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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雨夜连绵
半山腰上驻扎着一处村落。
在村落的最宽广的位置,搭建着一处灵棚。
雨水滴落在上方又滑落下去。
灵柩两侧的草席上一边跪坐着男人一边跪坐着女人带着自己的孩子。
时不时来一人来到正前方跪拜磕头,两侧的人见状便弯下腰,头磕在地上哭出声来。
但这群人中,并未有人真正的为死去的人悼念,这一切不过是走个过场。
哭完之后又悻悻离去,里面的人则继续等待着新的人到来。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女人聊着家常暗中攀比,男人聊着最近有多么多么难挣钱,挣钱不容易还是小时候好,无忧无虑的。
当然聊天的人中不乏独自坐在那里,不吱声,也不玩手机,只是那么呆愣愣的看着地面。
刘庸就是这样,他跟这群亲戚并不熟络,只是有喜事白事才聚在一起充个数。
他就像吉祥物,什么也不干,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庸,你过来帮个忙。”
灵棚外,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背着手,身形佝偻,已年入七十有余。
刘庸抬头先是看了一眼是谁喊他,再起身走过去,说:“爷爷,嘛事啊?”
“你去趟你老伯伯家,帮他把被褥抱过来,晚上怪冷的,留给你们这群年轻人守灵。”
刘庸应下后,便朝着老伯伯家赶去
说是叫老伯伯,但其实这人不老,也就四十余岁,称不上老伯伯,只不过从小他母亲让他这么叫。
至于为什么他也懒得去理解村里的这些规矩,毕竟在他出生时,就已经居住在城里不少年数了。
老伯伯家的门朝外敞开,院子里有用过的鞭炮,还有一些已经被雨水剿灭的纸钱。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正有一个身影在翻箱倒柜。
走进屋内,刘庸先是喊了一声老伯伯,听见屋内的人应声后,才走进去。
穿上放着已经拿出来的两套被褥,刘庸看了看,说:“还有吗?我一起带过去。”
老伯伯没说话,又翻了一会,这才说道:“没有了,你抱走吧。”
村里的路很是简陋,由砖头构成,夹杂着一些泥,再加上一下雨,搞得有些湿滑。
好在刘庸还算稳当,没有摔倒,将被褥和其他已经放在角落的被褥放在一起。
夜色入深,整座山中,唯有这座村落灯火通明。
虽然住在大山内,可设施如今已经不算落后太多,这还多亏村长主张修路,村子才好起来。
吃过晚饭,五六个男人回到灵棚内,其中就包括刘庸。
这时有人拿着一副扑克牌,张扬着说,“咱们玩扑克吧?”
其他人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这个提议,除了刘庸以外。
过了几个小时,见时间不早,一群人钻进被子躺下入睡。
虽说扑了褥子,可对于习惯睡在床上的刘庸来讲还是太硬了。
导致他一夜没有休息好,还沾染了寒气,喷嚏打个不停。
有些男人就嘲笑他说:“你这身子骨不行呀,睡一觉就感冒了。”
刘庸只是笑笑,没有回应,男人们自讨没趣话题也就转移过去。
刘庸又在灵棚守了一会,但因为昨天刚下完大雨的原因,导致今天格外的寒冷。
没一会他就坚持不住去了屋子里。
屋内也坐满了人,刘庸只好找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独自倒了杯热水,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的喝着。
渐渐的有人注意到了这个一直擤鼻涕的男子。
那是一位中年妇女,她面容慈祥,后背有些佝偻,是年轻时下农地干活导致的。
在村子里,这已经时是常态。
刘庸不知何时,已经坐着睡着,妇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呼喊着:“刘庸啊,刘庸……”
没喊几声,刘庸就醒了过来,他先是打了个喷嚏,然后才抬头看了看这个喊醒他的人。
“大妈,怎么了吗?”说完,他又打了一个喷嚏。
“诶呦,你这是感冒啦?”
刘庸拿纸擦了擦鼻涕,小声嗯了一下。
“吃药了吗?”妇人关心道。
“还没有,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刘庸故作坚强,装作没事,实际上他已经有些低烧了。
妇女摸了摸他的额头,那带有褶皱的手背在触摸的瞬间带给了他一丝温暖安逸的感觉。
妇人在柜子里拿出感冒药,用热水冲开递了过来。
刘庸小心接过道了谢。
“你喝完就躺床上睡会觉昂,我外边还有事情,我先去忙了。”
“嗯,谢谢大妈。”
刘庸喝完药躺在床上伴随着吵闹声沉沉睡去。
因为感冒,刘庸也就不再去守灵,也就闲暇时间简单过去看看几次。
几天后。
轰天雷冲入云霄,发出彭的一声,随后一群人头戴白布哭的泣不成声,只有少许人流出眼泪,但也并非是因为丧失亲人而流泪。
刘庸一家在村里的辈分不大,只能站在人群偏后的位置。
村中辈分最大的老者带着几名壮汉打开棺材盖。
只见棺材中的死者双手放在小腹,面露愤意的躺在里面,但无一人发觉,也不会有人去在在意一个死者的表情。
大家开始按照从大到小的辈分排起队伍,每人手中拿着一枚一元的银色硬币,随手扔在放入棺材当中。
随后盖上棺材盖,几名壮汉抬起棺材用绳索从底部勾住挂在壮汉的肩膀上。
就这样,一行人一路上哭哭啼啼,不断地有人在地上摆放轰天雷并点燃。
大约走了四个小时,这才走到早已挖好的土坑前。
壮汉将棺材轻轻的放入土坑内,紧接着,拿起铁锹朝里面埋上土壤。
人多力量大,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堆起一个土堆并在前面插上一个刻好名字的墓碑。
赵慧娟之墓。
刘庸朝着山林当中望去,这一片从大到小,全是这样的土堆,每个土堆前,插着一个石碑,上面刻写着死者的名字等内容。
在轰天雷的又一次冲天而起,雷声一向,众人朝着墓碑跪拜,葬礼也就结束了。
在回去的路上,刘庸一言不发,听着其他年轻人的抱怨,无一不是对这些天攒下的任务感到烦操。
回到村里,刘庸和长辈告别完后,独自坐在车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随着发动机发出响声,他便准备驱车离开这里。
这时几名年轻小伙,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朝这边走过来。
其中一位拍了拍车窗,听到声响后,刘庸拉下车窗看向车外的小伙问道:
“有什么事情吗?”
“刘哥,俺们这不参加完葬礼回镇上吗,这大巴车不来,俺们也回不去,想着你能不能捎俺们一路。”
刘庸看了看后面的几人,都是村里亲戚家的,想着也就顺路,带上了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