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孩子:爷爷,人是从哪儿来的呀?
老人:人是上古时神魔造出来的。
孩子:神仙?怎么造的呢?
老人:用各种方法,用泥捏、用木头刻……
孩子:这样就可以造人了?我也会捏泥人,可是为什么我捏的泥人变不成人呢?
老人:上古的神魔给泥人木人呵上仙气或是淋上自己的血,那些塑像就会变成活的了。
孩子:这样啊——哈——我的泥人也有我的气息了,它什么时候会变成人呢?
孩子看看自己手指,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淋血的念头,那样怕是会很疼的吧?
老人:傻孩子,你又不是神,你呵的气管什么用?
孩子:那猫呀狗呀的也是这么来的吗?
老人:有的是,有的不是。
孩子:那这些神魔造了人和动物干什么呀?也和我一样,是为了好玩吗?
老人:也许吧……走了,回家了。
孩子认真地把泥人泥狗等泥塑摆放好,直起身说:“你们在这里乖乖地,不许淘气哟。”然后去溪边洗净了手,淘气地在老人的衣襟上擦干了水,拉住老人的一根手指,说:“走喽,回家让娘亲给我做好吃的糕饼。”
佝偻的老人牵着孩子慢慢地走着,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老人随手向后一挥,一群挣扎欲生的小泥塑全都化为乌有。这些泥塑,就是孩子刚才捏的那些,孩子还曾向它们吹了一口气……
1 傻子出息成哑巴
余大是个傻子。
余大出生时不会哭,接生的稳婆把他的小屁股打得惊天响,屁股几乎打出血来,可是小孩子就是一声不哭。余大的娘亲看得心疼,这婆子怎么下得去的重手!余大的妈妈忍痛阻止了稳婆的努力。
“王姨……不……不要打了……”余大的娘气息微弱,声若蚊鸣。
“哭不出来,怕是个傻子,再不就是个哑巴,得打出声来才对!”王婆还想再努力一下。
“不要打了……什么我们都认!”余大的娘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眼神中隐隐可以看到一丝被压制的愤怒。
王婆看到余大的娘的眼神,心里也有点怕了,把孩子塞到余大的娘的怀里,转身就走了。她觉得接生出一个不会器的娃,太晦气,哪怕是个带把的,不会哭,真的是丢了手艺。
王婆拿了钱和彩头,连同余大的爹递过来的一张完整的狐皮一起夹在腋下,顶着西北风抢着回家再睡个回笼觉。虽然晦气,接生出个傻子,但好在彩头一点不少,还多出一张狐皮,赚大了。王婆越走越快,恨不得马上回到灶头,跟自家的老头子炫耀一番她的战利品。“个死老头子,让你好好伺候伺候老娘,哼!”
送走王婆,余大的爹——余四海——回到家中,见妻子抱着新落地的娃娃,“那是我余四海的儿子,我余四海有儿子啦!”他这般想着,满脸堆着笑,眼睛眯成缝,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上一次他这样手足无措是他成婚的那晚,一想起来,还真是让这八尺的汉子脸热呢。
余大的娘脸色泛白,眼神中充满慈爱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高兴却也忧伤。她说:“他爹,王婆说孩子不会哭,可能是傻子呀是个哑巴。”
余四海憨憨一笑说:“瞎说!怎么会是傻子?我听说过,贵人……什么……什么迟。”
“贵人语迟。”
“对,就是贵人语迟,贵人语迟。”
余四海生了儿子了,消息传得很快。
余四海生了儿子了,儿子不会哭,八成是个傻子。消息传得更快。
余四海充耳不闻,他对娘子一如既往的好,对儿子更是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他都不敢抱孩子,怕自己笨手笨脚把孩子抱坏了。弓氏看着余四海,心里温暖溢于言表,日子虽不算好过,但不会有更顺心的日子了。
孩子再大一点时,不论怎么逗他,都是一个表情对人。后来该学说话时不会说话,吃喝倒是正常。人们心里基本确定了一个事实,这孩子是个傻子。
余大的父亲叫余四海,是阳村最好的猎手。那一年,他打猎时捡到一个年轻女子,这便是余大的娘。
女子自称姓弓,家里是安顺城行医的。弓家父亲得到一种药,江湖人和修行者为了抢药,便设计将弓家人引入局中,然后胁迫弓老爷子交药。老爷子虽不会武,更无玄力,但骨头是真硬,至死没交出药。女子便是弓老爷子幼女——弓弦,听了弓老爷子的话,向阳村方向逃。因为这里是修玄者的禁地,故而追杀的人便只有武夫。
机缘巧合,余四海英雄救美。
所谓的英雄救美其实也是硬头皮死扛。余四海是阳村最好的猎手,骨子里有着最好的猎手的骄傲。那天,他碰巧遇到了被追杀已重伤的弓弦,心生怜悯,也许是因为弓弦那一声:“英雄救命!”反正鬼使神差地余四海就出手相救了。
原本没把对面的当回事,可没想到对追杀而来的竟然都是高手!余四海一招便落败了,不得已用上了独门暗器,洒出石灰迷了对方的眼,带弓弦躲进深山,利用打猎的套子陷阱与对方周旋,拼着一身伤把弓弦带回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