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走进来：“盖老师，有个女人打电话来，说要过来拜访您，问您是否方便，她说认识您，还留了电话号码，您看怎么回复？”
盖博接过纸条，上面写着：田苗苗，还有电话号码。盖博略微思考了一刻，然后说，你转告这位田女士，就说我在律所恭候大驾。
大约半个小时后，女秘书身后跟着田苗苗进了盖博办公室。
“盖博站起身来，欢迎欢迎，田总。”
“您就是盖博本人吗？怎么名片上写的是王助理？”
“不好意思，因为公众场合，我不方便透露身份，所以用了另外一个名字，请你谅解！不过王海涛的确是我本人的另一个名字，家母姓王，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让您见笑了。”
“原来如此，也难怪，像您这样大名鼎鼎的侦探，自然不愿意普通人都认识了。理解。”
盖博邀请她坐下来，小于给她泡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出去了，并且随手把门关上了。
盖博微笑着问道：“田总，您来有什么指教，请说。”
田苗苗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
“盖先生，指教怎么敢当，不瞒您说，我是张文华的老朋友了，对于他的不幸我一直很关注，而且，据我所知，他委托您调查妻子被杀的案子，对吗？”
说完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又重新放在茶几上。
盖博看了看她。“田总，张文华是我的顾客，关于业务上的事情，请您见谅，我实在是无可奉告。”
“当然，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很好奇，他妻子刚刚去世，他马上就再婚了，之前我从没听他提起过这个陈小妹，太奇怪了。”她皱了皱眉。
“是的，这的确有点难以置信，不过私生活的事情，似乎不必我们太在意吧？”
“盖先生，当然，您说的对，可是您知道我是他多年的朋友，平常可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异性知己。当然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红颜知己。令人起敬，不过像这样的隐私即便是红颜知己恐怕也不愿意透露。”
“是啊，您说的也对，何况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当然，我并不是说这是可耻的事情，虽然并不光彩。没有，我没有这层意思，请您能够理解。”
“我充分理解田总作为张文华的朋友当然不愿意就此发表评论，不过事实上，作为一个有妇之夫，似乎并不应该这么做，当然这与你我无关，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相信我。”
“有道理，那么就抛开这个话题，我们谈谈别的。”
“好啊，我洗耳恭听田总高见。”
“盖先生，您千万不要过分的高抬我，我会感到局促。”
“好吧，田总，有话请说。有什么盖某能为您效劳的地方只管吩咐。”盖博笑了笑，目前他感觉谈话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您还是这么客气，盖先生，咱们可不可以像朋友一样随意一些？”
“当然，我也不希望自己看起来像个英国绅士，事实上我不是，如果您感觉有点像，那一定是错觉。”
“哈哈，盖先生，这样我就感觉轻松许多了。我看过盖先生以前的案例，我也曾经说过，我很崇拜您，简直就像追星族一样迷恋自己的偶像。这是真的。”
“奥，我没想到，一个天天和官司打交道的人居然还有崇拜者，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这有什么稀奇呢？在您这一行里，您确实是出类拔萃的之一，这不算奉承吧？”
“谢谢夸奖，盖某领受了。”
“那么我们来看看，一个成功的年轻男人，我说的是张文华，有女孩子喜欢很正常，优秀的男人并不缺少异性的爱，您承认这一点吗？”
“当然，千真万确，请继续。”
“或许，我是说当然可能，陈小妹有着独特的魅力，张文华作为一个男人，在她的身上得到了相当的满足，换句话说，他爱上了这个女人，这无可厚非。不过，我们抛开他的妻子不说，虽然这当中最受伤害的就是她。那么，一个成功的男人家里有妻子，在外面沾花惹草，并不奇怪。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在妻子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急于再婚，这是否是一时冲动，或者甚至于某种被绑架，被操纵的行为呢？”
盖博现在清醒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女人的确不一般。
“您说的句句在理，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张文华处于一种不能自已的窘境当中，使他似乎是非常自愿的，亟不可待的选择在妻子去世很短的时间里，再婚。”
田苗苗再一次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由于情绪波动或者茶水的热量，她的脸上现出红晕。
“现在，我们回到问题的本质上来，妻子死亡，丈夫再婚，这很正常，可是妻子的死如此的不可思议，是否也正常呢？他妻子的死和这个第三者难道一点关系都没有？一个小偷，去偷东西，即使被发现，逃跑不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杀死一个年轻的女人？他偷的东西就算价值连城，实际上并非如此，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他有必要杀死一个与他无冤无仇，只是发现室内进入了侵入者的年轻女人吗？这说得通吗？盖先生，您是专业人士，就我个人认识来讲，这说不通。那么真相是什么？盖先生这就是我来的唯一目的，渴望从您这里得到答案。至少是说得过去的答案。”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激动，她的眼圈发红，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面巾纸，轻轻地贴了贴眼睛。
“田总，我想，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在此之前，我们不妨耐心一点？您不必太难过，我记得上学的时候，我的老师说过一句话，谁也无法阻止悲剧发生，只是当它发生之后，我们希望知道为什么？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我们希望知道的更多，虽然这改变不了什么。”
田苗苗平静了许多。她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似乎忘记了想要说的话。
“盖先生，让您见笑了。”她微笑了一下，把茶杯递过来，“可以加点水吗？”
“当然，是我疏忽了。”盖博起身走向暖壶。他重新倒满水，“田总，我有个疑问。”
田苗苗接过茶杯。注视着他。
“田总，以你一个女性的角度看，陈小妹和张文华他们看起来幸福吗？”
田苗苗仿佛从回忆中回到眼前，“我注意过陈小妹在婚礼上的状态，怎么说呢，她似乎很紧张，很那个，”
她努力斟酌了一下，“就是长期压抑过后的释放，我不知道这个词是否准确？”
盖博笑了笑：好像很准确，压抑，紧张，释放。
“基本上似乎的确如此。”
田苗苗也笑了，“我也突然觉得很准确，说之前我都不这么确定，说过之后，反倒觉得恨贴切。这大概算是幸福的一种吧？”
“我也说不准，你看，应该是吧？”盖博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然后坐到椅子上。
田苗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正对着他。“盖先生，我能不能问问您工作中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她用挑战的目光看着他，让他突然想起在张文华婚礼上的那个瞬间，也是这样的眼神。
“当我面临多种可能性，一筹莫展，然后我看着窗外，突然眼前一亮的那种感觉，也许就是您所说的乐趣吧。”
“那么，您现在是一筹莫展呢？还是眼前一亮呢？”她露出很调皮的样子。
“哈哈，这个问题很尖锐，必须承认，我恐怕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了。”
他们相视一笑，似乎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