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爆炸只发生在一刹那。
就像是一只被人随手拍死的虫子。
白禹古搓搓眼睛，有些不愿意相信刚刚所发生的。
烟花溅落的脂肪块和血块被最近的那朵云吸收，随后就看到那云由白色变成红黄色，贪婪吞没着华丽温和的光芒。
歌颂神明的天使几秒凋零。
他没有为天使流下泪水，只是暗叹了一口气，没出息的我，可不能就此止步。
暗沉的天空掩藏着未知。
他感到困扰，扭曲的不幸为何总是要缠着自己，哼起了一首无名的曲子，蜷起来的拳头、小幅度颤抖的肩膀和微红的眼眶并不像是完全坚定。
哼了哼鼻子，后知后觉地仰头。脱离了正常脑回路，想起有人说过一句话：“扼杀亡灵的英雄最后也会变成亡灵。”
他这算是跳过了第一步，直接变成亡灵了吧。
耳边嗡鸣，诉托的是谁的请求？
白禹古回到小屋，意料之外，属于天使的东西全部消失。
变成了他家内部的样式，布局甚至都能做到一模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是他床头的小熊玩偶，四分五裂成一团碎布，能看到里面花花绿绿的内核，但是不是很好辨认，玩偶原本精致的外表被划上了好几道口子。
白禹古走上前，晃了晃小熊的遗骸，从里面掉落出一张便签，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谢谢。
把便签纸条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隐藏的内容就又把它贴到了小熊的头上。
洗脸池中满满一盆盛着清水，简单地清洗脸部，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形象。
他看到张臂面向自己断续呼吸的孩子，眨眸，良久之后舔了舔嘴唇微弱的干涩，把脸埋入水中。
过瘾，以前在家的时候爸妈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用满满一盆的水洗脸。
地上的玩偶碎片焕发着杀戮的气味，白禹古毫不在意地绕开了它，他周围围绕着太阳的模糊轮廓。
书架上多出了一本笔记本，从头到尾密密麻麻写着魔法理论知识和一些曲调轻松的诗曲。散发着独特的气味。闻起来像是治愈魔法。
是天使的魔法笔记和歌词本。
在天空中飞翔，扇动着羽翼的天使应该是个很喜欢学习的人吧。
只是，这本本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禹古从未被被点亮的眼睛燃烧了些许火焰。天使是想让我反抗......
不同的魔法元素可以通过相关的魔法理论产生联系，比如水系魔法师将自己的水球魔法理论告诉毒系魔法师，毒系魔法师就可以用施展由自己的毒元素构成的毒球，只不过一般魔法师们都把自己的魔法理论看得贵重到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根本无法打动他们公开理论。
善良的天使雕琢他不曾见过的迟来之物。
顺带一提，像是水球、火球、盾魔法这些基础理论在各魔法学院都会教授，等级不同的学院理论的强度也不同。
或许也只是空间变动顺带着被带过来的本子，是我想的太多了？
白禹古更盼望前者。即使是后者的话，大概我也是被相信的了。
只是，我连元素都没有，空有理论也没有用，难道在打架的时候用理论吓退敌人吗？
到底还是与强大无缘。
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合上笔记本。
但是不知为何，内心的愉悦让他在一句歌词上停留了几秒的时间。歌词在喉咙里打了几个圈，最后用微小的声音清唱：“梦想救赎迷途的灵魂，未来将由我自己决定。”
一阵灰色的光出现在他的手上。
成......功了！第一次用出魔法。会是什么元素呢？
自然类元素？控制类元素？在大陆最受欢迎也是最容易提升的两类元素，更有前途的起点，更能让他成为强者。
这道光带来了暂时的温暖，很快又冷了下来。灰色光芒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我记得......光魔法可以用来修复和治愈？
照应在白禹古脸上的灰色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治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破损的衣角移动灰色光团。
一股暖流围绕在周围，和天使唱歌时如出一辙的神圣祝福漂浮在空中。白禹古猛然间觉得一种爆发性的力量从衣服传向自己的身体，随后供给给他独特的魔力。类似于强化的元素和光的祝福力量混合而成的魔法？还不赖。为了保险起见之后还是找个地方检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元素好了。
不过我还是更想要读心术那样的元素，小时候梦想过作为情报师，游走在大陆边界，简单注视几眼就能到手敌方的隐秘情报之类的。
云朵被激起，看起来安静祥和。一切都有些顺利过头了。
单纯的强化魔法以及温柔的气息消解了部分浓厚的血腥味，他想起了什么，衣角被修复了吗？
低下头，看到的是裂口比之前要大得多的衣角，无端被最后剩下的一点灰色光团侵蚀的零星白色。
皱起眉头，他猜想是刚刚觉醒元素的缘故导致还不是很稳定。
被直观想法迷蒙双眼的少年显然遗忘了强化魔法只会强化选择的目标，普通魔法的起步最荒唐的不稳定也只会改变强化程度的高低罢了。
在他现在看来破损扩大反而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注视了良久天空中的红黄色云朵，背手压制心中无形的压力，生与死之间的差距原来这么远。
如果天使以前来过大陆的话，可能我们能根据线索再离得近一些？
簇拥在附近的阴沉水汽，带来沉醉感。
他回到了镇子，首先看到的是漏着汁液的断臂，明显已经有点发烂的迹象。
我这是睡了几天？
许多蚂蚁攀爬上断臂，啃食着这顿美餐，但是很快就被从断臂内部爬出来的其他寄生虫吞并了。
白禹古靠着树干环抱着双膝呆坐在地上看着这场打斗。
旁边有一只体型庞大的“镇民”，身上大块大块的红色印记就像是陈列的光荣勋章。此时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投给白禹古，嘴里抽动着的是另一只“镇民”。
他正在吃自己的同类。恐怕这么大的体型都是这么吃出来的。
红色流淌在地面上，摇曳着恶魔的目光。
白禹古神色微妙，同类相食的意味可不是轻飘飘的强化魔法能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