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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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尝试改变

  “哈,哈,好累,哈……”杨花大学的操场上,一个穿着初中校服的大只肥肥艰难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白色校服,湿答答地粘在肉上,狼狈不堪得使人不忍直视。

  这个肥肥就是我,十月中旬,秋天,傍晚,放学后的我已经认真跑了足足十五分钟,堪称近些年来运动量的巅峰。

  为什么会在别人大学里跑步,你大概会这样问吧。理由倒挺多的,大学里跑步的人多,跑起来更有氛围感。而且杨花大学与我的初中毗邻,过一条街就能看到杨大的校门,也不限制外来人员进入,毕竟大学内部算一个完整的社区,所以我能进来。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并没有能在自己学校里跑步减肥的勇气,虽然知道并不会有什么人关注我,却总有种别人会在暗地里嘲笑我的错觉,不,说不定不是错觉。

  初一开始每年的寒暑假我都总期待着自己能在两个月内快速瘦下来,回到学校惊艳众人。可往往每次只有刚放假的第一周能自律一会儿,没多久就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其结果是我的体重不减反增,日益宽松。

  毕竟减肥是一个短期内很难看到效果又十分难受的事情,特别是我这种肥宅,上学时日复一日上课和写作业的日子已经够累了,放假时就稍微休息休息吧。我总是给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

  但这一次的决心和毅力持续得特别久,我已经断断续续地跑了有两个礼拜了,虽然体能并没有增加多少,跑一圈就会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体重也仅仅下降了两斤左右,说不定多吃一点又胖回来了。

  哈哈,好难过,可能我的毅力已经到此为止了。我披上外套走出了操场。

  改变自己好困难,一旦放弃轻松时刻就感觉自己的头脑都要不正常了,漫无目的地思索着一切的意义和目的,最终得出的结果是墨白音。

  我还想看到她的笑颜,还想她继续温柔待我,说到底推动我减肥的第一力也不过是她不经意间的一句“小小有减肥的打算吗?”

  在闲聊时话题走向了体型,我习惯性的自卑发言让她眉头蹙起。

  “是生病的原因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很抱歉。”

  我摇了摇头。

  “嗯……怎么说呢,我并不是想干涉小小你的生活方式啦,”墨白音沉吟了一会,在思考着如何让言语不那么尖锐,“只是我觉得,比起自嘲或是抱怨,行动起来改变自己更有益处一些,积极对待总比消极逃避要好一些,我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语气严肃了些,毫无偏颇的正论,令我羞愧难当。

  “……是的,对不起。”我像聆听老师或父母的教诲时那样低下了头颅。

  “不,不是,抱歉,我不是要责备你,也不是想把我的想法强加给你,对不起……”我的低头反而让墨白音有些无措了,她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明明对我不负有责任的。自暴自弃自甘堕落的我,就算被谁蔑视羞辱也是应该的。

  那天之后我们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僵硬,或者只是我单方面这么觉得,但那次是我第一次从墨白音那里感受到善意之外的情感,于是感到恐惧的我尝试改变。

  每次觉得累得不行的时候就在心里想象墨白音生气的样子,虽然没见识过但想必既美丽又可怕,从中汲取再迈一步的动力,我能坚持两周九成功劳要归功于墨白音。可貌似也就到此为止了。

  空前的虚无笼罩着我,一想到地球已经存在四十五亿年而她和太阳都会迎来终结的那一天就感觉什么都无所谓了,人类的存在相对于地球而言不过瞬息,那我胖瘦与否又有何意义呢,且将行乐吧。

  说到底,尽管我把对我温柔,美丽善良如神明一样的地球之灵魂墨白音看作十分重要的人,但对她而言我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罢了,就和其余三十八人一样。

  她平时也会帮助其他女生,总有人向她请教问题,也会和那个矮个女苏斐一起去上厕所,吃午饭的时候会和固定的另外两人拼桌其乐融融地交谈着。不过,与她的长相不相称,她好像很少和男生交流。

  我懂的,对青春期的小男孩来说,墨白音的等级太高了,她清纯美丽的外表加上成熟优雅的言行让我只想到鹤立鸡群这一个词,就算同为女生的我被她盈盈秋水般美眸注视时也会不禁害羞起来。更何况墨白音周围的女孩子无形中竖立起了一堵隐形的墙壁,有点类似追星的粉丝那样,对任何妄图靠近的男性怒目而视,真厉害。

  她在新的班级不到一周就确立了自身最高阶级的地位,且并没有丝毫刻意。而我一如既往地努力消除着自身的存在感,祈求每日能安稳度过。

  好难过。

  “哎哟,不好意思。”胡思乱想着的我,在出操场门的时候险些撞上一个在看手机的女大学生。

  “没事没事,我也没注意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嘴角有一点痣,是个很漂亮的人,而且体型纤细匀称,与我可谓是天差地别。

  她穿着短袖短裤,看上去是要来操场跑步的样子,我对她点了点头便侧身让过,走远后突如梦中惊醒般回想起往日的记忆。

  “……瑶瑶姐?”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位嘴角点痣,笑容调皮可爱的女孩模样。那是大我四五岁的邻家姐姐,名叫柳瑶瑶,会亲切地唤我小小或是小胖妞。

  大概是我刚上小学的时候认识的,明明对于小学生来说差了四岁堪称天堑,可我和她不知怎地意外能玩到一块去。经常在公园里一起荡秋千,玩沙子,过家家。总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也曾到我家里留宿,晚上睡觉时无话不谈地聊到深夜。整日粘在一起也不觉厌烦,我们的关系就是如此要好,直到迎来分别之时。

  她哭着告诉我说因为父亲的工作原因要搬家到很远的地方去,以后很难再见面了。明明已经是初中生了,却还当着四年级小学生的面哭得一塌糊涂,我那时比起不舍更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愤怒,所以最后能与瑶瑶姐待在一块的几日里莫名其妙地对她发火。甚至她坐车离开那天我都是一个人窝在被子里生闷气,妈妈喊了好几次我都不愿出去给她送别。

  当时生气的原因已然不清晰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可结果我倒是记得清楚,自瑶瑶姐离开后我哭了好一段时间,虽然约定会互相联系,但打过几次电话后就无话可聊了,时间和空间的双重距离将我们分开。最近一次听到瑶瑶姐的消息还是爸爸在吃晚饭时闲聊说她考上了一本,然而于我而言已经像一个陌生人了。

  没想到她考上的大学就在我的学校附近啊,真是巧了。瑶瑶姐长高了一些,比起以前更加漂亮了,胸大腰细腿长,就算和墨白音作比较也能不相上下。

  现在也确实是陌生人了,刚刚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明显没有把我认出来。也是,恐怕小时候的我也想不到未来自己会变成这副模样吧。但回忆涌现的时候心底多了些莫名的感情,埋藏许久的思念,未能好好道别的遗憾,小时候懵懂的恋慕,混杂在一块化作了想要和她再见面的冲动,我几乎就要回头去操场上追寻她了。

  可万一瑶瑶姐已经不记得我了该怎么办,万一她变成我记忆中形象完全不同的人了该怎么办,万一她变得轻浮又放荡了该怎么办?虽然以前的瑶瑶姐善良又可爱,可她那么漂亮又没什么架子,就算被三四五六个男人追求也不为怪,要是她变成了那种脚踏好几条船两性关系混乱的女人了,我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更何况我的变化貌似更大。

  开始习惯性地自卑了,两种冲突的情绪在我内心纠葛,最终见她的想法更胜一筹,于是我决定,要是下次还能在操场碰面的话,就主动去和她打个招呼吧。

在那盛放 · 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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