“小幸……”
“小天……”
门外有人在呼喊着我和我母亲的名字,那熟悉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父亲”和“奶奶”。
母亲听到后,便以为爸爸和奶奶已经没事了,便走了出去,我试图去拦了,告诉她那并不是真正的父亲。
真正的父亲和奶奶已经不会回来了。
然后妈妈还是无视了我的劝阻,然后把我推倒在一旁,这是母亲第一次对我这么粗鲁。
然后就朝门外走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
我卷缩在被窝里已经不知道多久了肚子也不知道咕咕叫了多少回了,肚子很饿,可是我却什么也不会做。
“小天……”
门外一直有三道声音呼喊着我的名字,我害怕听到那些声音。
于是我带上了耳机,把手机的音量开到了最大,听着一些母亲曾经教我唱的儿歌。
在迷迷糊糊中我睡了过去……
在睡梦中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开开心心吃着饭,讲述着一些开心的话题,那是最开心的时光了。
最后因为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我又醒了过来,连手机也没电自动关机了,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的话,我恐怕就会这样饿死过去了。
要是我早点让妈妈教我做饭就好了。
“小天、小天。”
“小天。”
我听到外面有人在叫我,那是妈妈和奶奶的声音。
也许现在让妈妈教我做饭也不迟吧。
从床上下来后,我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看来我的身体远比我想象的要虚弱的多。
想必是自那过后已经过了很多天了。
我在地上像一条虫子一样一步一步爬到了门口。
爸爸、妈妈、奶奶,我来见你们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相见了,我满心欢喜的扣下了把手,打开了房门。
阔别已久的重逢想必也是让他们等的不耐烦了吧。
他们在看到我后,爸爸妈妈满心欢喜的抱着我亲吻了起来,就是亲的有些太用力了,连我的身体都开始疼痛了起来。
看来是让他们等的太久了,只要再忍耐一会,我们就能够真正意义上的一家团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