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办事处

　　“咔吱....咔吱....”闷热的房间里，蒸汽风扇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故障声

　　老式蒸汽电视里播报员认真的播报着每一条新闻：“联邦气象台今日继续发布高温预警。预计未来三日联邦境内将持续高温，请各位居民谨慎使用魔能电器，谨防发生爆炸火灾！”

　　林涛四仰八叉的躺在包浆的老板椅上，双腿翘在堆满零件的旧书桌上，不时飘出几声轻浅的鼾声。扇叶带起的风都裹着机油味。

　　“砰！砰！砰！”

　　橡木房门被砸得有些发颤，门框上刻着“涛子办事处”的木牌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

　　门外传来的女声带着股没压下去的火气：“林涛！！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你要在躲着，我就直接找人把你这破地方全给拆了！”

　　暴躁的声音直接将林涛惊醒。不爽的啧了声，慢吞吞把腿从桌上挪下来。他抓了抓鸡窝似的头发，发梢还沾着昨晚修闹钟蹭的铜丝。拉开门时，一股混着铁锈味的热浪迎面扑来。

　　门外站着的是艾莉卡，她穿一身藏蓝色浸蜡制服，领口的黄铜齿轮警徽擦的锃亮。腰间还别着动力手铐，短管魔能枪被他夸在腰间。枪托还刻着朵小蔷薇。

　　“我说警官，这么大火气，是到更年期了吗？”林涛打着哈欠靠在门框上一脸欠揍样。

　　艾莉卡看着他挖鼻屎的样子额头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少废话！你的异常人员登记今年已经是第三次没去了！”

　　“我也没办法”林涛侧身让她看空落落的屋子，耸了耸肩“我就那一个伙计，今天还出工了。他不在，我总不能把店关了吧？现在经济形势这么差，警官你也不想第三区多一个流浪汉吧”

　　他话音刚落，街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青年走了过来。肩宽背厚，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外套，袖口绣着青藤蔓，手上沾着点齿轮的润滑油。

　　他怀里抱着个用蒸汽压力表改造的花盆，淡紫色铜铃花的藤蔓正顺着齿轮状盆沿往上爬，看见林涛他脸上立刻堆起憨厚的笑“老板，我回来了！”

　　“老约翰的洗衣机修好了？”林涛扶额刚找的借口就让这小子搅和了

　　“修好了。他拉着我，讲了两个小时，替联邦打仗的事。回来的有些晚了。”柯林挠挠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林涛挠了挠头，走回桌子旁，在上面翻了翻，找到自己的身份卡，顺手把桌上的黄铜钥匙拍在柯林手里。

　　“我去警局一趟，你把事务所收拾一下。对了把修好的那台收音机给老约翰送过去，记得两个铜币一个都不能少。那老头可精了”

　　“放心吧老板！”柯林拿着钥匙不停的点头

　　艾莉卡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街口的警用马车走去。

　　林涛随手点了支烟在后面跟着，嘴里还不停碎碎念：“我说艾莉卡警官，你走那么快干嘛？这天气热得蒸汽管道都快炸了，我又不会跑。”

　　艾莉卡已经不想搭理这个混蛋了，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面走。林涛就这样叼着烟慢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嘴巴里不停的碎碎念。

　　两人沿着黄铜街往前走，裸露的蒸汽管道在房子外交错，藤蔓顺着裸露的蒸汽管道往上缠，有的甚至钻进了管道接口的缝隙里；

　　路边“老杰克机械零件铺”门口，老杰克正蹲在地上用扳手拧着一个半人高的引擎。

　　不管他怎么用力引擎上的齿轮纹丝不动，他气得他直骂娘：“这破玩意儿，说什么英雄协会的好货能用十年，这才不到一年就要报废了！”

　　“联邦科技真是越来越糊弄人了”林涛瞥了眼那引擎的样子，嗤笑着说道。

　　艾莉卡听到他的话一脸的不服气：“联邦的蒸汽技术可是在七国里排名第一，科技部上个月研发出的第三代机甲。英雄‘铁壁’就是靠这个，救了1万多人！”

　　“你说的是信念机甲吧”林涛弹了弹烟灰，语气不屑“那玩意又不是靠蒸汽驱动的。”

　　艾莉卡皱了皱眉，刚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重新扭过头不再搭理林涛。

　　没走多久他们就到了马车旁，随着马车的启动，窗外的街景不停的在他眼见掠过。

　　街角的广场上巨大的蒸汽投影仪正播放着英雄协会的宣传片，画面里“铁壁”穿着第三代机甲，镜头还特意给了特写，底下围了一圈仰头观看的人，脸上满是崇拜。

　　“啧，还是这些的东西吗，这宣传片播了快一个月了吧，我都快记住他机甲上有多少颗铆钉了。”林涛托着腮一脸调侃的对艾莉卡说到

　　艾莉卡并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翻着手里的报告。看着她样子林涛顿感无趣，撇撇嘴重新看向窗外。

　　马车驶过一座横跨运河的黄铜桥，几艘蒸汽货轮在桥下驶过，船体两侧的巨大烟囱正喷出黑色的浓烟。

　　运河两岸的工厂区传来此起彼伏的蒸汽声，整个区域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

　　第三区警局很快就到了。这是一座三层高的建筑，外墙布满了交错的管道和齿轮装饰。

　　门口竖着一座雕像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踩碎了教廷的十字架，底座上刻着“真理永存”四个大字，门口站着两个执勤警员，见艾莉卡和林涛过来，都客气地点了点头。

