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另一个自己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也许他真的就是和我一样。
危米忆看向空中的那个自己。
另一个危米忆从口袋里摸索出来一把同样带有星空装饰的刀丢给危米忆。
“我有刀,你可以自己留着。”
危米忆把刀抛给另一个危米忆。
尽管几乎是往另一个危米忆的脸抛去的刀。
另一个危米忆顺势接过。
“你不是想要我的眼球吗?我给你个机会。”另一个危米忆把刀把握在手里灵活转动,可能是有点玩累了,干脆屈腿端坐在上方。
另一个危米忆以看戏的心态看着危米忆,好似一条濒死的鱼。
“机会?”危米忆扯着嘶哑的嗓子问道。
“你用这把刀把自己的眼球挖出来,和我的眼球交换。”
不等危米忆答应,另一个危米忆飞快从上空跃下,他的身上带有令人作呕的呕吐味。
他手中的星光刀寒光凌厉,左手摁住危米忆的额头,右手握着星空刀。
现在疲惫不堪的危米忆根本没有力气躲避。
“其实你也是亡灵,对吧。”
危米忆虽然也很害怕,但是他没有退缩,鼓起勇气问道。
另一个危米忆一声不吭,并没有打断危米忆的陈述,示意他继续讲。
危米忆双手紧紧握拳。
“如果我就这样任由你把我的眼球挖出来,恐怕非但不会得到你的星空眼球,反而会从此失去光明。”
周围的深渊开裂了一丝,发出淡淡的香气。
“就这样凭借主观臆断下结论是不是过早了。”
另一个危米忆,或者可以叫段星终露出利齿,仿佛等待猎物自己送命的捕猎者。
“就这样一起坠入深渊不好吗?”
段星终的面部迅速融化,原本属于危米忆的五官迅速被重制成一个妖艳的样子。
或许用这个词来形容不合适,但是也没有更适合于来形容段星终的词了。
华丽却又致命可能就是形容这一类美人的,长相美到动人心魄,但是一旦对他放松警惕就会立刻被夺走生命。
双眼似有若无的放电,嘴角无论勾起还是不动都散发魅力。
“听到你说自己是虚假的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
因为我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很虚假,真正虚假的我根本不会帮助莫名其妙的人,即便那个人是另一个我。
危米忆的双眸浑浊,还是使不上劲。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威力吗。
段星终感到无趣。
“你这个魔法师还真是没意思,表情就不能有趣些吗?”
只不过是万千蝼蚁中稍强的一些就装腔作势。
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死亡的感觉。
还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段星终摁着危米忆的左手向下摁去。
轻而易举操纵生命的感觉,真是让我欲罢不能。
原先已经被危米忆咽下去的那颗心脏竟然又被他从他的喉咙里飞了上来。
危米忆鼓起腮帮想要把它吐出来,但是那颗心脏也不是那么好吐的,就是死死待在他的嘴里匀速跳动着。
他的脑子此时高速运转,这颗心脏来源于段星终,那么我咬几口应该也没事。
危米忆一口啃咬嘴里的那颗心脏,辛辣味直冲鼻子,甚至直接被辣出眼泪。
“有些时候,人体结构还真是很奇特呢。”
段星终松开摁住危米忆的手。
一直以来他都是被人排斥的异类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了把别人变成和自己一样的异类的想法,这样一来我就不会是唯一的异类了。
他痛恨的不是危米忆,而是所有自以为是的人。
因为普通,因为杰出,因为胆怯。
被自己所囚的蝼蚁真是太可笑了。
虽然段星终也同样被更强的人关在他们眼中的金丝雀笼中,但是透过笼门,他看到无聊的蝼蚁们在更小的笼子里装腔作势。
在或是惊慌或是兴奋的喊叫声中,段星终醒悟了。
异类的并不是我,而是别的人。
段星终打理好的衣服被他扯得乱糟糟的,紧紧抿住的唇角露出阴沉。
美人失去美貌,善良之人失去道德,胆怯之人失去原则。
他颤抖着,颤抖着。
段星终看着傲慢之人被轻易杀死,随后熟练换上冰冷神色。
美德的源头便是制定美德。
人们的目光就像是利刃一般批判着段星终,他们的目光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就像是要把他刺穿、撕碎。
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爆发了。
连最末梢的神经都在颤抖,他吐着信子,狼狈的面容连带着充血双眸一起发出寒凉的气息。
段星终蛇尾一摆,血洗了整个小笼子。
人们惊慌的求饶声和故作镇定的交谈声他早已习惯。
血液和体液就像是雨一样飙溅到段星终的周围,顺着头顶向下滑落。额头、面颊、脖颈,最后浸入衣料,他喜欢上了这种屠杀的感觉。
雨是提醒段星终他还活着的良药,他还浑浑噩噩的活着。
他嗅嗅听听,舔舔看看遇到的每个生命。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简单的做游戏,那些弱小的生命不是直接不行了就是痛苦挣扎,太脆弱了。
太脆弱了。
“雨水”中还带有生命们的心跳声,段星终把他们的心跳声直接抹去。
此刻,段星终从血淋淋的胸口掏出肌肉,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感受死亡的魅力!”
就在这时,一剂麻醉针打上他的小腿。
无力和眩晕感迅速袭来。
是安未忧,他见危米忆昏倒许久不醒,手里还握着一管闻起来像是大脑提取物的针剂就也提取了一管打到身上。
死亡的痛苦几乎要把他碾成碎片,安未忧尽量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危米忆。
打麻醉针的出手也干脆利落。
“解决掉。”
危米忆抠着嗓子眼想吐出刚吃掉的不干净的东西,他唇齿间满是血腥味。
安未忧举起利爪结束了段星终苟延残喘的生命,以血花为这场闹剧画上了句号。
两人回到现实,更准确地说是从噩梦中惊醒。
在深渊中倒下的段星终弯起脊椎,抖了抖肋骨就又爬了起来,还不紧不慢地收起了腿上的麻醉针。
他摸了摸身上因爪击凹陷进去的一块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