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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国际演艺中心的灯光已经全部点亮。
巡演“月神降临”的首站即将开始,后台通道里人影不断。化妆师端着工具箱快步走过,助理抱着衣物来回穿梭,安保人员在各个出入口来回巡视。空气中有发胶的味道,还有香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的气息。
江晚月坐在自己的准备间里,房间门关着,隔出了相对安静的空间。她穿着香槟色丝绸衬衫和高腰西装裤,手指正轻轻抚过锁骨处的银质音叉项链。这是顾沉舟给她的东西,从十岁那年戴到现在。
她是顶流偶像,也是顾沉舟音乐工作室唯一签下的艺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经在全球开了三十七场个人演唱会。舞台上的她被称为“月神”,唱跳俱佳,眼神清冷,左眼角的泪痣让粉丝称她为“最像月亮的人”。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
十岁那年,父母在一场火灾中去世,是顾沉舟把她从火场背出来。他发现她体内有异样的音脉,便用古琴曲《沉舟引》一点点引导,三年时间才稳住那股力量。十五岁第一次登台,情绪失控,音劲暴走,震碎了三盏主灯。从那天起,她开始学会控制。
现在,她体内的那缕音劲,随着情绪起伏而流动。喜悦时轻缓,悲伤时沉重,每一次波动都会让五感更敏锐一分。演出时若情感到位,能短暂爆发,提升反应与感知。她写的每首歌都藏着能力,重听就能唤醒。
这力量只有她能感知,也只属于她。
但今晚,她不太舒服。
从巡演官宣后,她就察觉有人在跟踪行程。林小棠查过几次,线索都被截断。谢妄的名字最近频繁出现在她的通告附近,虽然从未明面干涉,但每次出现都带着压迫感。
谢妄,二十六岁,影帝,表面是资源咖,实际掌控三家娱乐公司。他是那种你越想避开,就越会出现在你面前的人。
江晚月抬手检查耳返,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平静,只有眼底有一丝疲惫。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节奏稳定。
来人是谢妄。他没有经过通报就进了后台禁区,手里抱着一大束黑玫瑰,花瓣宽大,颜色深得近乎发紫。他穿着定制三件套,领带夹闪了一下,像是金属反光。
江晚月立刻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了。走廊的脚步声少了,原本忙碌的人突然放慢动作,有人偷偷往这边看,又迅速低头。
谢妄走到她门前,没有敲门,直接推开了。
他是江晚月认识的谢妄。这个人八岁前母亲被资本雪藏,精神失常后自杀,他从此对舞台产生扭曲的执念。他喜欢把人逼到边缘,再用温柔包裹控制。他对江晚月的关注从三年前就开始了,手段隐蔽,但步步紧逼。
他弯下腰,把玫瑰放在桌角,动作很慢,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江晚月没动。
她看着他靠近,右手微微蜷起,掌心有点湿。她没去擦,只是调整呼吸,让心跳保持平稳。音劲在体内轻轻震动,像是被风吹动的弦。
谢妄的手指忽然抬起,碰了碰她锁骨处的项链。
那一瞬间,音劲猛地一颤。
她的耳尖立刻泛红,体温上升,心跳加快到九十八次。她立刻低头,假装整理袖口,遮住耳朵的变化。
“这链子配你眼角的泪痣,倒是像锁住月亮的银环。”他说,嘴角有笑,眼睛却没有温度。
江晚月抬眼看他,声音很冷:“谢先生,您的玫瑰该出现在垃圾处理站。”
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空间重新变得安全。她记得林小棠说过的话——谢妄每一次出现,都不是为了见你,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逃不掉。
可她不需要逃。
她站在原地,手指再次抚过项链,默念《沉舟引》的第一个音节。音劲缓缓回流,内息平稳下来。
“您若再靠近一步,我不保证这些花还能完整离开。”她说完这句话,目光没有闪躲。
谢妄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他转身走出去,背影挺直,步伐从容。门在他身后关上,那束黑玫瑰留在桌上,花瓣已经开始掉落。
外面传来工作人员的低语。
“谢影帝怎么进来的?”
“安保没拦?谁给的权限?”
“听说他最近一直在追江晚月的行程……”
声音很快被压下去,没人敢多说。
江晚月依旧坐在镜前,没有起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指慢慢收紧,又松开。
她知道谢妄不会就这么走。
这个人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布网,等你一步步走进去。他买下整版广告宣传她的新歌,也能在片场炸毁道具库逼她现身。他曾给她化妆间放满碎镜子,说“这样你看到的每个自己,都是我给的形状”。
她不喜欢这种被操控的感觉。
但她更清楚,自己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顾沉舟教她武功,教她控制音劲,不是让她在热搜上被人评头论足。她站上舞台,也不是为了成为谁的执念对象。
她是为了唱歌。
为了那些在黑暗中听到她声音的人。
远处传来报幕声,提示演出倒计时十分钟。观众席的欢呼声隐约传来,像潮水一样涌动。
江晚月站起身,脱下衬衫,换上演出服。流苏设计,方便音劲流转。她戴上耳返,检查麦克风位置。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变了。
从冷,到锐。
她伸手摸了摸项链,低声说:“师父,我开始了。”
音乐前奏响起,聚光灯亮起。
她迈出一步,走向舞台入口。
风暴已经来了。
而她,准备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