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给你了,加个精

患有视力缺陷的相原继承了二叔留下的风水堂,帮助客人们占卜运势,卜算前程,趋吉避凶。相原本以为客人们会根据他指点一心向善,一步步走向正途,改变命运,成就事业。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发展,只不过结果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多亏了相老板,没有他的指点我们走不到今天。”早年离家出走的女孩,进化成了赤铜鬼面的古龙。曾经自卑懦弱的孤女,化身为颠倒世间的九尾狐。多年前濒临病危的骨癌老人,如今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相柳大神。当年那个拾荒为生的少年,蜕变成凶名显赫的鬼睛白虎……——诸神的时代就此开启。“请问相先生,是您帮助这些神话生物复苏的吗?”“关我屁事!你们知道的,我从小眼神就不太好,当初真的没看出来祂们压根不是人啊!”
二叔的突然离世让少年相原继承了铺子,从此开始接触诡秘的神话生物,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本质上这是个都市奇幻世界,各种离奇迥异的神话生物随着剧情的推进一步步亮相,作者海棠灯是个很有笔力的作者,后续内容越写越好,喜欢看现代奇幻类作品的可以进来看,基本会喜欢。
全给你了,加个精

姜柚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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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原正在警署给二叔办手续。
上一次分别时,二叔带他去首都的眼科医院看病,这个素来抠搜的老男人破天荒开了两间房,美其名曰去让他好好休息,怕自己呼噜声太大吵到他睡觉。
本来挺感动,没成想没过半个小时,便看到那老家伙和一个衣不蔽体的小少妇,一起被突袭查房的警署叔叔带走了。
后来出狱以后,二叔也没有回家,叫上了几个狐朋狗友,去了一趟雾山。
最近沿海一带的气候相对恶劣,台风天席卷了整个半岛,坊间传闻这是有龙现世的征兆,还有人拍到了龙在夜幕里穿梭的画面,传得极其邪乎,有鼻子有眼。
有人说,雾山里有真龙渡劫,也有人说台风天就是古龙苏醒的前兆,还有人传闻龙王苏醒化凡降临人间,甚至更离谱的声称某个暴雨夜里看到街上有龙女出没。
真能瞎扯。
二叔经营着一家风水堂,素来迷信鬼怪玄学,他修道修了二十多年,自称已经窥见了长生之道,十分笃信雾山有龙的存在,毅然决然地上山寻龙,追寻神迹。
这老家伙信誓旦旦的表示,他出门之前给自己算过一卦,活到九十九不成问题,哪怕山里遇到邪祟,也有神功护体。
纵有强台风侵袭,他也能通过卜算来躲避灾祸,能保证自己安全无恙。
然而二叔没有算到的是,他在山上遇到了泥石流,等到救灾的队伍找到他的时候,他那尸体都有点招苍蝇了……
“节哀顺便。”
负责案件的林警官微微叹气,安慰着面前这个清秀苍白的大男孩,好声说道:“毕竟谁都没料到会发生洪灾。”
八月份的洪灾,为当地带来了相当严重的损失,受灾区遭到了巨大破坏,目前为止官方都没能统计出确切的遇难者的人数,二叔则是第一批确认的遇难者。
对于相原和他的妹妹而言。
这是巨大的噩耗。
“谢谢。”
相原揉着发涩的眼睛,最近他的视力下降的越来越厉害了,平时上学都很勉强,刚刚又流了点眼泪,更不舒服了。
幸好没让小思过来。
不然又得哭晕过去了。
“呜呜呜,这是我亲弟弟啊。”
“本来老二开着那家风水堂养活两个孩子就不容易,这下这两个孩子该怎么办啊?老天爷,太不长眼了啊!”
“小思也是命苦,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亲妈是谁,以后该怎么办啊?”
