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忧无知道自己被危米忆处死是迟早的事情,他始终反对米忆诱骗外来旅客来古宅送死,良知支撑着忧无的信念。他身为唯一一个还有良心的生命,必须为无辜的旅客们做些什么。
每当危米忆没注意到,他都会偷偷支开忧影或是影忧与可怜的旅客独处,把真相告诉他们,并且尽量给他们创造逃跑机会。
可是奇怪的是,这些旅客总是在刚刚踏出宅门一步后就被赶来的危米忆用手肘敲晕并拎着他们的衣领走向楼上。
二楼是地牢样式的许多房间,通常一个月会新增加六七个新的住户,相对应的也会有些空出来的房间。
危米忆今天心情很好,好到有闲心把毫无生机的一众食材一个个从房间里搬出来摞在一起。
不少体质不太好的食材倒在地上轻声呻吟。莽撞的则是胡乱挥舞着手臂说着胡话。但是危米忆全都是照搬不误,把他们全都置于小推车上。
一位瘦小的鼠族少年妄想割掉被拽着的右手手臂逃出,危米忆不屑冷笑,毫不客气地掐住鼠族少年的脖子抵到地上,抽打着他,直到少年一动不动。
“断臂脱逃?”危米忆敲了敲他旁边的地板,那少年还不甘心,瞪大着眼珠怒视着此时正在决定他的生死的危米忆。
危米忆俯下身子,一刀划破了他的手臂,没有割伤动脉。
这么想让它断开的话就让我来帮帮你。
安影忧和安忧影用仰慕的目光投向危米忆的后背,他们的大人真是太善良了,知道别人有困扰还会主动帮忙。
年幼的安忧无询问近乎疯狂的米忆大人:“这真的对吗,大人?”他见米忆没有更多的动作,小心地将少年扶起,他没有质疑大人的胆子,只是几个月的相处让他总觉得寒意席卷全身。
危米忆对于孩童的懵懂总是很有耐心,他松开擒着少年脖颈的手,以足够冷漠的态度打了个响指。纸狼闯入禁锢的空间,米忆命令未忧展现力量给孩子们看看。
那头纸狼遵循命令,释放压力压制被锁在囚牢里没被敲晕的旅客。
他们的脸扭成一团,与安忧无对视,尖声指责他们这群恶魔应该好好去忏悔。
不安的恐惧促使他们迫切地需要寻找发泄口,而几人里最年幼的安忧无看起来最好欺负。其中有几个还捡起地上的石子向他投去。
“恶魔!”“渣浑!”
无法原谅的恶魔,他的太阳穴被一句句谩骂刺痛,它们搅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一个个肮脏不堪的词汇从他们的嘴里冒出。忧无终于不堪压力,跌倒在地上。
“他们就是这样的存在,没有价值。”危米忆缓慢轻抚米忆的脊背,他很讨厌揣测自己心思的人,就算是手下也一样。
危米忆合上眼,在心底用无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安忧无机械地点了点头,然而内心还是对于危米忆画了一个问号。
窗外的冷冽寒风呼啸着,卷起旋转的漩涡。碎掉的窗户纹丝不动,咫尺间的距离却相差很远。
危米忆站起,找出刚刚咒骂声音最响的那个。命忧影和影忧把人带出来。
在嘲讽到一般时,这个垃圾就挨了忧影直击面部的一拳。
垃圾闷哼一声,咳出深色血液。
“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忧影叹息,真可怜啊。
铁锈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楼层。
怨恨,愤怒,垃圾发出痛苦的嚎叫。
“未忧,惩罚吧。”
纸狼的利爪无意间穿刺垃圾的胸腔,因为嫌弃这家伙的血液太脏,未忧只是象征性地低头撕扯了一番,当然,按照惯例,留了一口气,因为大人说依忧花喜欢吃活的。
周围冰冷的似地狱一般,安忧无从同伴们的身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和生气,吸了一口凉气。
危米忆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潦草地瞥了几眼刚刚还无比嚣张的垃圾。
“忧无,你来决定要不要今天把这人喂给依忧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选择权交给了安忧无。
影忧小心翼翼地给垃圾的四肢绑满镣铐,虽说他现在连抬手都费力,但是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足的。“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满意地看着自己绑出的蝴蝶结,话里夹杂着满意以及对生命的漠视。
窗外寒风裹挟着飘雪,这座诡异囚笼使他的心脏砰砰作响,头脑发胀。
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几人,就逃出了二楼。
去外面吹吹冷风也许能好受一些。
慌忙之中就连往哪边走是下楼也忘了,回望起记忆里危米忆从来不允许他们进入三楼的里侧。
但是来都来了,现在危米忆也不在这层楼,哪有不看的道理。莫名而来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安忧无的理智。而且忧无对这三楼的秘密也已经好奇很久了,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不能看的吗。
忧无一步步向着走廊里侧走去,楼道越走越窄,原本能走三至四人的宽度窄到只能让他侧着身行走。
一阵强光泛起,他的身躯不受自己控制向着光的中心移动。
他有预感,是依忧花的花芯正在吸引着他,将他向着源头牵引。就在还有一个身为之际,危米忆怀中抱着爪子上还沾着斑驳血迹的安未忧赶到。
“你在做什么?”他脸色阴暗,符合仪态地疾步靠近。
奇怪的是,在危米忆进入依忧花的范围后,那花对安忧无的牵引作用也消失了。
忧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只是来看看花?”
危米忆的脸色阴晴不定,沉思片刻后抿了抿唇。
忧无知道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和什么都没发生,但内心的看法始终不变,目光空洞,强行扯出一个笑容。不得不说,处境可怜的小孩子不管怎么笑都是可爱的。
危米忆的最终判断是:彻头彻尾的迷路看花。不过这个小孩有些纯真过头了,要不要趁现在除掉呢?
一名合格的监护人总是很有耐心,于是他放走了安忧无,并告诉他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
接踵而至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