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史蒂夫离开以后,赛文整天心里烦躁。
他有了新队友了,后来和那个女队友结了婚,有了新房子,又有了孩子,他觉得一切都很完美。
可是他妻子有一天在吵架之后忍不住对他说:“我觉得你还不如不结婚,你整天活在那个叫史蒂夫的人的阴影里。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滚!”
这是赛文在自己的家里对他妻子说的最后一个字。
他们签了离婚协议,孩子归给妻子,他的房子卖了,每个月还要给孩子一笔抚养费。
他又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大房子变了小房子,收入减少了三分之一。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些啥。
有时候他会想到史蒂夫说的那些话,他会对着星星说:“我天天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人不都是这样活着吗?天上真的有另外一个国?……呵呵,我宁愿相信自己。都是那些生活当中的loser,才会编造这样蹩脚的谎话。”
后来,暴发了很大规模的瘟疫。
后来,战争的消息频传。
后来,人与人之间互相争斗。
后来,发生了大面积的饥荒,几乎所有副本都不生产粮食。
后来,地突然震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
人人都感觉这个世界不对劲,但他们互相安慰说:“这些只不过是意外,意外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地质活动比较频繁而已。”
在那最难熬的七年里,赛文差点动摇了。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有一天他走在街上,他看到一场可怕的抢劫。
劫匪把孩子的妈妈打了,孩子躺在马路边,都是血。
但赛文和其他路人一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管他们。
他想:“谁的生命不要紧?谁规定我一定要管这种事呢?”
赛文的心里每天充斥着这些想法,他一如既往地抗拒自己良心的谴责。
他很烦自己总是不开心,他觉得都是别人惹他不开心的,是史蒂夫的错,是妻子的错,是孩子的错,他自己活得很好。
他想尽办法让自己开心,买了各种东西给自己享受。
但是他越辛苦打怪,就心里越没有平安,因为忙碌的工作把他压垮了。
赛文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教堂,他看着顶部的木架,陷入沉思。
有一个人叫他:“你好,你需要帮助吗?”
那是一个老人,不知道为什么,赛文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是这里的人吗?我问你,怎么才能让自己开心?”赛文问那个满头白发的同龄人。
“每个人都是宝贵的,只有找到自己生命真正的价值,才能真正开心。不光是开心,而且是满足的喜乐。”
赛文楞楞地看着他:“每个人?”
“是,每个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失败、不起眼的。”
“你懂什么?我看到了你的肩章,你是帝国英雄。你是不会懂我们普通人的烦恼的。”
“相信我,我真的经历过很多痛苦,虽然不一定和你经历的一样。”
“是吗?”
“每个人只有回到造物主这里,才能明白自己的真正价值。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他被造的,我们明白他给我们的使命,活出他的见证,就会充满喜乐。如果我们以别神代替他,我们的愁苦必加增。”
“我明白了,你是那一类人。”
“哪一类?”
“那些讨厌的人!你们中间也有很多坏人,你们中间的坏人也活得很开心,如果真的有创世神,你们中间的坏人怎么不去死呢?你说有创世神,你证明给我看。我看,你们才是该死的!整天诅咒别人!我有罪?我罪在哪里?”
“朋友,对人总要友善。信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你要相信,然后才会相信我给你的证据。其实证据太多了,如果你愿意听,我可以跟你好好讲讲。别的不说,只说眼前,你眼前看见的这些灾难,不就是即将到来的事情的明证吗?诸天都在诉说,请你打开心扉,朋友,这个世界是短暂的,那个世界才有永恒,你得为自己永恒的生命好好考虑考虑。”
“永恒?我朋友以前也这么说。呵呵,哪有永恒,没有什么永恒,也没有造物主,只有我自己,我就是我自己的神!他们说的是对的,像你们这种人就该被抓起来!整天诅咒别人,你们才是该死的!我没有罪!”
赛文骂骂咧咧离开那里。
老人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问:“要不要我们去把那个人抓起来?他居然这样对待帝国英雄!”
老人摇摇头。
赛文看见许多不法的事情,他有时赞同,有时又为这些事愤怒,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很好,但他绝对不接受一个完美的新世界。
在离开那个老人以后,赛文常常心里想:“奇怪,那个老头子怎么看着有点像史蒂夫?不过不可能,史蒂夫那个菜鸡不可能变成帝国英雄。”
其实,这是赛文和史蒂夫最后一面,是创世神特意安排的。只不过他们谁也没认出谁。
日月星辰显出异兆,怒海汹涌、波涛翻腾,令各国惊恐不安。天体震动,人类想到世界要面临的事都吓得魂不附体。
创世神从起初就告诉他们一切,也告诉他们最后只有七年期限。
但很奇怪的是,人们就是不愿意悔改,而且很多人天天咒骂创世神,还有他差派来的仆人。
他们大概以为君王是可以永远忍怒的,他们都以为自己的罪不会受到审判。
后来,时间到了,得救的人数满了。
创世神关闭了旧的服务器,把那些灵魂数据从机房提取出来,按照他们一生所行的给他们审判。
在那一天,天地都黑暗了,从创世之初,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日子。
在一片哀嚎、尖叫当中,赛文看见一道大光从东边一直照到西边,跟史蒂夫说过的一模一样。
他亲眼看见了。
赛文瘫坐在地上,他想起他一生所行的。
“太迟了!”