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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明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无法落下。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照得更加疲惫。窗外的雨声渐大,敲打在出租屋的铁皮遮阳棚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噪音。
《妖艳女总裁的贴身高手》第37章的文档已经打开了三个小时,却只写了不到五百字。郁明揉了揉太阳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右侧的评论区——那里已经炸开了锅。
“又水一章!作者除了'波涛汹涌'还会写什么?“
“男主见一个睡一个,现实中是多缺爱?“
“取关了,浪费我三个月时间!“
最新的一条评论格外刺眼:“这种垃圾作者居然还能签约?平台是瞎了吗?“
郁明猛地合上笔记本,铝制外壳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站起身,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来回踱步。28平方米的空间里弥漫着泡面和袜子混合的酸臭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外卖盒和空啤酒罐。
“你们懂个屁!“郁明对着空气怒吼,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不写这些哪来的点击量?哪来的钱交房租?“
他抓起桌上的半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一大口。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胸中那股无名火。三年前从C大中文系毕业时,他何曾想过会沦落到靠写低俗网文维生?那时他也有过文学梦,甚至凭借短篇小说《雨夜》获得过校文学奖一等奖。但现实是,只有这种擦边球内容才能勉强糊口。
手机震动起来,是编辑老陈发来的微信:“明明啊,这月稿费下来了,扣除违约金还剩812.4元。平台说再这样下去要考虑终止合作了。“
郁明把手机摔在床上,双手插入油腻的头发。他已经三个月没剪头发了,刘海长得几乎遮住眼睛。镜子里的男人瘦削憔悴,黑眼圈深得像被人打过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个才27岁的年轻人。
“去他妈的文学梦。“郁明喃喃自语,又灌了一口酒。酒精开始发挥作用,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他摇摇晃晃地回到电脑前,重新打开文档。
“第37章办公室激情“——光标在标题下闪烁,像是在嘲笑他的无能。
郁明深吸一口气,手指重新落在键盘上:
“林媚儿穿着那件几乎遮不住什么的真丝衬衫,傲人的双峰呼之欲出。她俯身在办公桌上,浑圆的臀部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写到这里,郁明突然停住了。一股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涌上心头。这就是他的“才华“?这就是他苦读四年中文系的成果?描写女人胸部和屁股的廉价文字?
“啪!“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删掉了刚写的段落。
窗外的雨更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嘲笑声。郁明盯着空白的文档,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他打开作家后台,准备删除这部已经写了三十多万字的小说。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蓝光暴涨,刺得他睁不开眼。一行行白色文字自动浮现,如同有人远程操控着他的电脑:
【检测到宿主创作潜力】
【言情小说导师系统启动中...】
【系统绑定成功!宿主:郁明,当前等级:菜鸟写手(0/100)】
郁明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打翻手边的酒瓶。“什么鬼?黑客?病毒?“他手忙脚乱地去拔电源线,却发现笔记本电池是满的,根本不需要插电。
【不是黑客也不是病毒】文字继续自动浮现,【本系统旨在90天内将宿主培养成优秀言情作家】
郁明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他试探性地在键盘上打字:“省省吧,读者就爱看'波涛汹涌',写正经的谁看?“
系统立刻调出一系列数据分析图表:
【《妖艳女总裁》读者留存率2.3%】
【97.6%读者认为内容低俗】
【85.2%读者表示后悔订阅】
【预计继续当前创作路线,三个月内将被平台解约概率:92.7%】
这些冰冷的数字像刀子一样扎进郁明心里。他沉默许久,终于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新手任务发布:观察生活中的真实情感(0/3)】
【任务说明:走出房间,寻找并记录三个真实的情感瞬间】
【时限:24小时】
【奖励:基础人物塑造技巧】
郁明嗤笑一声:“神经病。“他合上电脑,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张狭小的单人床。酒精终于战胜了理智,他倒在床上,很快沉入梦乡。
梦里,他回到了大学时代,站在文学奖领奖台上,手里捧着《雨夜》的奖状。台下掌声雷动,教授们赞许地点头。但当他低头看奖状时,上面的字却变成了“最佳低俗小说奖“...
