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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
按停闹钟
穿上衣服
洗漱
尤玉站在镜子前把头上翘起的头发按下去,刘海分在额头上,略长过柳叶般柔和纤细的眉,双眼皮并没有让眼睛显得更大而是狭长,鼻梁不高、嘴唇微薄,皮肤因为废宅而透出些病态的苍白。尤玉欣赏着自己普通略显阴柔的面容,感叹今天的自己还是很帅。
“走吧,早上这节课实在太卷,有些人提前一晚就把书放在教室里给座位占了,再不出发我们又得坐第一排。”阿蓝吐槽着把门拉开。
蓝宇、陈远、徐石是尤玉的舍友,他们在升入大二重组宿舍后分到一起,已经相处了半年有余,刚开始大二的第二个学期。
“走吧。”尤玉侧身从书架上抽出那本要用的《形势与政策》夹在臂弯里,急急忙忙的把瘪瘪的烟盒揣进裤兜。
早晨七点四十五分,一行四人到达教室入座。
尤玉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形势与政策?这是一所三本大学,大部分学生连对自己的未来都感到迷茫,又哪里来的心情去思考世界局势呢?
云层固执的笼罩在天空,太阳找不到缝隙普照光芒,只好勉强让世界亮起来,透漏着些不甘。
看起来像是要下雨,尤玉心里想着,这样的天气总让人压抑,因为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落下。
那个已经见面第三次的和蔼老头走进教室,打开ppt开始了自己的课堂,他姓娄,大家私底下叫他娄老头,尽管他总是富有热情的讲述着课程,分析着当下的国际局势,也几乎不为难台下心不在焉的学生,但尤玉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趣,只是默默的等待下课铃声响起。
大学生两极分化严重,有些人升入大学之后变得沉默又废宅,有些人好像有着用不完的激情和力气。尤玉和三个舍友是第一种,南边足球场上的同学则是第二种。
足球场上不同队服的同学跑动着,教学楼与那里离得有些远,尤玉静静的看着,像在看一集定格动画。
小小的球员们分散跑动着而后又聚集在一起不分开,也许有人受伤了?尤玉收回目光,他是个擅长消磨时间的人,就这么静静的消磨完了第一节课。
早晨九点零八分,课间,尤玉刷着手机开始思考今天中午吃什么,翻动着袋鼠外卖上已经看腻了的推荐菜馆陷入了纠结。
“滴嘟~滴嘟~”救护车响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尤玉有些同情那个球场上受伤的同学,看来他伤的很重。
第二节课很快开始,还没等娄老头开口,楼下传来一阵骚动,隐约传来些惊呼和老师维持秩序的声音。
“出啥事了这是,诶你说会不会出大事了一会儿让我们回宿舍啊?”徐石凑到尤玉耳边嬉笑着说。
“想得美吧,多半又是哪个倒霉蛋滑倒了,南楼二楼的楼梯滑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尤玉无奈的摇摇头“老实听课吧。”
不出意料,娄老头也只是愣了两秒,转头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上课。
其实尤玉也有些期待提早下课,他依旧没能纠结出中午该吃什么,决定去食堂逛逛。
好像期待成了某种愿力,南楼楼下的骚动越来越大,连带着教室里也人心浮动起来。
“你别说,好像真出啥事了,准备回寝室吧。”尤玉戳了戳徐石的肩,蓝宇陈远微微站起向窗外观望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学生们无心上课,娄老头再也没法制止,只好自己向教室外的走廊走去,去看看什么事让学生如此躁动?
娄老头一边手里还拿着书,一边手里拿着话筒,老迈的身躯显得有些蹒跚,刚向着教室门走了两步,毫无征兆的摔倒在讲台上。
这实在太过突兀,突兀得让骚动的学生们停滞了两秒,突兀得尤玉只是猛的站起来却愣在原地。
心脏病?脑梗阻?总不可能是中暑,尤玉惊呆了,下意识思考着发生了什么。
前排的同学终于反应过来几个,急忙跑到娄老头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
刚刚的救护车可能还没走,行政楼大厅里有AED急救设备,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尤玉没有跟着人群往前涌,这时候人多并不能解决问题,如果是什么病变,保持空气流通反而更加重要。
还没等尤玉想出对策,刚扶起娄老头的哥们突地松开手,娄老头又沉沉的砸在地上。
还没等周围惊恐愤怒的同学辱骂出声,这家伙颤着嗓子尖声道:“死,死了!我靠!”他往后踉跄地退了两步,“老娘的,是凉的!”
凉的?尤玉心里生出了浓浓的疑惑,现场没有一个人不疑惑,娄老头依旧面朝下睡在地上。
尤玉趁人们还在愣神拨开人群,蹲在娄老头身旁将他翻过来,手才隔着Polo衬衫触碰到娄老头,尤玉就知道刚刚那哥们为什么如此惊恐——娄老头的身体像是死去很久毫无体温,甚至比室温还要低些。
窗口的风扰动着窗帘,阴冷的风配合着灰白的天空与暗淡的日光渲染着某种让人寒冷又口干舌燥的气氛。
尤玉的额头上滚下汗珠,但还是将娄老头翻了过来,也许这是什么特殊的罕见病?也许娄老头还有得救。
“靠了,娄老头脸色比今天的天气还阴。”凑过来的蓝宇下意识吐槽着,掰着桌角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和惊恐。
确实,娄老头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因为这压根不是活人能有的脸色,铁青色的脸上嘴唇紧紧抿着,眼皮死死的闭着,传达着一种淡漠的死亡气息。
同学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该怎么办?”“快打120吧。”“这都死透了打120来有什么用?”
“先打120吧,这怎么说也太奇怪了,万一是假死休克之类的呢?”尤玉盯着娄老头说道,但他明白这根本是安慰自己和众人的谎言,他已经探过娄老头的鼻息、脉搏,没有任何动静,哪有这种休克假死?但他依然不敢下定论,归根结底,他觉得娄老头死的太离奇突然。
“这样干看着也不是办法,大伙先散开让空气流通流通。”陈远是班里的班长,在此时站出来显然有些领导力“同学们先别急走,我会联系导员,问问她接下来怎么安排。”
惊恐的人群如同绵羊,只会盲目的跟着领头羊前进,不论好坏,但教室总算安定下来,大伙都太过紧张,以至于教室里沉默的让人心慌,走廊外的骚乱声不时传来,与教室里的沉默反衬出凝固的死寂。
尤玉依旧蹲在尸体身边,他有限的医学知识并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可外边的骚动让他不自觉的与眼前的尸体联想起来,其它地方又是出了什么事?他沉默地盯着尸体,蹙着眉头思考着能想到的每一种可能性。
陈远往窗边走了两步面向窗外,掏出手机拨打导员的电话,“嘟~嘟~”的电话铃声响起,普通的铃声在气氛的衬托下像在催促什么。
“喂?陈远,怎么回事?上课…”
啪嗒、扑通,又一次,陈远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上,手机顺着地板滑了出去,导员的声音在听筒里疑惑的询问着。
尤玉死死盯着这一幕,他的双腿开始不自觉地颤栗,牙关紧紧地咬着,酸麻的感觉蔓延全身,喉咙像哽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微的咯咯声。
“叮铃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急促的让人心烦意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