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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城,六月。
谢云立在“晨星科技”二十八楼的落地窗前,窗外是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万千灯火如星河倾泻,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霾。
二十二岁的他,有着与这钢铁森林格格不入的容貌。奶白色的皮肤在荧光灯下几乎透明,精致五官仿佛是古典画家笔下最完美的作品,一双本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因长期睡眠不足而蒙着一层水雾,削弱了本身的锐利,反倒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一米八五的身高裹在洗得发白的衬衫里,勾勒出流畅而不夸张的肌肉线条,那是年少时帮母亲干农活留下的痕迹,而非健身房的产物。
“谢云,王主管让你去他办公室。”同事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同情。
谢云深吸一口气,转身时已换上惯常的温和表情。这是他连续加班的第三个周末,为了那个几乎耗尽他心血的“星火计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项目的成功,将是他在这家公司站稳脚跟的最后机会。
王主管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冷气开得十足。那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正惬意地靠在真皮椅上,手中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红木桌面。
“项目报告做得怎么样了?”王主管眼皮都不抬。
“明天一早就能完成。”谢云谨慎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他能感觉到办公室里其他同事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嘲讽,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嗯。”王主管终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不过嘛,你这个报告我看过了,还是太理想化,不够接地气。”
谢云的心猛地一沉。
“这样,你把原始数据和核心思路整理一下,交给李强。他经验丰富,知道怎么让方案更符合客户的需求。”
又是李强。王主管的外甥,一个连基础代码都写不利索的关系户。这已经是三个月来的第三次了,他呕心沥血的成果,总在最后时刻被轻易夺走,美其名曰“打磨”。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谢云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摩擦的声音。他想起了房东早上发来的催租短信,想起了银行卡里仅剩的两位数余额,更想起了昨晚母亲在视频通话中强装无恙的笑容。
“王总,这个项目我从调研到架构都是独立完成,所有的细节我都...”
“细节?”王主管打断他,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谢云,你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一个还没转正的实习生,公司给你学习的机会已经很难得了,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那轻蔑的语气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谢云最后的防线。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反抗的代价他负担不起——母亲的药费、下个季度的房租、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助学贷款...
“下班前把资料发给李强。”王主管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碍眼的苍蝇。
回到工位时,谢云感觉自己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电脑屏幕上,那份凝聚了他三个月心血的报告正闪烁着冷光。他机械地移动着鼠标,开始整理文件。每一个点击都像是在亲手埋葬自己微不足道的梦想。
就在他准备按下发送键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的心猛地一紧——是母亲的主治医生,陈医生。
“小谢,你妈妈的复查结果出来了。”陈医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谢云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情况不太理想,病灶有扩散的迹象。”
谢云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湿。
“我们建议尽快开始靶向治疗,越早干预效果越好。”
“费用...大概需要多少?”他声音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整个疗程下来,加上后续药物,大概三十万。医保能报销一部分,但自费的压力还是很大。”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砸得他头晕目眩。他目前的工资,扣除五险一金后到手不过四千。即使转正后能拿到八千,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需要整整三年多才能凑齐。
“我知道了,陈医生。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请您一定要用最好的方案。”
挂断电话,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同事的交谈声、空调的嗡鸣,全都退化成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他沉重的心跳,一下、一下,在耳膜上擂鼓。
他必须保住这份工作。必须尽快转正。必须赚到更多的钱。
尊严、理想、公平...在母亲的健康面前,都成了奢侈品。
下班后,谢云没有直接回到那个只有十平米、连窗户都没有的出租屋。他像一具游魂,漫无目的地穿梭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橱窗里陈列着与他无关的奢华,餐厅里飘出诱人的香气,情侣相拥而过,欢声笑语刺痛着他的耳膜。
这座他曾经无比向往的城市,如今像一座华丽的牢笼。
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常去的那个街心公园。夜深了,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盏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角黑暗。他在那张熟悉的长椅上坐下,从钱包最里层抽出一张已经泛白的照片。
照片上,年轻的母亲笑得温柔,搂着少年时的他,身后是老家庭院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那是他高考结束后拍的,母亲省吃俭用半年,才凑够钱给他买了他人生中第一台智能手机。她说:“我们云仔要去大城市读书了,得有个像样的手机。”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在照片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他曾对未来的幻想简单而纯粹:一份喜欢的工作,一个温暖的小家,周末能带着母亲去公园散步,每年能带她出去旅行一次。他想象着在阳光充足的阳台上养几盆绿植,或许还能收养一只流浪猫,让母亲在城里住得舒心。
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母亲从不在电话里提及病情,总是反复叮嘱他别太辛苦,照顾好自己。但谢云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他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平安喜乐。这份沉甸甸的爱,如今成了压在他肩上最重的担子,也是支撑他不倒下的唯一支柱。
他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回钱包。
不能倒下。至少现在还不能。
夜色渐深,公园里的路灯接连熄灭,只剩下最远处那一盏还顽强地亮着。谢云站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公园最僻静的出口。
就在他穿过一段树影幢幢的林荫小道时,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极细微的流光,转瞬即逝。与此同时,他的脚踝被什么硬物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低头看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发现绊倒自己的是半截埋在土里的石雕。那雕像只有巴掌大小,布满青苔和裂纹,造型古拙奇异——似兽非兽,似符非符,在清冷的月色下散发着苍凉神秘的气息。
鬼使神差地,谢云蹲下身,拂去了雕像表面的泥土与苔藓。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石面的刹那
“叮——”
一声清越的鸣响直接在他脑海深处炸开,如同远古神庙中的玉磬被敲响,悠扬绵长。一股暖流自接触点涌出,瞬间流遍四肢百骸,驱散了连日加班积累的疲惫与深入骨髓的绝望。
紧接着,一道冰冷、毫无感情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他的意识:
【检测到适配灵魂,道韵共鸣...】
【地煞传承系统,绑定中...】
【绑定成功!宿主:谢云。】
【每日解锁一地煞神通模块,现在开始初始化...】
谢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是幻觉吗?因为压力太大,终于出现精神问题了?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
不是梦。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一道半透明的光屏突兀地出现在他眼前,仿佛直接投射在视网膜上。光屏样式古朴,边缘是玄奥的云纹,正中显示着几行清晰的文字:
【宿主:谢云】
【当前解锁:地煞术·医药(初学乍练)】
【效果:辨识百草,祛病疗伤。小幅提升对药材、病症的感知与理解。】
【下一术解锁:23:59:59】
谢云怔怔地看着光屏,一时间忘了呼吸。都市的喧嚣在远处缥缈如烟,而他站在寂静的公园角落里,指尖还触碰着那冰凉的石雕,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切,是真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