　　刚进大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从楼梯上下来，“林涛，你可算来了！”老托德笑着迎上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络得像是多年的老友，“你再不来，艾莉卡这丫头能跟我犟到天黑。”

　　“托德局长，瞧您说的”林涛从口袋里摸出根烟递过去，语气带着点调侃，“我这不是因为事务所生意惨淡嘛，忙着四处拉生意。”

　　托德笑着摇摇头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看了眼站在旁边的艾莉卡：“你先去处理报案，今早有个商户的收银机被撬了，态度好点。”

　　艾莉卡撇了撇嘴，敬了个礼转身走向报案窗口

　　看着艾莉卡离去，托德这才带着林涛往二楼办公室走，进到办公室两人随意坐在沙发上两人点上烟，托德开口道“老总统那边可能出事了。”

　　林涛仿佛应激一般，夹烟的手摆了摆赶忙打断道：“别，那小子的事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管。”

　　“唉，你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托德叹了口气，也没有接着说下去

　　只是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到：“最近不太平，议会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林涛把烟按在烟灰缸里，没接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议会里的那群人是个什么样子，他只想躲得远远的。

　　“艾莉卡那丫头，跟他爷爷一样，一个磨子刻出来的，轴的跟生锈的齿轮，你别介意。”托德突然话锋一转提起了艾莉卡，说着拿出一个水晶样的东西

　　林涛想到了那老头的样子，不再说什么。伸手接过托德递来的水晶，拿着水晶的手逐渐泛起点点荧光来，随着荧光亮起水晶满满浮现出一股绿光。

　　“能量波动还是和之前一样，属于D级英雄，签个字吧。”收回怀表，托德把早就准备好的表格递给林涛，

　　看着签字的林涛托德一脸的无语“我说你一个S级英雄真的打算装D级一辈子？”

　　对于托德的话林涛不屑一顾“你这样我可告你诽谤的，我把自己拆成这样不就是为了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吗？”

　　说完他飞快的在文件上签上字，生怕再有什么麻烦事找事自己。起身向大门走去。

　　“最近小心点，第三区最近一只有人失踪。”林涛双手抱着头慢悠悠的走着。在听见托德的声音后一只手抬起微微的挥舞了一下。

　　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在管他。

　　离开警局时，太阳已经偏西，橘红色的光透过蒸汽天幕，给街道两旁的黄铜建筑镀上了一层暖光。

　　林涛慢悠悠往回走，路过面包店时，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咕咕声音。想起近期的生意他不经有点犯难，思索了一下还是掏出了两个铜币，买了两块黑麦面包。

　　快到事务所时，天空已经黑完，他瞥见事务所墙角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人影。

　　她穿着件破破烂烂的裙子，露出的胳膊上有擦伤，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着灰和不知名的污渍，好像是没生气在哪一动不动。她的位置刚刚好，如果不是要进事务所决定看不到她的身影。

　　林涛扫了一眼蹲下身，不知道从那掏出来一个树枝，在她身上戳了一戳。她猛地睁开眼，看着面前出现的人被吓到连忙后退。

　　林涛也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往后撤了撤。

　　看到她没死，林涛也没闲心多管。掏钥匙开门，小姑娘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微弱得像小猫叫，还带着点哭腔。“帮帮我”

　　他上手顿住，抓了抓自己的鸡窝头，心里说了句“麻烦”。还是把怀里的面包递了过去。

　　女孩没有去接面包，露出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和倔强，嘴唇动了动“你就是林涛吗，帮帮我。”

　　“吃了往城北走，哪里有教会给流民搭的棚子，比这儿安全。”林涛没回答她的问题，把面包放在她身前后转身就进了屋。

　　柯林已经收拾好了屋子，正蹲在窗台上给铜铃花浇水，见他回来，直起腰笑：“老板，今天赚了两个银币，对了老约翰还送了袋土豆，今天晚上有烩土豆吃了。”

　　“知道了。”林涛躺在老板椅上随手点了根烟“维森太太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明天我们得去在找找”

　　柯林擦了擦手“老板，第三区我们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去过了，都没找到他那只黑白猫”

　　林涛抽着烟一脸的疲惫“只能去第四区看看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要出门，就看到昨天的女孩还蹲在门口，面包袋里已经空了。蜷缩在角落里好像已经睡了过去。

　　听见动静他猛地惊醒。手抖得厉害声音发颤：“帮。。。帮我，我一定会给你回报的。”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林涛抬手打断“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事务所的贫穷老板，请你吃一顿饭已经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小女孩将身后的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刻着蔷薇花纹的黄铜发条“父亲说过，只要拿着这个东西找你，你就会同意。”

　　看着面前的发条林涛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老板？老板你还好吗”柯林看着林涛突然陷入沉默有些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林涛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确定，要用这个东西换我帮你吗？”

　　“帮我，只要你能帮我。这个，还有你想要的所有我都给你”女孩的眼神坚定直直的盯着林涛

　　林涛看着莉娅倔强的眼神，叹了口气接过小女孩手里的发条“你的眼神和她很像。好，这个委托我接下了。”

　　看着发条被林涛收下小女孩松了口气。“你说的她是谁？父亲之前也经常提到我很像某个人。”

　　林涛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在她头顶敲了一下，这动作熟练的像是演练了几百次一样“别有那么多问题，从现在开始你叫莉娅。走吧，跟我进来”

　　莉娅双手抱头，刚想说些什么，在听到林涛的话后连忙跟上。

　　“柯林，你带她去楼上，把阁楼收拾一下”林涛摊在老板椅上随手点了支烟对走进来的柯林说到

　　柯林点点头，领着莉娅去收拾储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