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微风卷携月光,镌刻在粼粼的湖面上。尤利娅斜靠在湖边的碎石堆上,注视面前幽深的湖水,手指一圈圈卷着地上的杂草,轻声哼唱着一首首童谣。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约传来鸣笛的声音,她猛的起身,刺眼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睛,那列老式蒸汽火车漂浮在离地半米左右的空中,她抬起一只手挡在眼前,另一只手朝着正在行驶的火车伸去,却在要触上的一瞬间被火车穿过了身体,如同碰上的是一面海市蜃楼一般,它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之中。
尤利娅对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她平静的注视着火车驶离的方向,摩挲了一下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车皮冰冷的触感。
随后她回到自己的车上,掏出背包里面的笔记本,纸页发黄陈旧,皮质本面也有些许磨损。她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片面包叼在嘴里,一边细嚼慢咽,一边在笔记本上一字一句的记录下今天的内容。
“星期四,晚8点47分。这次,我离它很近,可惜没能接触到。”
尤利娅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那列火车近在咫尺,却又与它失之交臂。
合上本子,妥善收好,她便侧躺在房车后部的床铺上,蜷缩起来,裹上厚被子,扭几圈八音盒的发条,在它发出的童谣声中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郊外的夜,寂寥安详,萤虫闪烁,点点星光。
火车上却是热闹非常;人声繁杂,形色各异。每截车厢的一端,都有一个小型服务台,为乘客排忧解难、提供货品,品类丰富、服务周到,且所有的一切都是免费的。
一些人聚在一起,喝酒打牌,谈天说地;小孩子们在过道里追逐嬉戏;当然也不可能全都是欢声笑语,相当一部分人面色惆怅,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不免心有唏嘘。
在这节车厢最角落靠着窗户的位置里,就有一对似乎还无法接受现实的中年夫妻,玛德琳和伯金。他们身着迷彩登山服与配套的户外装备。皱纹些许,时光在他们的皮肤上刻下痕迹,但还没来得及侵染他们的身躯,这对夫妇看起来身体硬朗,神采奕奕。
他们挨在一起,十指紧握,彼此对视时,眼里满是熠熠的光。而透过那片光,眼底的深沉与不甘又是那样厚重。
他们很紧张这列火车的动静,竖着耳朵、用余光观察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场景和火车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不时扭过头佯装无意的四处张望一下,又快速转回去,全程不动声色的样子。
火车时不时停靠,陆陆续续有新人上车,形形色色、男女老少。
每到一站,这对夫妻就会反复确认此处的标志性建筑和计算距离上一次停靠的运行时间,会在窗户玻璃上哈气,快速的在上面绘制地图、记录下数字计算,随后迅速的把玻璃擦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只把每一个小细节牢牢记在心里。
“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