“叮铃铃——“刺耳的闹铃声将郁明惊醒。窗外阳光明媚,完全看不出昨晚暴雨的痕迹。他头痛欲裂,摸索着关掉闹钟,发现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任务剩余时间:12小时18分钟】——这行字直接浮现在他的视线中央,就像戴了AR眼镜一样。
“操!“郁明吓了一跳,“这玩意儿怎么还在?“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但那行字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即使闭上眼睛,他也能“看到“系统界面悬浮在黑暗中。
“见鬼了...“郁明嘟囔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卫生间。冷水冲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一些。当他抬头看镜子时,系统提示又变了:
【建议宿主尽快开始任务,时间正在流逝】
郁明盯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突然做了决定:“好,我就看看你这破系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随便套了件皱巴巴的T恤和牛仔裤,抓起手机和钥匙出了门。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郁明眯着眼睛走在小区里。平时他很少注意周围,今天却不得不按照任务要求东张西望。
小区中央的长椅上,一对老夫妻并肩坐着。老先生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在剥一个橘子。郁明本想绕过去,却鬼使神差地放慢了脚步。
老先生的动作很慢,却很仔细。他先剥开橘子皮,然后小心地去掉每一丝白络,最后才一瓣一瓣地递给身旁的老伴。老太太接过橘子时,两人的手指轻轻相触,相视一笑。没有言语,但这个简单的动作里蕴含的情感,比郁明笔下所有“激情戏“加起来都要深厚。
郁明愣住了。他慌忙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记下这一幕:【情感瞬间1:老先生剥橘子给老伴,去掉每一丝白络,两人相视一笑。相濡以沫的陪伴】。
【情感瞬间记录1/3】系统立刻弹出提示,【观察力+5,情感感知力+3】
郁明惊讶地发现,自己看待周围的目光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他继续在小区里漫步,这次主动寻找着可能的情感瞬间。
走到小区门口时,一阵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便利店门口,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揉着眼睛大哭:“妈妈...我要妈妈...“
便利店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蹲下身,耐心地问:“小朋友,妈妈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女孩抽噎着,“妈妈让我在这里等...但她没回来...“
大叔擦了擦女孩的眼泪:“别怕,叔叔帮你找妈妈。你叫什么名字?妈妈穿什么衣服?“
郁明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看着大叔牵着女孩的手在附近询问。约莫二十分钟后,一位满脸焦急的年轻女性匆匆跑来:“乐乐!妈妈对不起,公交车抛锚了...“
女孩尖叫一声“妈妈!“扑进母亲怀里。母女俩紧紧相拥的画面让郁明心头一颤。他迅速记录:【情感瞬间2:走失女孩与母亲重逢,紧紧相拥。失而复得的亲情】。
【情感瞬间记录2/3】系统提示,【观察力+3,共情能力+5】
还差最后一个。郁明突然觉得这个任务没那么无聊了。他买了包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寻找着可能的情感瞬间。
不知不觉,他走到了附近的河边公园。傍晚时分,公园里人不多,远处有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河岸边,背影单薄而孤独。
郁明本想绕开,却见那女孩突然爬上了护栏!她的动作决绝而迅速,等郁明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松开了扶着栏杆的手。
“喂!等等!“郁明本能地冲过去,在女孩身体前倾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女孩挣扎着,泪水糊了一脸,“没人需要我...让我去死!“
郁明死死抓住她:“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你先下来!“他用尽全力把女孩拽回安全地带,两人一起跌坐在草地上。
女孩崩溃大哭,郁明手足无措地坐在旁边,直到她哭累了,变成小声的抽泣。
“我叫郁明...你...要不要说说怎么回事?“他笨拙地开口。
女孩抬起红肿的眼睛:“林悦...高三...我男朋友和我最好的朋友...“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一个再常见不过的故事——相恋一年的男友和她最信任的闺蜜在一起了,全班都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他们在KTV包厢里...被我撞见...“林悦的声音颤抖着,“他还说...说从来就没喜欢过我,只是可怜我...“
郁明安静地听完,然后说:“我写小说这么多年,编过无数种爱情故事。但你知道吗?最打动人心的从来不是那些完美的童话,而是真实的人如何在伤痛中重新站起来。“
林悦怔怔地看着他。
【情感瞬间记录3/3:绝望少女被救下,讲述心碎故事。绝望中的救赎】系统提示弹出,【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中...】
郁明感到一阵眩晕,大量关于人物塑造的知识涌入脑海。他突然明白了如何让笔下的人物有血有肉,如何通过细节展现情感,而不是简单地用“波涛汹涌“来形容女性角色。
“你是作家?“林悦小声问。
郁明苦笑:“算是吧,写些不入流的东西。“
“能...能给我看看吗?“
天色已晚,郁明坚持送林悦回家。女孩住在相邻的小区,一路上她情绪稳定了许多,甚至问了些关于写作的问题。
“到了,就这栋。“林悦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谢谢你,郁明哥。我...我明天能看看你的作品吗?“
郁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发你链接。答应我,别再做傻事了?“
林悦勉强笑了笑:“嗯。晚安。“
回到家,郁明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妖艳女总裁》的文档。而是新建了一个文件,标题暂定为《雨巷》——灵感来自送林悦回家时经过的那条被雨水打湿的小巷。
他第一次尝试描写真实的情感,而不是虚构的欲望。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文字如泉水般自然流淌。他描写老夫妻相视而笑的瞬间,描写母女重逢的拥抱,描写河边那个绝望少女眼中的泪光...
凌晨三点,他完成了这篇不到五千字的短篇。犹豫再三,他把它发布在了个人博客上,没有抱任何期望地关掉电脑睡觉。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将成为他写作生涯的转折点。系统界面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宿主完成初步觉醒】
【下一阶段任务准备中...】
【系统升级倒计时:12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