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到外面玩。”
每一次,当他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和远处火红的山脉,都忍不住这样告诉父母。
可是他们并不答应。
“孩子,外面很危险。”母亲温柔地警告他,但他并不相信。
“听着儿子,虽然外面曾是我们的家园,但现在那里不管地上还是天上都全是敌人。”父亲补充说道,这回他更加不相信了。
为了夺回家园,也为了让外面的世界变得不再那么危险,许多个火山暴动喷发的日子以后,父母带着族人出发了。
当虚空中那道没有形状的大门撑到最大时,他也拔高自己的身形,混在队伍里,悄悄溜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多彩、鲜艳、刺激而又有趣。
他徜徉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绿色草海,穿行于古树参天的森林,翱翔在没有灰雾的湛蓝天空。更和深海里会飞的大鱼一起游泳,与冰原上巨大的白狼一起漫步,还时常化作人族的样子,在各个城市的角落里和孩子们一起游戏。
——他也是个孩子,天真善良的孩子。
然而,正因为天真和善良,导致他被人欺骗。
第一次被欺骗,他就看到了父母的尸体。他们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地躺在他身前,已没有任何生机。
他伤心,他愤怒。
但他只能哭泣。
不停地哭,直到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奇怪的是,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杀死了他的父母,却并没有杀死他,只是用遍布符文的锁链穿透他的身体,将一把短刀插进他的胸膛,然后把他锁进黑暗之中。
他们为什么不杀他,他们明明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他的。
他想不明白,也无力再想。痛苦和愤怒已经抽空了他的大脑,让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不能死。
他不能死,因为他已是苍兀。
世上只能有一个苍兀,既然他的父亲已经死亡,那么他便是苍兀,绝不能死的苍兀。
他发誓,他绝不会死。
他藏身于黑暗,不吃,不喝,不动,不死。
他活了下来,也逃了出来。
但逃出来可能会死得更快。
因此他必须杀,只有杀,才能活。
鲜红的血,从尸体上涌出。
他已经下了手。
这个人是个拦路的土匪,不仅要抢他姐姐的包袱,而且还想要侮辱他的姐姐。所以他杀了他,变成另外一副样子,伸出巨大的爪,捏碎了他的脑袋。
他本以为这幅血腥的场景会吓到姐姐,可是姐姐并不害怕,只是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他,悲伤地大声哭了起来。
等到姐姐不再哭泣的时候,他就牵起她的手,朝着温暖的阳光升起的方向,带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会保护好他的姐姐。
因为他已不再是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