老相家的亲戚们凑在一起呱呱乱叫,像是一群扯着嗓子大喊的青蛙,这群人平时不待见二叔,这会儿倒是殷勤。
相原眼神本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头顶的灯光有点刺眼,一时分不清楚谁是谁。
他直接走过去,独自把停车床推出门,装着遗体的裹尸袋晃动了一下,拉链旁边的标签上是三个字,相朝南。
气氛似乎凝固了一瞬间,老相家的亲戚们都面面相觑有点尴尬,尤其是一位秃头的中年大叔更是面露不悦之色。
相原是被二叔独自养大的,而他的生父跟这群人是堂兄弟,本来也就不怎么亲,所以没什么客套的必要。
这群人哭得卖力,但之前在门口的时候,他还隐约听到有人在盼着吃大席呢。
二叔走了,身后事自然是相原负责,按照习俗这种事得男孩子来,家里未成年的小女孩是不能出面的,不合规矩。
先办理死亡手续,接着再注销户口,二叔的遗体用灵车拉去社区的殡仪馆,七天后在火葬场火化,开不开席另说。
处理完这一切以后,天空下起了雨。
雨幕里白茫茫的一片模糊,街上的路人拿着包顶在头上,像是水花一样散开,街道空旷了起来,仿佛曲终人散。
相原把文件都塞进书包里。
接着就准备离开。
“小原啊。”
老相家的亲戚们凑上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话,大概的意思就是让兄妹俩以后去大伯家里住,保证他们的生活。
相原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生下来视力就是残缺的,父母死后家里的亲戚都不想收养他,至今他还记得当年这些人推三阻四的说辞和嘴脸,像是一记记耳光抽在年纪尚小的他心里。
最后是混得最差的二叔拉扯他长大。
大伯夫妻俩信誓旦旦说道:“小原快成年了,孩子成绩这么好在国内读大学可惜了,我们把你送去日本深造。”
相原心想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
日本留学花不了太多钱,真去了怕是也要他自己勤工俭学来赚学费。而只要他这个当哥哥的出了国,小思就彻底无依无靠,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店也保不住。
这就叫……吃绝户。
“老二开的那家破店赚不着钱,他收的那些个古玩也没什么老东西,不如趁早把店卖了。到时候大伙把钱给分一分,剩下的留给你结婚用,也给小思留点嫁妆。”大伯抽着烟,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好像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一样。
大伯母和其他亲戚也在旁边附和。
“其实……还是有些老东西的。”
相原沉默片刻,忽然说道。
“哪呢?在哪呢?”
亲戚们纷纷问道。
“在我面前呢。”
相原平静说道。
死寂。
气氛变得尴尬了,旁边看热闹的林警官表情怪异,跟背后的同事们对视了一眼,眼神里都满是耐人寻味的意味。
“今天麻烦各位了。”
相原跟警官们点头致意,撑起伞走进暴雨里,没有丝毫的留恋。
“哎我说你这死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的?我们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这俩小崽子靠着那家破风水堂能活几天?”
亲戚们气急败坏,但考虑到是在警署门口,才没有当场起冲突。
围观的警官们面面相觑。
林警官更是摇了摇头,虽然她被人嘱托过要尽量关照一下这家人,但清官委实是难断家务事,他们不好出面。
相原独自一人穿过了斑马线,恰好有一辆巴士撞破风雨驰骋而来,把那些喧嚣和吵闹的声音跟自己隔开。
雨淅沥沥的下。
“把店卖掉,呵呵……”
相原摸索着口袋里的钥匙。
二叔店里的钥匙。
二叔出事的前几天,快递员亲自送上门来的,当时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想到最后真的应验了。
那是一把镀了金的钥匙,做工看着古拙又不失精美,通体刻着繁复的符咒,乍一看像是流动的云雾,看着颇为神异。
钥匙上刻着三个字。
雾蜃楼。
这些年二叔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把钥匙,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具体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但应该是比较值钱的古董了。
也是二叔留下最珍贵的遗物。
相原不会卖的。
就像他不会卖掉那家店一样。
相原的心情有些怅然。
今天老相家的亲戚们已经暴露出了嘴脸,据说大伯一家还欠了很多钱。
为了争房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二叔的那家店的确是赚不到什么钱,因为它居然是搞推荐制度的,接待的对象只有那些持有特定信物的客人,而且不接受现金交易和移动支付,只收古玩。
没有人知道当年毕业于北大的二叔为什么要放弃那些高薪的工作跑回老家经营一家不赚钱的风水堂,这显然是一个非常荒唐的决定,不符合正常的逻辑。
但二叔的确把这家店视作人生最宝贵的心血成果,这些年来这老小子每次喝醉酒都会笑着说,如果以后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就要由相原来继承他的事业。
毕竟相原也算他的半个儿子。
二叔是个很不正经的人,平日里嬉皮笑脸只会说一些白烂话,唯独说到那家风水堂时格外认真,这些年还逼着他学了很多风水堪舆学的知识,以及店里的规矩。
这段时间,相原接手了风水堂以后,没有一个客人上门来,一单生意都没做。
只有一位客人打电话预约过,就约在今天下午,还是个年轻的女孩。
也不知道这一单能赚多少。
相原摸出了手机,漆黑的屏幕映出了他的脸,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他似乎变了很多,眼角眉梢的线条变得冷硬了,褪去了过往的稚嫩,变得成熟了不少。
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二叔带着他们兄妹俩在海边拍的照片,温馨灿烂。
“真搞不懂你,非要去雾山找什么龙。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当过龙么?”
