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镇民”转头看向那些尸体,其中还包括他们自己仍有余温的躯壳。
“镇民”们挨个品尝在场所有在他们的的认知看来是食物的美味。在堂皇的肆虐中,死气沉沉的灵魂们吞咬着一块块肉块,就像是一只只鬣狗一般。
趁着这些时间,白禹古用手蹭了蹭衣角,目前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都印有牙印,流出的血液没有很多,但与此同时他发现可能是因为神经损伤之类的问题他没有办法从地上站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暂时的还是永久性的。
他笑,跳动的心脏被切成几块。直剐骨髓的痛楚摧毁着他的意志。
不能害怕,害怕的话只会产生陷得更深。
想一些其它的吧。
他闭上眼睛,开始胡思乱想。
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着白绸礼服站在云间。
白禹古站在地上,他伸手去够。随着这个动作,从南方吹来一阵凛冽的风把他带上云层。
那个人没有脸,没有四肢,更类似于一件衣服,一件鼓起的衣服,里面有几十斤左右的肉块。
类似于一具被夺走首尾的尸体?
那人扭动了几下,似乎在向他问好。
比起少年和“镇民”们比起来友好的多。
白禹古尝试再上前几步,但是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痕累累,随后一跤跌倒在了离那人稍近的云朵上。
“你好?”周围是粘稠血泊的他难掩期盼的神情。
那人高高向着云顶越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那人的身形是那样的华丽而圣洁。
曾经在教堂中听闻过的颂词带着他高高飞起,在脑海里浮动的古今诗歌被缓慢吟唱,在幻灭中若隐若现的永恒。
显而易见,谁都不会拒绝这份美好。
就像奇迹一般,身上的伤口缓慢愈合,疼痛全部愈合了。相比于镇子里目前的行尸走肉来说,这里的待遇已然是不能更妙了。
也许误打误撞我从梦境中找到了天堂?那就更不能离开了
白禹古跪伏于那人的脚边,他祈求:“求求您......让我在这多待一会儿吧。”
那人顿住了,歌声戛然而止,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脸也是做不出任何表情的。也许他或者她正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答应这个少年的祈求。
等待的煎熬实在有些过于漫长,白禹古再次开口:“只要几天就好,等到镇子里的怪物们都被带走就好。”
卑微而又没有底气的黯淡言语表明白禹古觉得自己已经豁出去了所有脸面。
那人晃了晃,明明并没有头看起来却是神采奕奕。
白禹古能想象他眼里的星星,他的温柔,或是她眼里的月色,她的笑容。
那就说明是答应了?
好吧,总算是可以顺利地活下去了。
突然,他发现脚下无力的失重感。咽下一口口水,向脚下望去,这朵云彩正在缓慢消失!
白禹古飞速下坠,他手忙脚乱地寻找落足点,抬起手臂,以防回到现实后,头先着地,脸陷入泥土。
紧绷感几乎是本能,光明簇拥着他奔赴深渊。想象当中的一坠到底并未发生。
白禹古的身下出现了一道屏障,闪耀着金色的保护膜。
那人纵身一跃,在云海之中,就像是旋律中跳动的音符一般灵动,也如同黎明破晓时的那份欢欣,向着白禹古接近。
“天使......是天使吧。”白禹古觉得只有这个称号才配得上这样美好的存在。
天使裹着一圈蓝色的布,露在外面的光滑皮肤白皙透光。
白禹古仰望了太久脖子有些发痛,在他愣神的时间里,天使利落地稳立于他所在的云层。准确来说,是悬浮在上面,衣服与云之间还有一小段腾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做到的。
天使扭动着,示意他抓稳。白禹古不明白天使的意思,微微歪头,随后身体的倾斜程度就此更歪。
这朵云在空中飞速滑动,向着东方。就如同失控般地直冲,天使倒是悠闲地左摇右晃,风从天使的身边刮过,吹向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同时白禹古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无法摆脱的夺目未知吸引着他的注意。
短短几秒他们看到了一座房子,零散的雾围绕在两人身边。
天使不紧不慢地走向房子,似乎是想要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那就......打扰了”白禹古还没有从几秒就从天空的这端移动到另一端中缓和过来,伸出手确定自己走的方向是对的。
天使从房门中探出半个身子,疑惑于为何白禹古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慢。那模样倒是像正在撒娇的小狗一般,白禹古想象。
房间里有一副全家福挂在最显眼的位置,一家五口人全部都没有四肢和头部,但是照片中却透露着一种祥和之气。
之后是一张单人床,占了房间大部分的位置,上面的毯子还没叠,看起来由什么植物的叶子和茎干加上羽毛编织而成。整体面积可以把三个白禹古盖得严严实实、
天使站到床上,白禹古跟着照做。随着一阵施动魔法的光芒毯子盖到两人的头上,足够特殊的材质让他有种困顿感,但是站立着入睡还是有些困难。
天使用魔法掀起白禹古那边的毯子,把他推出去之后。自己裹上了整条毯子,剧烈地转起了圈。
在尽兴后才规整叠好了毯子。
在之后白禹古看到了一张空旷的桌子,上面空无一物。
天使碰了碰桌腿,卷起了上面的桌布,随后桌布消失后几道冒着热气的菜肴出现。一顿饱餐。
这时的白禹古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他耸耸肩,甩了甩已经风干了的衣服,手掌落在小屋的墙壁上,触摸着材质未知但是让他安心的壁纸花纹。
完全相信天使吧,下意识地冒出了这种想法。毕竟是我亲爱的,朋友?
此时的他像是被投喂过后的小动物,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满足,倒在小屋的地上昏昏欲睡。
天使很有好奇心,他拨弄着白禹古杂乱的头发,不解为什么才刚一起玩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白禹古感觉到头顶的异样触感,伸出手抓住:“这样真的很痒。”
一瞬间,他却突然觉得手里的那只手开始颤抖,冒出不同于房间内的炽热,颤抖的频率不正常到可以被称之为战栗。
迷糊之间白禹古睁开眼,却看到天使甩开他的手,冲出房门,依旧是向空中跃起。随即并不是放声歌唱,而是像是被什么碾过要害一般,痛苦悲鸣一声,紧接着超出预想的爆炸,皮肉碎裂成无数血块,轰鸣声带走神圣感,以生命为代价的烟花绚烂地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