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武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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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心有所向发足去

  在破晓时分——也就是天际曦光驱散夜幕的时候,秦靖终于到达了山顶。依着心里那种熟悉感做指引,他又走到了那处悬崖边。

  硕大的熊尸仍旧在那里,因为被剥了皮,那筋肉毕露的尸身看起来有些狰狞恐怖。

  晨风徐吹,裹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秦靖翕动了下鼻子,皱了皱眉,右手探到腰间,抽取下斧子,斜持着,一步步走到熊尸旁。他双手握柄,高举斧子朝着熊尸的左腿劈砍了一下,劈砍出了一个大豁口,就当他再次举起斧子准备劈砍的时候,他身前的虚空中响起了洪亮的说话声:“不错,挺有天赋。”

  秦靖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松开左手,右手紧紧握着斧柄,放下双手,屏息凝神杵在原地,全身紧绷,眸子缓缓地左右转动,警惕的打量着身周两侧,应机而动。

  凭空里,狂风骤起。

  秦靖倏然看见悬崖前方的虚空中,一个红点由天际朝他闪现而来。

  呼~

  一阵澎湃劲风的扑面而来,秦靖本能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抬起左手遮挡在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风势渐弱时,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在秦靖耳畔响起,他强忍着劲风刮刺在脸上的痛痒感,撑起一丝眼皮,向身右旁瞄去,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威武大汉面色凝肃地审视着自己。

  是他!神!

  秦靖心里吃了一惊,瞪大了双眼,连忙撇下手上的斧子,一转身对着他恭敬地跪拜了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所幸他脑子还算不木,记得刚才大汉问他叫什么名字,口中大声地答道:“神,我叫秦靖。”

  风势已衰,吹在跪在地上、把头点到地面上一动不动的秦靖的身上,鼓荡着他那套在身上略显宽大的破旧布衣。

  大汉只静静地看着秦靖,一动不动,自成一派岳立渊峙的威势,劲风之中,他身上穿着的棕色亚麻布衣,也是动也未动。

  就这样,二人不语不动,到风止,到天光大白。

  看着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的秦靖,大汉刚毅冷峻的面容上绽出了一丝笑容,自我介绍说:“我不是神,我叫洪工,是这片定鼎疆域上的一个体宗武者,来自这片疆域里最为强盛的两大势力——授武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皱眉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后生,我观察了你几天时间,发现你心性和根骨都算是上上乘,虽然为人处事上还有欠缺、有些贪婪自私,但是我外出游历的这三年里,你是真的让我觉得不错的那一个。我,洪工,有意收你做我弟子之一。你愿意跟我走吗?”

  秦靖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怔怔看着洪工,一时间竟连呼吸也忘了,待得反应过来后,他重重的磕下头,沉声说道:“秦靖愿意!”

  洪工点了点头,敛起笑容,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靖没抬头,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去外面的世界放眼一看!秦靖别无他念,别无他求,只想跟师傅离开这里!秦靖不想、不甘心一辈子困在这里,一辈子种田种地!”

  洪工怒目横眉,喝问道:“跟我走了以后,你会吃苦,比种田种地更累更难熬的苦!而且,你父母他们会同意你走吗?他们怎么办?你走以后,他们怎么办?”

  秦靖抬起头,看向洪工神情肃穆的脸,抿着嘴唇,毫无怯惧地和他对视,字字铿锵地说:“秦靖不怕苦和累!秦靖翅膀硬了要走,就是要走,谁也拦不住!秦靖走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们照顾!三年!只要秦靖没有死,秦靖就会回来看他们!请师傅,带我走!”说完,又重重地磕下了头。

  洪工微微点了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好,给你一个时辰,你回家去处理好一切,然后回到这里找我,要是过时了……你就继续就在这里吧!”

  秦靖高声应到:“是!”而后站起身转向,发足往山下奔跑去。

  他奋力地沿着山路奔跑,全然不顾体力消耗和失足跌倒,只一心想快点回到家里,尽全力劝解家人支持自己,然后跑回来,跟洪工离开这里!

  秦靖跑啊跑,跑啊跑的,在快跑到山脚的时候,终于还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导致步伐错乱,身子失衡,眼前一黑,跌出山路,一直滚到了山脚下!

  昏了好一会儿,秦靖才醒转过来,然后拖着处处疼痛的身子,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家里。

  “阿靖又死哪儿去了?这个混小子,做事不想做事,净想着偷懒,一天天的,惹人烦。”

  “就是就是,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一点都不懂事。”

  “阿爹阿娘,你们别生气,等吃完了饭,我和大哥去找找他。”

  ……

  秦靖一回家,刚要推开院门的时候,听到了家里人对他的连绵不休埋怨,他的动作顿了顿,心里觉得很气恼:明明每天我都和你们一起做事,虽然没有做的你们那么多,但,我一点也没偷懒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失望、疲惫……

  一瞬间,秦靖身心俱累,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心里更加坚定了离开这里,去远方的念想,他手掌一发力,推开了院门,在阿爹阿娘和哥哥们转头注视他的同时,大声说:“既然你们这样讨厌我,那我就走好了!我已经找到了可以带我离开的人!”说完,他猛地转身跑了,跑着跑着,眼泪就不争气地往下流了出来。

  愣住了一会儿后,秦靖的阿爹怒从心头起,猛然把碗筷撂到桌面上,豁然起身追了过去,一把拽住秦靖的胳膊,把他一扯,重重地贯倒在地上,横眉怒目地喝骂道:“畜生!你要去哪儿?”

  “要你管!”秦靖抿着嘴唇伸手抹去了盈眶的热泪,站起身大声地说道:“人家会飞,能杀掉比你大好多的熊,比你有本事多了!我要跟他走,我要跟他去外面的世界!他比你有本事多了!”

  “你……”秦靖的阿爹怒火中烧,抬起手就要打。

  可秦靖却没有半点躲闪的意思,双手攥拳,抿着嘴唇,毫不畏惧的看着他阿爹。

  秦靖的阿爹见状,拧紧了眉头,牙关紧咬了又松,反复几次,知子莫若父,他心里深知自己儿子有多想离开这里,也明白自己儿子在摆出这幅神态的时候有多认真,他放下手,问道:“真的?”

  秦靖认真而肯定地回答道:“真的!”随后,他把遇到洪工和遇到洪工之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秦靖的阿娘和哥哥们也追了过来,他们和秦靖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静静看着他们,静静听着秦靖叙述。

  秦靖阿爹听完后,叹息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既然那位愿意带你走,你就跟他去吧,记得三年回来。”说完,招呼了秦靖的阿娘和哥哥们一声,径直往回走了。

  秦靖转头看了一眼往家里走回去的他们,沉默了一下,毅然决然地回过头,往那座高山狂奔而去。

表仁 · 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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