相原盯着二叔的那张老脸,没好气地撇嘴:“一些东西瞎说,想当然。”
这世上哪里来的什么龙。
活了十七年,相原什么灵异事件都没遇到过,如果这个世界真要是有龙,他就当场把这个手机屏幕给吃掉!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微微震动了起来,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浩浩荡荡的。
“你好。”
他随手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冽稚嫩的女声:“您好,请问您现在在店里吗?”
相原嗯了一声:“阮小姐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
来电号码也有过记录。
暴风雨的喧嚣里,电话里的声音却格外清晰,像是玉珠碰撞在一起:“是的,我叫阮祈,我大概一小时后到店里。”
相原一愣,他的第一单生意来了。
他得赶紧回去收拾一下。
·
·
高架桥被暴雨给灌满了,黑色的出租车像是猎豹一样冲破雨幕划停在路边,雪亮的车灯照亮了夜色里的漫天雨滴,也隐隐照出车里的司机和后座上的阮祈。
“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雾蜃楼,禁忌的异侧。传说中,雾蜃楼的老板有着洞悉命运的占卜能力。只要按照他的指引去做,就能够逆天改命,得偿所愿。”
阮祈放下手机,屏幕壁纸是她自己的一张照片,在海边拍摄的,阳光明媚。
雪淞般散落的白发,精致又稍显稚气的面容,眉眼的线条像是柳叶一样婉约,浓密的睫毛纤长蜷曲,漆黑的瞳孔外是一抹纯净的白,肌肤素白如雪。
但现在她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袭黑色的长风衣搭配深蓝的牛仔裤,双手戴着皮质的手套,长筒靴上满是泥泞。
看起来风尘仆仆,裹得很严实。
“小姐,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过去么?”
司机低垂着头:“我怕你会有危险。”
阮祈不以为然道:“雾蜃楼的老板多半是个异类,我也是一个异类,我为什么要怕他?我要付钱买他的服务,又不是白嫖他的。再说,现在外面全都是猎人,从雾山逃出来以后,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司机说道:“自从您变成这样以后,性格就变得极具攻击性,我只是怕你们起冲突而已。没人知道雾蜃楼的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万一你栽在里面呢?”
他强调道:“更何况,您还受了伤。”
“雾蜃楼是有规则限制的,据说没有人能够在这里面动手,放心好了。”
阮祈瞥了一眼窗外的暴雨,瞳孔里倒映出长街上呼啸而过的车辆:“更何况,最近我的状态越来越差,再没有缓解的办法,我就会彻底暴走。前段时间,已经闹出大乱子了,不能再伤及无辜了。”
目前只能寄希望于雾蜃楼。
她要逆天改命。
传说中,雾蜃楼藏在一片未知的异侧里,唯有拿到了信物的有缘人,才能够得到冥冥中的指引,找到它的所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司机默默停下车。
“到了,小姐。”
他低声说道:“我在这里等您。”
阮祈望向窗外,中府街的招牌在雨幕里若隐若现,像是隐没在雾里。
暴雨滂沱的小巷,蜿蜒曲折的小路仿佛没有尽头,一片昏暗,深不见底。
她推门下车,撑起一柄黑色的雨伞。
电闪雷鸣,暴雨下的更大了。
“走了。”
阮祈轻声说道。
“祝您好运,小姐。”
司机恭敬说道。
阮祈仿佛站在了命运的岔路口,鸭舌帽下的眼睛抬起来,金色竖瞳恍若燃烧。
亿万雨水从天而降,冲刷着巷子里的泥泞,泥土里残留着恐怖恐怖的脚印,仿佛是被巨龙践踏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