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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区的后山,荒凉得只剩下石头和顽强的野草。
张一顺把自己缩在一丛半人高的枯草后面,已经趴了快两个小时。午后的太阳毒辣,把他晒得头晕眼花,汗水淌进眼睛里,又涩又疼。
但他愣是没动。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鼻子,好像出了点问题——变得有点太管用了。
混杂着煤灰、汗臭和劣质烟草的空气里,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个监工“刀疤脸”独有的味道:一股子呛人的廉价烟味,混合着隔夜大蒜和某种油腻腻的吃食气味。
“王八蛋……”顺子揉着发痒的鼻尖,在心里骂了一句。昨天刀疤脸踹他那脚,现在还疼着呢。
他来这个叫黑石镇的破地方,是因为他妹妹张小草。
小草在城里打工,最后一条短信里,含糊地提了一句这个“给钱多”的矿山区黑煤窑,人就没了消息。
大学?顺子二话没说就办了辍学。什么都比不上找到小草重要。
混进煤窑三天,苦活没少干,打没少挨,但有用的信息却没找到多少。他心里急得像团火,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条训练有素的猎犬,用他这突然变得异常的鼻子,仔细过滤着每一丝可疑的气味。
旁边的枯草丛忽然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头发乱蓬蓬,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油滑神情。是老鬼,煤窑里的老油条,不知道真名,大家都这么叫。
“嘿,顺子,”老鬼压低了声音,带着点看热闹的兴致,“趴这儿孵蛋呢?闻出啥宝贝没?”
顺子正烦着,没好气地回他:“闻你一脑袋灰!啧……你身上什么味儿?怎么一股子……老陈醋加……狐狸窝的骚味儿?”
老鬼脸一垮,笑骂:“去你的!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叫阅历的味道,懂不懂?”他凑近了些,收起几分玩笑,用下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说正经的,刚看见刀疤脸那家伙,鬼鬼祟祟往那边老矿洞去了,怀里揣着东西,不像啥好货。”
老矿洞?
顺子心头猛地一跳。他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独特的“刀疤脸味”的轨迹,似乎真的蜿蜒着通向那个废弃的矿洞入口。
机会?
他没时间多想老鬼为什么特意来告诉他这个。任何一丝线索都不能放过!
“谢了!”他撂下两个字,猛地从草丛里窜起来,猫着腰,借助地形掩护,快速向老矿洞摸去。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
身后的老鬼看着他敏捷的背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咂摸了一下嘴,悄无声息地缩回了草丛里。
废弃的矿洞黑黢黢的入口,像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嘴。
顺子没有任何犹豫,一头钻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