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诗人的故事讲完后,他手中酒瓶里的酒见了底,餐桌上的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加入我们,我们会为你报仇。”
凌雪率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
也许凌雪在报仇这件事上与老诗人有了共鸣,也许她被老诗人为女儿复仇的心态所触动。
如果为自己复仇是凌雪的人生目标,那么为别人复仇更像乐于助人的小事。
凌雪将刀逼在老诗人的脖子上:“你加入我们么?以为你女儿复仇为前提。”
老诗人晃了晃酒瓶,将酒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
他来这里之前就做好了入伙的准备,他猜到魔女和勇者洗钱是在筹划什么阴谋,以此威胁让他们替自己女儿报仇。
但没想到竟然是毁灭世界!
毁灭世界,还真超出他预想的范围。
先不说仅凭他们几人能不能做到这个痴人说梦的目标,就算真的有能力毁灭世界,他也不想牵连无辜。
他只想让杀他女儿的凶手血债血偿。
至于灵泽大陆的其他生灵,即使是制造恶灵药剂的恶灵法师们,他也不想去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
说到底,老诗人和凌雪不一样,他不是被仇恨拖入深渊的人。
正因为这样,他才一边在理智的生活中麻痹自己,一边在复仇的心态中折磨自己,就像不停被撕扯的破布娃娃。
“你知道么?”
王术突然开口说话:“此时的你和那申冤鼓一样,敲不响了。”
他看出了老诗人的慈悲,看出了老诗人的犹豫,但这关他什么事?
王术的唯一目标就是成为勇者,他不介意在成为勇者的过程中牺牲多少人,也不介意会将谁拉入毁灭和复仇的深渊。
他只介意这个人能不能成为他组建势力的一员。
而这个老诗人是送上门来的人才和帮手,不可能不要。
王术继续说道:“这不是你的悲剧,这是时代在你身上产生的缩影。在你无法触及到的地方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有许多和你女儿一样的人。
你想为你女儿复仇,没问题。
但我们做的不光是为你的女儿复仇,更为你看不到的张三、李四、王五的儿子女儿们复仇。
只有推到这个腐朽的帝国制度才能做到这一切,只有毁灭这一切才能重新建立公平完整的秩序。
敲不响的不只是申冤鼓,更是帝国对底层百姓的体恤和怜悯。
但还有一种鼓它是会响的,它注定不会响在审判庭前,它响在滚滚的烽火下,响在自由而愤怒的呐喊里。”
王术对老诗人鞠躬,向他伸出双手,和当初拉魔女入伙时一样。
王术问出最后一句话:“你是愿意做被帝国塞满腐朽和压迫敲不响的申冤鼓,还是自由反抗为你女儿复仇的战鼓?”
凌雪在旁边看着一切。
他根本不像勇者,更像善于蛊惑人心的大魔王。
毁灭世界在任何人的口中都应该是罪恶至极的事情,但在王术的口中,却变成了反抗压迫的正义之举。
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给灵泽大陆带来幸福的勇者么?
老诗人沉默了许久,直到他又从酒柜上拿下一瓶酒时,才说道:“我可是要工资的,毕竟我要买酒。”
王术开心地笑道:“勇者,世界毁灭者,王术。”
凌雪冷冷地说道:“魔女,你的合作人,凌雪。”
老诗人拎着酒瓶子:“吟游诗人,复仇的父亲,笛叶。”
互相介绍完后,王术随手从凌雪的装饰盒中掏出一大把钻石。
这把钻石,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顶级钻石,光一颗价值就在二十金币左右。
这一把少说也得值六百金币……
王术将这把钻石递给笛叶:“你做了这么久的吟游诗人,肯定知道一些非法的特殊渠道吧?”
笛叶将这些钻石接过来。
他猜到了王术的用意:“你是想让我将钻石偷偷卖掉,将换来的金币放在皇城外存起来,建立起你真正的财富。”
“没错!”
王术赞赏地看着笛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根本不用废话。
王术从那堆钻石中单独挑出一颗宝石,放进笛叶的兜里:“每次我都会给你一颗额外的钻石作为你的佣金。
为你女儿复仇是我们共同的目标,而不是我向你索取的报酬。”
凌雪在旁边帮腔道:“所以,心安理得地收下吧。”
“好。”
“还有两件事情!”
王术竖起第一根手指:“为了以后你方便来我的城堡,不引起别人的警觉,你去皇城的劳务市场应聘仆人。
今晚我就会选择你作为我的仆人,这样以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皇城东区和我的城堡。”
说完,王术竖起第二根手指。
同时他露出手腕内侧的黄金骑士勋章:“这个勋章被老头国王加了追踪定位的巫术,施加巫术的巫师一定不是普通的巫师。
但我还是想请你在皇城外时留意一下,看有没有能做到干扰定位巫术的世外高人,或者什么奇珍异宝。
我只有摆脱这个定位巫术才能溜出皇城,正式组建势力,替你女儿报仇。”
笛叶轻轻点头。
凡是涉及能为他女儿复仇的事情,他都会额外上心。
“没其他事了?”
王术像老朋友一样拍了拍笛叶的肩膀:“还有最后一件事,你才是我们真正的财富,请务必小心。”
笛叶渐渐淡出了两人的视野。
凌雪这才出声问道:“你要是想摆脱勋章上的追踪定位巫术,直接消除勋章就好了,何必费那么大事?”
王术冷冷笑道:“你信不信,我要是消除了勋章上面的巫术,不出一分钟,你我两人就会死在这个城堡里。
第二天整个灵泽大陆都会知道【勇者和魔女全身有三千余处致命伤,经判断自杀身亡】的消息。”
“那你?”
王术眯着眼睛说道:“所以我要的不是消除巫术,而是干扰巫术。
我想将勋章上的追踪定位巫术转移到其他物品或生物身上,让国王误以为我还乖乖的待在城堡或皇城中。
其实真正的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解释完后,王术捏了捏凌雪的脸,顺便搂住她的腰。
“宝贝,我们就要上街买东西去了。别这么一副僵硬严肃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吵架了呢~”
“夫君~你再不拿开你的手,身上可能会少点什么零件哦~”
王术立马将不安分的手拿了下来,嘴里不满地嘀咕道:“当初还不是你骗我缔结灵契的……”
“嗯!!?”
“今天天气真不错!宝贝,我们买东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